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两个女儿,如今一个十二,一个八岁,大的还没开始议亲,小的就更不必说。原本也是打算等到她们及笄之后再开始议亲,如此可以拖到十八岁之后成亲,以他的身份地位,无论找哪家的女婿,也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可这种事,大家默认了在做,并不等于就要公告天下,公然违背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
    他也是这么劝朱厚照的,殿下若不想早婚,那晚两年选秀也无妨,又何必大张旗鼓,引来诸多是非呢?
    朱厚照眨眨眼,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杨大人,依你之见,是不是我这个诏令,众臣都不会同意,包括内阁?
    杨廷和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便是皇帝诏书,若是众臣群议反对,亦可由内阁驳回。若是殿下执意如此,必然会引发与群臣之间的矛盾,何必呢?
    朱厚照何尝不知,还因此特地让人去通知杨慎唐寅和王守仁伦文叙等死党,让他们不要出面力挺自己,跟不跟风倒无所谓,但在这个时候,他们若站在自己这边,必然会被群臣攻击,坏了一世清名。
    对他自己而言,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多一个人少一个骂都差不多,也不差他们这几个。
    而这几位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国家宝藏,是万万经不起折损的。
    毕竟,士林之中最重名声,他们都是科举出身,有才华有名望有政绩,未来可期,没必要在正常上升的仕途上,背上一个媚主谄上的黑锅。
    杨廷和见他不为所动,接着说道:凡事事缓则圆,殿下若是当真有心推行此举,亦可以身作则,劝诫诸位大臣,哪怕不改祖制,只要上有行之,下必效之。时日长了,大家自然而然习惯晚婚,何必急于一时呢?
    朱厚照呵呵:就像李阁老当初劝我改早朝时,从朝四暮三,改成朝三暮四,然后再循序改变,让大家慢慢习惯,对不对?
    杨廷和也经历过那段日子,略有些尴尬地点头。
    正是如此,殿下
    我偏不!
    朱厚照微微扬起头来,冷笑着拒绝。
    他本身个子就高,常年练武的身体比文官们更显威势,如此居高临下地说话时,自有一种俾睨天下的气场,让久经官场的杨廷和都不由得为之呼吸一滞。
    那时候我让步,因为我是太子,刚刚入朝听政。而现在
    他冷冷地看着杨廷和,带着几分无赖口气地说道:父皇跑去玩了,要禅位给我,可若是文武百官都不肯听我的,连我的一封如此简单的诏令都要封还,那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诏令不发,百官不从,那也不必再准备什么登基大点,继位仪式了,包括那些奏折,都搁那儿等着父皇回来再批阅吧!
    殿下!杨廷和震惊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劳杨大人转告诸位内阁先生,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朱厚照压根无视他的震惊,大摇大摆地回东宫去,留下身后一地震惊莫名的人。
    都不用等到次日早朝,当晚就有无数收到消息的官员,纷纷赶赴几位阁老的府上,焦急地询问对策。
    内阁诸人亦是震惊不已,谁也没想到,这几年看似已经接受了他们教导,无论政务军事,都处理得头头是道的太子殿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脾气,为这么一点儿小事,便要闹到罢朝罢工,还喊着连当皇帝都没意思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惶恐不已。
    太子分明就是在指责他们目无君上,欺君罔上这种罪名,可不是谁都能背得动的。
    尤其是太子如今一意孤行,带着大胜还朝的气势,加上这些年来的功绩,说出去普天下都只会觉得是朝臣无理取闹,为一点小事欺负年少的太子,趁着太上皇禅位出游,意图压制新帝
    其心可鉴!
    连最老奸巨猾的李东阳,都忍不住苦笑摇头。
    太子殿下长大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太子之意不在诏令内容,而在乎这封由他颁布的诏令,能不能通过内阁和文武百官,颁行天下。
    因循守制的,是守成之君,锐意进取的,是开拓之君。
    大明的太平皇帝已经有过不少,而真正锐意进取的,除了开国皇帝之外,就只有永乐大帝。
    而如今,很明显,朱厚照压根不打算做个有商有量,任凭群臣摆布的仁厚明君。
    那他们又该如何决断呢?
    李东阳长叹一声,从早朝之议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这位太子殿下,善于由小见大,剑走偏锋,偏偏又每见奇效。
    当太子如此也就罢了,若是当皇帝亦是如此一意孤行,那岂非是要留下暴君之名?
    那他们这些大臣,又能落得什么好名声?
    暴君值增加1点,暴君值增加2点,暴君值增加3点
    系统毫无感情地直播现场,宿主的暴君值抵达90,已到危险线,如超过100,则成为终身暴君称号,扣除全部积分。
    朱厚照压根不在乎,吃着尚食做的樱桃酪碎冰冰,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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