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芸斜睨王明:“王大哥,我们就在此分开吧。”他一个男的跟着她到处跑,实在没意思。
    “不行,这次我要安全送你……”然而王明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熟悉的身影,张着嘴硬是咽下了后面的话。
    “你真要跟着我?”景芸皱眉,再次询问。
    “哎呀,我突然忘了,今晚我还得去换班,景芸妹妹既然不喜欢我跟着,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王明马上改变主意,匆匆丢下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跑了。
    看着瞬间跑得不见踪影的人,景芸冷嗤,她就知道会这样,这家伙还说送她回家,结果一步还没迈开,人就不见了。
    “夏梅,你去买些吃的玩的吧,也不用急着回来,我就在那边的茶楼等你。”景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茶楼,她已经没有逛街的欲望,可是难得出来一趟,总得让夏梅玩个痛快。
    夏梅以为小姐真的累了,便让她好好休息,她很快就会回来。
    景芸来到茶楼,才发现里面坐了不少同样进来歇脚的人,放眼望去已经没有空余的桌子,想到已经跟夏梅约好,不得不在茶楼门前等候空位。
    好在没多久茶楼就空出了一个包厢,景芸连忙付钱定下。
    总算有个落脚之地,包厢的位置也很不错,顺着窗户就可以看到外面热闹的街道。
    点了几样点心,景芸让护卫一同坐下喝茶。
    大哥,你也喝口茶歇歇。景芸好说歹说劝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一杯茶水,又推了一碟点心过去。
    今天过节,他还得当值,跟着她在外面跑,也是难为他,景芸打算节后给他多放两天假。
    景芸也给自己倒一杯茶,眸光扫向窗外,街道上灯火灿烂亮如白昼,行人成双成对,反倒衬得她无聊至极。
    “咚咚”有人在敲门,以为是夏梅回来了,护卫立刻站起来去门外查看情况,没一会儿就走进来。
    “小姐,墨王在门外。”
    墨王,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景芸心里略微沉思,让护卫把人请进来。
    “景小姐,刚才我在楼下路过,看到一个像极你的身影,没想到真的是你。”墨王一改往日的玄衣装扮,穿着一身暗纹皂白锦衣,头发束起戴玉冠,低调不失矜贵,仍然温文尔雅。
    “墨王。”景芸连忙站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今天我就是一个出来看热闹的闲人。”墨王坐下,他看了眼景芸身后的护卫,谁知他根本没有会意,还是直愣愣站着不动。
    景芸也装糊涂,他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容易惹非议,她当然不会傻傻把护卫撵走。
    墨王见景芸如此防备,并没有生气,而是问起另一件事:“小姐最近在打听建安街的宅子,可是想搬去那里住,若真是如此,本王在建安街的房子无人居住,可以送与小姐。”
    景芸喝茶的动作顿住,眸光微闪,他居然知道她在找房子,夏梅并没有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牙子,今天墨王特意来找她,还故意问起建安街的事,莫非有话要说?
    想到她派去的人打听了许久,牙子只知道那里住的人大多是商户,这几年因为生意不好做,许多商户卖了房产回老家,景芸一时也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墨王说他有房子在那里,莫非也是以商户的名义买的,想想只有这个可能。
    景芸敛定心绪,承认道:“多谢墨王好意,确实有所打算,不过我也在看其他地方的房子,暂时没有定下住在哪里。“
    墨王:“原来真是为了买院子,本王还以为小姐正在打听景少傅生前最后去建安街的事,若是为了这事,本王兴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听到墨王主动提起三年前的事,景芸脱口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景芸定定看着墨王,他正准备说话时,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景芸刚好面对着门的方向,就看到苏逸冷着一张脸走进来。
    他怎么也来了,景芸下意识看向窗外,难道是她坐得太靠边,以至于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屁股不自觉往里面挪了挪,以免被更多人看到。
    “苏逸,你也来喝茶呀。”景芸收下惊讶,像问候老朋友一样跟苏逸打招呼。
    “跟我走。”苏逸劲直走向景芸,拉起她的手。
    “我不走。”景芸正问到知道当年内情的人,自然不愿意跟苏逸走,于是手用力抵着桌子。
    “太子。”墨王站起来,出手制止,“景芸小姐如今已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何苦为难她。”
    苏逸冷冷扫了一眼墨王,最后看向景芸:“真的不走?”
    “不走,我与墨王还有话要聊。”景芸连连摇头,再说他又没讲去哪里,她干嘛要跟他走。
    然而景芸刚说完不走,身体就突然悬空,被苏逸打横抱在怀里,快步迈出包厢。
    “苏逸你这个流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说不愿意走,他就直接把她抱走,他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这家伙还用风衣把她抱得严严实实,然后不顾楼下人异样的眼神,直接把她打包带走。
    墨王冲出来,却被苏逸的手下拦住,景芸的护卫也同样如此。
    景芸被抱进马车里,人流拥挤的街道,愣是被苏逸的人劈出一条能让马车通行的道路。
    “苏逸,你想做什么?”景芸扯下黑色风衣,躲到角落,一只手阻止他靠近,他难道又想把她劫进王府,哦,是东宫了。
    她绝对不会让他如愿。
    “你以后少跟墨王来往。”苏逸曲着一条腿拦在马车门口,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靠近你是别有目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他骗。”景芸故意不听他的话,她又不是傻的,一个在高位的男子整天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有所图谋。
    可是她也想从墨王那里知道一些秘密。
    “他知道我在乎你,想要用你掣肘我。”苏逸直接承认景芸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谁叫他放不下这个女人,现在就希望她能聪明一些,免得将来拖他的后腿。
    景芸没想到苏逸会说这个理由,心里不禁窃喜,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再说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我面前,人家墨王当然会误会。”
    “你真这样想?”苏逸长臂一抓,把景芸拽到眼前,如鹰般的眼睛极具压迫力。
    “没有。”见他又要生气,景芸识时务否认,果然冰山融化,又变成阳春三月。
    别人都说女人善变,男人不也变脸像翻书。
    想到刚才的事,景芸没好气拍了一掌苏逸的胸口:“刚才墨王正要告诉我当年建安街的事情,你就冲进来,坏我大事。”
    景芸可没忘记苏逸答应过帮她查清真相,可是都过去多久了,什么消息也没有。
    “你最近让人查建安街住了什么人,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您贵人事多,早就忘了我的事,我只能自己查了。”景芸没好气道。
    “还是不信任我。”苏逸捏起景芸的下颌,“我说过一定会帮你查明真相,便不会食言。”
    “可是你都让我等许久,我不想等了。”景芸拍开苏逸的手,嘴巴一撇,她心里急着呢。
    “我看你并不着急,刚才还在花楼与男子谈笑风声。”苏逸冷哼。
    “你跟踪我?”景芸听到他说花楼,这些分明就是刚发生的事,他居然也知道。
    “我总得关心孩子的娘去了哪里。”苏逸的手移到景芸腹部,眸光越发危险。
    “孩子,放屁,老娘……我根本没怀。”景芸想起白天送上门的小孩衣服,推开苏逸的手,拽着苏逸的领子,“今天那些衣服是你送的,谁跟你说我怀孩子的?”
    她半个月前才来月信,根本没有怀孕!
    “原来没有怀,那我该继续努力了。”苏逸垂眸,以极快的速度抓住景芸的手,反手把她压倒在车厢上面。
    “苏逸,你给我放手。”景芸双手动弹不得,只能抬脚踢他,却被他用腿钳住。
    苏逸的脸埋在景芸脖子间,贪婪地嗅着熟悉的气味。
    景芸被压得无法动弹,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下,滑入脖颈。
    苏逸的脸触碰到一片湿润,停下动作,却并没有把她放开,而是紧紧抱着她。
    “这么讨厌我?”苏逸叹了口气,把她凌乱的鬓发拨顺,今天看到景芸与别的男子有说有笑,却连个笑脸都不愿意给他,心里气急了才会强迫她。
    景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里不讨厌苏逸,可是她讨厌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苏逸随时都会离开她,她赌不起,也不愿意成为他身后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苏逸,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想把我纳入你的后院,然后每日在方寸之地盼着你过来吗?”陛下与公主都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强行拆散他们,现在两人又搅和在一起算什么。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苏逸亲了亲景芸的额头,“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第49章
    是关于我父亲的真相?
    苏逸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寻找答案,景芸满心满脑想都是这个。
    “去了你便知道,不过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做什么心里准备,景芸秀眉微微皱起,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苏逸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却在她脸上移动,从额头、鼻子、嘴唇最后来到脖颈,仿佛在把玩个新鲜的玩具。
    景芸挣扎不开,便干脆躺平。
    “陛下没给你找女人吗?”景芸不明白苏逸为何总来烦她,把她当什么了,随叫随到的□□丫头吗?
    “你很想我找其他的女人?”苏逸骨节分明的手在娇细脖颈游移,若是她说出让他不满意的话,他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
    “没有,我说笑的。”景芸眨眨眼,那只冰冷的手正掐着她的脖颈,哪敢不知死活挑衅他。
    两人坐马车绕过城中最热闹的街道,又驶入一个僻静之地,路途遥远,景芸都怀疑他们穿行了整个城。
    马车停下后,才发现他们去的地方竟然是幽禁废太子的旧宫殿。
    这里是开国之初修建的宫殿,后来逐渐被废弃,变成了幽禁犯过错的皇室宗亲。
    今天是中秋,这里除了抬头可见的圆月,愣是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满园荒废死气沉沉,景芸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废太子被先帝罢黜幽禁在此,据说已经病入膏肓,苏逸今天带她过来,难道是想从太子口中打听当年的事?
    父亲生前是太子的老师,每日出入东宫当值,他去建安街说不定就是太子吩咐的。
    苏逸拿出令牌,守在此地的御林军看清楚后,立刻恭敬放行。
    院子里除了守卫的御林军,时不时窜出来的黑鸟,半天见不到不一样的人,太子在这样的地方待着,想不生病都难。
    景芸心里莫名害怕,这难道就是争权落败的凄惨后果,若是苏逸被别人拉下马,是不是也会沦落至此。
    她在想什么,竟然不盼着苏逸好,景芸连忙摇头,甩走那些不好的念头。
    “成王败寇,古今皆是如此。”苏逸主动牵起景芸的手,眼里无波无痕:“若是对敌人仁慈,最后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才变得越来越残忍,不再把别人放在眼里吗?
    两人来到一处打扫得还算干净的房子前,这里才见到数名宫人进出,他们端着盆匆匆走出来,像是房间里发生了要紧的事情。
    进去之后,才发现之前风光霁月、自信潇洒的太子爷已经枯瘦如柴,躺在床上不断咳嗽。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完全没有生气,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他已经油尽灯枯。”苏逸神色如常,仿佛前面的人就是一个呼吸的物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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