留下吴妈摇摇头,“一个个见天的不省心,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湿漉漉的头发来不及擦拭,陆浓转身想去盥洗室重新拿一条干净的毛巾,就见裴寂安手里刚好拿着一条毛巾走进来。
    陆浓伸手去接毛巾,裴寂安没给她,拉着她的手到床上,坐在陆浓身后,轻轻为她擦拭头发。
    别说,还挺舒服,陆浓卸掉周身的力气,软绵绵瘫着,靠裴寂安支撑全身,发梢上的水滴落在裴寂安衣服上,搞得裴寂安湿身,她自己还一脸心安理得。
    擦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陆浓昏昏欲睡,等裴寂安说“好了”,陆浓立马倒头就睡,刚睡三分钟,脑子里突然出现吴妈早上的话,“你要是不想让姑爷帮你通,就只能老婆子我亲自来了……”
    陆浓被吓得从床上弹射坐起来。
    裴寂安:“……怎么了?不是困了吗?”
    “……”
    陆浓丧着个批脸,含含糊糊地说:“你帮我……xxx。”
    “什么?”裴寂安绝佳的听力愣是没听清楚,重复问了一遍。
    “我说,”陆浓深吸一口气,“你帮我……通……通x。”
    裴寂安还是没听清最后一个字,但是他已经懂了。
    “好。”他的声音有些干。
    老色批上线,第二天裴小夏有了母乳喝,裴寂安恢复禁欲本色出门上班,陆浓再也不用被吴妈念叨,吴妈终于不为小囡囡没奶喝操心。
    每个人都有了光明的未来,皆大欢喜。
    一家子里最不开心的要数裴铮了,因为裴寂安知道裴铮嫌弃裴夏,勒令他每天放学回家要帮裴夏换尿布洗尿布。
    裴铮回来后,陆浓一般下楼帮吴妈干活或者做瑜伽恢复身材。
    这天,裴铮带着自己几个兄弟一起来看裴夏,裴夏用拉粑粑盛情迎接哥哥。
    裴铮恨不得自己没长鼻子,一边换尿布一边对身边的小淮说:“我不行了,老二,你小时候要是这么臭,我不可能这么喜欢你的。”
    沈既明仔细瞧着夏崽的眉眼,把换完尿布的夏崽抱进怀里,语气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小夏哪里丑了,她只是没有长开而已。”
    裴铮翻了个白眼,“又是一个被小东西骗到的人,我看不应该叫她小猴子,应该叫她小妲己。”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夏多乖,你看看她一直对你笑,你对她态度这么恶劣她都没哭,有这种妹妹你就偷着乐吧。”张开平扔了个苹果给裴铮。
    裴铮接过苹果没吃,反而问:“真的?”
    张开平:“真的不能再真了,我那几个弟弟妹妹,小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哭。”
    裴铮乐了,从沈既明怀里抢过小夏崽,和她对视一眼,片刻说:“啧,不行,还是丑。”
    沈既明/张开平/蒋聿:“……”
    陆浓坐月子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这也意味着一家人南下的日期将近。
    裴铮给裴夏换了一个多月尿布,他感觉自己身上都是一股粑粑味,说:“哼,总算不用给小妲己换尿布了。”
    结果这货当天晚上直接偷抱着“小妲己”回了自己屋里睡觉,还喊上了崽崽一起,说要开个兄妹告别大会。
    出发前三天,陆浓把该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他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说带上全部身家,怎么说也要带上一大半。
    幸好这回是坐军用汽车,再多行李都能打包带走。
    到了出发这天,裴铮抱着夏夏不放手,异想天开跟陆浓商量说:“浓浓姐,不然你把小淮和夏夏留在家里吧,我帮你照顾他们,他们跟着你长途跋涉不合适是不是?”
    陆浓:“……”
    裴寂安看不惯裴铮这股墨迹劲儿,继在医院踢了一脚裴铮的后腰后,伸手从他怀里抱过小夏崽,又踹了他一脚,“墨迹什么?好好读书,不准惹祸,过年我派人来接你,懂了吗?”
    裴寂安是喊话,裴铮只得立正站好,大声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小淮不舍得哥哥,扒着哥哥的裤腿不放手,吴妈狠心把他抱上车,关了车门不让他下来。
    一家人依次都上了车,汽车渐行渐远,留下裴铮一人站在原地许久。
    第75章
    军用汽车虽然比火车的速度快,但还是一路上过太颠簸,陆浓年轻受得了,小的和老的都受不住。
    吴妈最先扛不住,吃了东西就吐,吐到整个人都虚弱不少,紧跟着小淮也不舒服,小孩抵抗力差,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生大病。
    于是裴寂安决定送陆浓和吴妈带着小淮和小夏去火车站,让他们坐火车前往青城。
    一大早,裴寂安送四人到火车站,买完票后上了火车。
    这个时候的民众淳朴,火车上嘈杂热闹,人们热情又善谈,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短短两分钟也能很快交流起来,各自操着家乡口音,有些时候甚至鸡同鸭讲。
    陆浓长得好,难免被打量注视,走到座位上这一路但凡看见她的人都要停下交谈,安静一会儿,直到陆浓走远,身后立即爆发出惊叹般的窃窃私语。
    裴寂安不放心陆浓几个老幼妇孺单独上路,留下小周随身保护,并告诉陆浓等下一站到站后,乘务员会直接带他们去卧铺。
    其实裴寂安本身拿的就是干部票的卧铺,但不巧到这一站卧铺还没腾出地方,乘务员和裴寂安商量,先让家属坐硬座,等下一站卧铺空出来再把家属安排到卧铺。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裴寂安嘱咐小周保护好大人孩子便下火车离开,他是车队的指挥官,送家人来火车站已经耽误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了。
    裴寂安走后,小周瞧着大人小孩都不精神,从包裹里拿出毛巾和水壶,说:“我去打饭,陆同志、吴大婶在这等着,有事儿喊一嗓子,我就来。”
    吴妈抱着小淮有气无力点头,她一把老骨头,这几天完全是强撑。
    只有陆浓还算精神,“谢谢小周,放心吧,有事就喊你。”
    “闺女,刚刚走的那个当兵的小伙儿是你家那口子?长得可真精神,什么时候俺闺女给俺找个解放军,俺做梦也能笑醒。”
    小周走后,一个大娘迫不及待过来聊天,她上车比陆浓晚没看到裴寂安,就以为小周和陆浓是一对儿。
    陆浓笑笑,“大娘,您认错了,那是我兄弟。”
    大娘尴了个尬,讪讪一笑,但大娘之所以是大娘,那就是永远只尴尬一秒,下一秒又开始向陆浓打听,“那你带着孩子是去?爱人怎么没陪着来?”
    陆浓:“去随军,我弟弟送我去爱人那里。”
    大娘一听爆发出极大的热情,要不是陆浓坐在靠窗的位置,中间隔了个吴妈,她就要贴上来了,“闺女,你弟弟结婚了吗?要是没结婚,你看看俺闺女怎么样?俺闺女长得和天仙儿差不多,不比你差,有福相,人勤快还会绣花……配你弟不亏!”
    这时候吴妈听到大娘的话睁开眼睛,大娘两眼放光,“老嫂子,你是姐弟俩的娘不?你听到俺刚刚说的了?俺跟你说,俺家闺女嫁过去保准孝顺你……”
    吴妈:“……”
    陆浓:“……”看来是她见识太少。
    陆浓顺着大娘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坐了一位十八九岁的胖姑娘,姑娘自然没有大娘嘴里说得那么夸张,但是长得白白嫩嫩,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里,能达到白嫩胖乎乎的标准,和天仙也差不离,怪不得大娘自信。
    “大娘,我弟弟找媳妇要他自己看对眼才行,我们一家人不干涉他的想法。”谎都撒了,只能硬着头皮找补。
    大娘一拍大腿说:“哎呦,这好办,让小同志回来和俺闺女相看相看,说不定就相中了呢?”
    陆浓:“……”小周同志,实在对不住了。
    小周回来以后,陆浓心虚不敢看他,大娘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用打量新女婿的眼神打量完小周后,满意地咂摸咂摸嘴。
    小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大娘咧嘴直笑,“快把饭给你姐和老娘,跟大婶过来相看对象!”
    小周:“……”??
    小周就这么被大娘推走了,陆浓这里终于安静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有点不厚道对不起小周,但死道友不死贫道,说不定小周将会有一段美满的姻缘。
    小周贴心,不仅打了饭和热水回来,还用热水过了一遍毛巾。
    陆浓用一条毛巾给小淮擦擦脸,拧开军用水壶,喂他一口热水,“宝宝想吃饭吗?”
    盒饭装的是青椒炒肉和米饭,火车上的盒饭味道自不必说,凑合着能填饱肚子,但好歹是热的,大多数人不舍得买盒饭,只能就着热水吃干粮。
    小淮摇摇头,蔫哒哒贴在吴妈身边,陆浓也不忍心逼他吃,只把饭盒放到一边,拿出易克化的饼干,让他饿了泡饼干吃。
    小夏崽现在还在吃奶,火车上不方便,吴妈拿出奶粉,用小周打来的热水冲开,喂小夏崽喝。
    他们这一顿在旁人看来,吃的其实是奢侈的,幸好有小周在身旁,不然陆浓也不敢这么外露。
    不露也不行,小夏崽要喝奶粉,小淮吃不下饭只能凑合着泡饼干吃,这两样早晚都会让人看见,虱子多了不怕愁,反正他们下一站就要去卧铺了。
    麻烦还是来了,隔了几个车座,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看到陆浓又是饼干又是奶粉的,夫妻里的女人拐了拐汉子,汉子会意,走过来对陆浓讨好一笑,“大妹子,我家和你情况差不多,儿子和你儿子差不多大,还有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奶娃娃,吃不下家里自带的干粮,你看看能不能匀几块饼干和一包奶粉给我?”
    别说陆浓,连吴妈都惊呆了,几块饼干算不了什么,可是一包奶粉……亏他长得开嘴,这年代奶粉金贵,亲里亲戚的都不好意思伸手要,一个陌生人开口就是要奶粉要饼干,脸皮未免太厚。
    陆浓打眼瞧着,他们夫妻俩确实有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娃娃,但是他们儿子看上去足足有七八岁,哪里就和小淮一个三岁小孩儿差不多大了?
    妥妥当她是冤大头,再一瞧周围人都看过来,明白了,这是看他们又是盒饭又是饼干奶粉,家庭条件不错,打着陆浓作为小媳妇必定脸皮薄的主意,即便陆浓心里再不想给,若是怕在众人面前丢脸也会多少分一点。
    陆浓是脸皮薄的小媳妇吗?那必须不是。
    她遗憾地说:“不好意思啊大哥,我这奶粉总共没多少,孩子紧紧巴巴凑合够吃两顿,拿不出多余的分你。”
    汉子不干,“饼干少吃一顿不就能省下来了吗?奶粉……你自己喂娃子两顿奶,也能多出点不是?”
    吴妈被气的说不出话来,陆浓则气笑了:“这位大哥,嫂子也有奶,怎么不自己喂孩子两顿,非跟别人要奶粉?”
    “就是就是,人家小媳妇儿都说了就够吃两顿,你婆娘也有奶,让人家省下自家孩子的口粮分你奶粉,做什么美梦呢?”有乘客看不过去一个大男人朝个妇孺孩子要东西,嘲笑汉子。
    汉子噎住,但仍旧不死心,“饼干呢?饼干总该给我两块吧?”
    “就两块,孩子在吃呢,要不让孩子吐出来给您?”陆浓没说谎,饼干真的只剩下最后两块,小淮正吃着呢。
    小淮无辜眨眼,萌翻了一车人,尤其是萌倒了一小撮戴着大红花准备上山下乡的小年轻小姑娘们,其中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说:“有些人太不要脸了,抢三岁小孩的零嘴都不脸红,那饼干奶粉多贵,没本事买倒有本事朝不认识的人伸手要,这得多厚的脸皮啊。”
    “你、你……”汉子听了满脸通红,他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能从小孩子嘴里扒拉吃食物,眼见车上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吸血虫,朝自己的妻子望去,被妻子瞪了一眼,那女人还转头狠狠瞪了陆浓一眼。
    小周见有人欺负陆浓,立马挣脱大娘回到座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大惊,他以为就吴妈陆浓两个女人带孩子才敢过来占便宜的,谁知道这小媳妇身边有男人还是穿军装的,支支吾吾说:“我、我过来借奶粉和饼干。”
    小周:“不好意思啊同志,饼干没了,奶粉只够吃两顿,不能借给你。”
    众人见小周和小媳妇先前的说辞一样,知道陆浓没撒谎,看男人的眼神更加鄙夷起来,也是,谁家奶粉够吃啊,总共没多少还有人舔着脸要,万一小媳妇给出去,再把自家孩子饿着,不是傻是什么?
    男人灰溜溜跑回座位,火车即将开启,夫妻俩抱着孩子缩在座位上再不敢作妖。
    陆浓盯着他们若有所思,侧身在小周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周点头,然后起身走向车头。
    十分钟后,乘务员来检查车票,检查到那对夫妻的时候,夫妻俩突然和乘务员吵吵闹起来,乘务员让他们出示车票,两人说票丢了。
    乘务员让他们补票,他们得理不饶人,说凭什么再花一分钱,他们的票丢了又不是没买,恰巧这时火车新上来一对兄弟,票上的座次,正好是这对夫妻坐的位置。
    原来夫妻俩以为火车都要出发了,他们坐的位置还没有来人,就以为是空座位,这才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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