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随意敷衍了两句,王若弗便将两个孩子打发了出去,“明儿,你先带着如儿去你房里坐会儿,等会儿用饭的时候再过来吧。”
    两个姑娘一听便知,母亲这是有事要和祖母商量。便都乖巧地行礼告退了。
    等两人都出去了,老太太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听闻今日,邵大娘子过来了。可是她同你说了什么事儿?”
    “母亲可真真是料事如神呢!”王若弗照例先恭维了老太太一句,才说明了邵氏今天的来意,“邵家妹妹……哎呀,反正人家先是说,顾家二郎身边儿的石头已经出发去寻阳哥儿他们了。段姑爷也是识得他的,若是能碰见,想必不会再带着孩子们躲开,应是很快就能将孩子们寻回来的。这第二桩事嘛……”
    说到这儿,她卖了个关子,想叫老太太也能急上一急,巴巴儿地来问她呢。谁承想,人家老太太仍是不动如山的样子,款款儿喝了口茶,半点儿不好奇的样子。
    唉,跟这样的人分享八卦,可真真是无趣极了!
    可王若弗本就不是个憋得住的性子,此事又涉及到明兰的亲事,自然不可能不同老太太讲。见老太太不肯如她所愿好奇一下,王若弗只得自行开了口:“这第二桩事嘛,便是同我打听明儿可有婚配了。”
    老太太一听明兰的婚事,终于来了劲儿,身子微微倾向王若弗那边,神情似是有些疑惑,“她家也就一个顾二郎正值适婚的年纪。可顾二,我记着比咱家明儿大着快十岁呢吧?”
    “是呢。可这婚事嘛,也不能只看年纪啊!人家顾二虽然是长了明儿十岁,但也未曾婚配过,是因着家里的事儿,还有后面去投军,这才耽搁了下来。而且,母亲你不知道,人家顾二现在在汴京城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呢!人人都知道,他可是一箭射死了逆王的大功臣!这之后,可不是要青云直上了?长柏前些日子还同我念叨,说是顾二在樊楼就叫人给堵上了,都想给他说亲!要我说这些人也真是不讲究,国丧期间呢……可人家顾二啊,谁都没看上,就瞧上咱家明兰了呢!”
    老太太听了,转动着手上的佛珠,一时间也没有答话。王若弗有些瞧不出她对这门到底亲事满不满意,便继续劝道:“邵大娘子今日来啊,同我说,顾家二郎说是出征前唯有一桩心事,便是来咱家提亲。可见他是将明儿放在心上的!而且,我同邵大娘子关系好,听说顾二郎如今,竟连个通房都没有呢!说是人家嫌麻烦。要我说,明儿若是嫁到他家,以后有夫婿疼着,上面又没有婆母管着,未来嫂嫂也是个好性子的,可不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老太太这次,终于有些动摇了。她自己是吃过夫婿宠妾灭妻的苦的,可不想让自己疼到心坎儿里去的孙女儿再吃这样的苦。“这事儿呢,终究还是得看明儿自己的意思的。若是她愿意,这门亲事倒是也确实不错。”
    说来,前世老太太一开始不同意明兰和顾廷烨的婚事,一方面是觉得顾廷烨先提了如兰,如兰出了事儿,王若弗和盛紘才想着拿明兰顶缸,怕以后明兰加进去了被顾廷烨为难;另一方面却也是觉得顾家太乱,有个面甜心苦的婆母,还有个对顾廷烨没安好心的大哥,怕明兰应付不了这么复杂的人家。
    可今世,小秦氏已经被送到了家祠去,这一点老太太也是知晓的,没了恶毒婆母,这心中的忧虑就已经去了一层。且今世,顾偃开可是还在的,他好歹也是顾廷烨和顾廷煜的亲爹,只要有他在,顾廷煜那头也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那便劳烦母亲去探探明儿的意思。我先回去,同主君也商量一下这事儿。”走的时候,王若弗还顺便让刘妈妈也叫上如兰同她一道回葳蕤轩。老太太可还要打探明兰的心事呢,如兰在多有不便。
    等到了葳蕤轩,王若弗吩咐如兰说:“如儿,你回自己房里去吧,我同你父亲有话要讲。”
    事情到了这儿,如兰也看出了些门道。不叫她留在寿安堂用饭,想是祖母有话要和六妹妹说;现下母亲和父亲用饭也不带上自己,说是有话要说……恐怕,是六妹妹的婚事要定下来了吧?
    心中了然,如兰偷偷笑了一下,说了声“知道啦”,便蹦蹦跳跳跑向了自个儿的屋子。
    王若弗瞧着她的神色,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孩子好像知道些什么。
    不过,她心里此时全是明兰的婚事,顾不上管如兰这点儿不对劲,也不急着叫人摆饭,便匆匆叫来了盛紘。
    “主君,今日邵大娘子上门来,说是顾家二郎想求娶明兰。”
    “你说谁?”盛紘有些不敢相信。今日上值,同僚还闲谈呢,说谁家能得了这位朝廷新贵为婿,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谁承想,这个大便宜竟要被自家给占了?
    王若弗看他那傻样,照例吐槽了几句:“主君这是被正午的日头给晒得昏了头不成?话都听不清楚了?邵大娘子家的,除了那位在咱家读了好几年书,一箭射死逆王的顾廷烨,还能有谁啊?”
    盛紘快要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给砸昏了头,也顾不上同她打嘴仗,着急问道:“可问过母亲的意思了?”
    “母亲已然同意了,说是要再问问明儿的意思呢。”
    “哎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这话王若弗可就不乐意听了,“主君这说的是什么话?日后要同人家过一辈子的,是明儿又不是你!你光瞧着顾二郎是有功之臣,得了他做女婿日后对家里的好处,怎么不想想,万一明儿嫁过去,过得和华儿一般惨可怎么是好?”
    虽然她觉着,这一世她已经将朱曼娘和小秦氏都解决了,明儿嫁到顾家,那是只有好日子的。可这不影响她挤兑一下盛紘给华兰挑了一门那样的婚事。
    盛紘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王若弗,自然明白妻子心中的结,凑过去揽着她的肩膀讨好道:“我这不是知道,夫人为孩子们挑的亲事,定是靠谱的,比我挑的靠谱多了,这才有此一言吗?明儿这孩子自小懂事,定然是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的!”
    而明兰这边,她改了称呼,称顾廷烨为“顾二郎”,还说什么“我等你回来”之类的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他恐怕不日就会上门提亲了。
    如今,听祖母提起这桩事,她便垂下头作出娇羞状,“孙女全凭祖母做主。”
    老太太仔细打量孙女的神色,轻轻笑了下,“你母亲早些年还同我说过,看好顾二郎同你五姐姐,齐小公爷和你。原来,是她一直就瞧错了啊!”
    原本,如兰已经和小公爷定了亲,老太太说这话其实是不大妥当的。可如今这屋里头只有她们祖孙二人,又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明兰倒是从不知道母亲还曾经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时间有点懵,“啊?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想?小公爷他明明从小就……”
    话没说完,明兰就注意到自家祖母打趣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老太太却不肯放过她,“你五姐姐的事儿,你倒是敢说。你自己的事儿呢?这位顾二郎,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把我家乖孙女给拐走了呀?”
    “哎呀~”明兰害羞地捂住脸,俯身将头埋在了老太太的膝头。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孙女的头发,“我明儿也长成大姑娘了,要成别人家的了……”
    听出祖母这话里的不舍,明兰才匆忙将头抬起来,拉着老太太的手讨巧卖乖,“顾家和咱家又没隔着多远!日后祖母若是想我了,我套个车马上就能回来看您了!”
    老太太用指头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我说我同意这门婚事了吗?”
    “啊?”明兰又愣住了。她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听到祖母可能并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时候,她面上已然悄悄带了些焦急之色。可老太太养了她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瞧出她的心事,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尖儿,“怪不得人家说女大不中留呢!我看我这孙女儿啊,是急着要嫁人喽!”
    老太太那边确认了明兰的心意,便遣人去通知了王若弗,王若弗又给顾家递了信。于是,第二日,顾偃开便带着顾廷烨上门了。
    两家已经都认可了的婚事,也就是走个流程罢了。
    盛紘拉着顾侯寒暄,王若弗则扯着顾廷烨没口子的夸。又是说他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战功,又是说他和明兰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日后定是个疼媳妇儿的。
    末了,王若弗才提了个要求:“这话呢,我本是不大好意思说的……可想了想,为着明儿,我又不能不说……”
    顾偃开既然应了儿子要上门提亲,那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将这门婚事促成的,当下便道:“您尽管说!”
    王若弗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和我家大女儿,华兰,都是十五六岁上就生了头胎。我呢,亏的是身体底子好,没落下什么病。可我家华兰却是……唉,不提也罢。总之,我家同贺老太太有旧,听她说啊,这女子没到十八岁的时候,这身子骨儿还没长好呢!若是过早生子,风险大不说,还可能落下病来。而且我家明儿打小儿身子骨就弱,您看这……”
    顾偃开还没说话呢,顾廷烨先保证道:“您放心,既然这般是为着六姑娘的身子着想,我定然是照做的。”
    顾偃开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想到他也是婚后快十年才得了顾廷煜这么个儿子,也不好意思管教自己的儿子,只得又把嘴巴闭上了。
    这事儿,便就这么谈定了。顾廷烨也终于可以安心出征了。
    说起来,要让明兰等到十八岁再生孩子这事儿吧,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王若弗说的这个原因。可更多的,却是顾廷烨前世触怒圣上,被判流放,累得明兰还没出月子就为他奔走了一场。这对女子的身子可是损害极大的!
    前世,王若弗在庄子上待了十年,却也不是半点儿得不到汴京的消息的。她就听说,明兰因着头胎月子没做好,后头又接连生子,这身子就一直不大好。
    今世,虽说她不会放任她姐姐康王氏再在明兰生产的时候去捣乱,使得顾廷烨为护妻儿不得不杀了她,给自己惹下祸端。可她后来也听华兰说起过,其实顾廷烨从来就没有失了圣心,那一出不过是做给太后娘娘看的。
    也就是说,不论有没有她姐姐企图刺杀明兰这回事儿,顾廷烨被流放这一遭恐怕都逃不掉。
    朝堂大事,她也不好妄议,没办法宽明兰的心。可若是再叫她拖着刚刚生产的身子,为顾廷烨奔走那么一遭,她这个做母亲的又实在舍不得……
    如此,她才想出了这么个说法来。
    好在,海氏嫁进来的时候,本就将近十八岁了;柳氏更是因着前头退了一门婚事,嫁进来都十九了!倒不至于说让顾家觉着她厚此薄彼。
    不过,如兰那头……
    为了让自己这个说辞可信度更高那么一些,王若弗特地上齐国公府去,把这套说辞照搬给了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正好好儿喝着茶呢,听了她这话,险些没把自己给呛死!
    王若弗慌忙去给她拍背顺气,“郡主娘娘这是怎么了?哎呀,我知道这样可能有些为难您……但是……”
    “咳咳咳——”平宁郡主气儿还没喘匀呢,便急忙解释说:“没有没有,不为难不为难!我家,咳咳,本就不大看中这个的。你瞧我和我家国公爷一辈子也就得了元若这么一个孩子。只要他们小夫妻两个以后能琴瑟和鸣,我和国公爷啊,也就放心了!”
    天呀!作孽呦!要是叫王大娘子知道,她家元若,压根就不能让新妇有孩子……唉,她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没想到临到老了,要为了儿子这样去诓骗未来亲家……她实在是问心有愧啊!
    王若弗自然不会知道平宁郡主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位郡主娘娘,外表瞧着高傲不好相处,可相处久了,才发现人家可真真是好说话得紧呢!
    第104章
    “大娘子,大姑娘回来了!”正用着早饭呢,刘妈妈便来禀报说华兰回来了。
    “我华儿回来了?正巧今日如儿和明儿休沐,去把她俩也叫过来,我们母女几个好好说说话!”
    话音刚落,华兰的声音倒比脚步声先到了:“母亲!”
    王若弗有些时候没见到华兰了,也顾不上早饭用了一半,便急急迎了上去,“诶——我华儿可有些时日没回家来了,今日你那婆婆肯放人了?”
    华兰被王若弗牵着落座,眉梢间都仿佛带着几分喜色,“这不是您叫人来传信,说是六妹妹定了顾家二郎么?这么说来,往后我家文绍,倒要成了妹婿的下峰了!这不,我公公便叫我回娘家来瞧瞧,我那婆婆也就没甚么好说的了。”
    “哼——”王若弗闻言,不甚满意地冷哼一声,“我华儿真是命苦,嫁到这么个人家!回趟娘家还要瞧婆婆的脸色!都怨你父亲!当日袁大郎险些输了你的聘雁,我就同你父亲说……”
    眼见母亲又有滔滔不绝的趋势,华兰连忙将话题给岔开去:“好啦好啦,母亲,六妹妹定下亲事这多大的喜事儿啊!咱快别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快同我说说六妹妹这门亲事吧!那顾二郎现在在汴京城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呢,多少人都想得他为婿呢,怎么就落到咱们家了呀?”
    “嗨呀,那还不得亏你祖母教得好?把明儿教的是知书达理、温婉大方,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且当年,你父亲也是因着想到了你祖母,才在庄学究的母亲入狱时搭了把手,这才叫顾二郎来咱家读书。这么多年下来,许是就瞧中明丫头了吧。”虽然她到现在,还觉着顾二是晚了一步没能求到如兰,这才上门提了明兰的,可这事儿,还是烂在她肚子里就好,说出来除了影响小姐妹两个的感情,别无他用,何必呢?
    华兰倒也认同了这个说法,毕竟六妹妹虽然是庶女,可那气度,却是不输旁人家精心教养长大的嫡女的。又想到了自家嫡亲妹妹如兰的婚事,华兰不禁失笑,“母亲啊,说起来,如兰和明兰的婚事,居然都落在了同窗身上……要我说啊,不若再给庄学究找几个学生来,指不定……”
    “大姐姐——”华兰的话还没说完,如兰的声音便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你可慢点儿吧!没几个月就要嫁出去了,怎的还这般咋咋呼呼的?”华兰身为长姐,照例教育了妹妹一番。
    如兰最是不喜听旁人念叨她,连忙上前来挽住华兰的胳膊撒娇:“我这不是太想大姐姐你了么?我平日里也规规矩矩的呢!”
    王若弗拧眉瞅了如兰一眼,对她这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如兰也没在意,私下打量了一圈儿,问道:“庄姐儿瑞哥儿还有实哥儿怎么没来?”
    华兰解释说:“阳哥儿他们几个近日都不在,庄学究这边暂时休息,我公公便另寻了一位先生在家里给他俩上课呢。实哥儿太小了,前几日染了风寒,我怕带出来再受了风。下次回家定将他带来。”
    正说着,明兰也到了。
    王若弗笑说:“明儿快坐!你大姐姐今日特地回来看你的呢!”
    明兰闻言,有些害羞似的垂下头。
    “明儿害羞了呀?”如兰凑过去,俯下身去看明兰面上的神色,“我还当六妹妹什么时候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没想到你也有害羞的一天呀!哈哈哈……”
    王若弗抬手就给了如兰一个爆栗子,“你当谁都和你似的?谈起自己个儿的婚事来也半分不害臊!”
    “略略略——”如兰朝着王若弗吐了吐舌头,见王若弗又想伸手打她,一个闪身躲在了华兰身后。
    华兰无奈地笑了笑。这样热闹的光景,她有多久不曾得见了?只希望妹妹们嫁人之后,也还能和在娘家时一般顺心吧,别和她似的……
    盛家这头,母女四人边吃点心、喝茶,边讨论着明兰的婚事。段应臻、淑兰夫妻和几个孩子却是没那么开心惬意的……
    “姐夫,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月姐儿打小儿身子骨就弱,要不是跟着张先生习了一段时日的武,这般颠簸下来,估计早就病倒了。可就算身子尚可,对于几个小娃娃而言,没了一开始的新鲜劲儿,日日风餐露宿,委实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段应臻摸了摸月姐儿的小脑袋,却是答非所问道:“月姐儿乖,等到了遍地是牛羊的地方,咱们就可以稍微歇一歇了。”
    月姐儿瘪了瘪嘴,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可是我想我娘了……”
    这小孩子哭起来,那真是一个传一个,桁哥儿见月姐儿有要哭的趋势,也开始不断地吸鼻子,眼见就要掉金豆子了。
    倒是阳哥儿,打小就有个做大将军的梦想。在他看来,这一路上惊险十足,也就只比行军无趣了那么一点点,到了现在还是精神头十足。见哥哥和妹妹都有些想哭,他倒是和个没事儿人一样安慰说:“哎呀,等咱们回去了,日日都能见到阿娘,可这样在外头快活的日子,这辈子恐怕也就是这么一遭了,有什么好哭的呀?”
    虽然是在逃命,可段应臻和淑兰夫妻还是被小家伙这番言论给逗笑了。淑兰抱着怀里昏昏欲睡的萱姐儿,打趣道“你才多大啊,就知道这辈子了?”
    阳哥儿有些不服气,正想反驳,便听段应臻“嘘——”了一声,“有人来了。”
    他动作十分麻利地把用来烤兔子的火给熄了,带着孩子们猫着腰跑到了最近的一颗树边儿上,先是把阳哥儿月姐儿抱到了最低的树杈上,护着两个小家伙爬到枝繁叶茂足以将两个孩子的身形隐去的地方,才又寻了一棵树,如法炮制将桁哥儿和瑞哥儿也送了上去。接着,夫妻俩才抱着小些的萱姐儿打算再寻个藏身之处。
    没成想,刚走出去几步路,便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段兄弟?你在这里吗?我,石头啊!”
    段应臻和淑兰对视一眼,“娘子,你和萱姐儿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去看看。”
    “诶——”淑兰扯住他的袖子,“会不会有诈?”
    “我不走进,远远地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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