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正是如此。
    徐文澜在政时陆霆之尚且是个普通生意人,都不曾苛责过他。
    如今她退位已久,陆霆之又已成为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就更不可能插手他们父子间的龃龉了。
    丁春宏却不同。
    她年轻时便与陆霆之的父亲一起做生意,从来都是泼辣强硬的行事风格。
    而且她又是陆霆之的亲生母亲,陆霆之婚后久居燕京,老母亲自己在广东独居了很多年,陆霆之对此一直心存内疚。
    所以,有些话从徐文澜这个岳母口中说出来像是苛责,但是由丁春宏说出口便只是关心与管教了。
    这种差异在给陆行止取名时,就已经出现过一次。
    当初陆行止出生,在他和谁姓的问题上,一家人曾出过些分歧。
    陆霆之算半个上门女婿,徐文澜当时又居于高位,所以燕京很多亲戚朋友都默认陆行止出生后会与妈妈姓。
    但陆霆之出生在最重宗族观念的地区,对于这种孩子要和女方姓的行为就很不理解。
    徐文澜对这种身外之物很是淡薄,取名时也只说知行知止,知止而行,从未对小辈的姓氏发表过任何言论。
    丁春宏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孩子不会姓丁,女方家又是高门大户,和妈妈姓她也没意见,甚至还发表过支持与妈妈姓的言论。
    不过,那时候正巧赶上陆家老爷子病重,就算躺在病床上,整日口中都还要念叨孙子的姓氏问题。
    徐文澜便主动让了步。
    饶是如此,陆霆之后来说起这个事情,言语间都仍对徐文澜有意见,觉得她出来说话晚了些。
    而说到丁春宏支持和女方姓时,却只说是老人不争,想尽快解决事端。
    挺离谱的。
    -
    陆行止接到燕山别墅打来的电话时,是早上七点。
    他起的早,这时候正在给姜来准备早饭。
    往常都是东三环那边的阿姨做好了,差司机送过来,这几日司机请假,索性他就亲自动手。
    这通电话来的很意外。
    陆行止从小在徐文澜身边长大,丁春宏以前久居广东,性格又强势,所以他与丁春宏的关系并不算亲近。
    他皱着眉,一边擦手上的水渍,一边猜想电话的来意。
    电话接通,陆行止先开口:阿嬷,早上好啊。
    与燕京众人用地区区分两个老太太一样,陆行止对两个人的称呼也不一样。
    他叫燕京人徐文澜为奶奶,称呼广东人丁春宏为阿嬷。
    也算是适应地方特色。
    嗯,你也好。丁春宏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陆行止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意识到这位他记忆中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也终于到了耄耋之年。
    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地放软放慢,阿嬷,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轻咳的声音,过了会才回答他的问题。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听说你谈恋爱了,然后又被你父亲强制休了病假,我打电话关心你一下。
    嗯嗯,没什么的,不上班也挺轻松的。每天睁眼时再不用思考各种繁重的工作,只需要想一想今日的三餐,过的还挺开心。
    陆行止说话的语调放的轻松了些。
    试图用放大自己轻松的方法,来掩盖自己长时间不工作带来的空虚感。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那头又问。
    没什么特别的,今天她正好没行程,可能在家呆一天,也可能去排练室。
    那行,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把那女孩带来家里给我看看吧,我想见见她。
    啊?
    陆行止挺意外的。因为端午节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久没过去了,想过去看看,都被她没精力拒绝了。
    如今,阿嬷竟然还主动提出,要他带姜来过去坐一坐。
    不想带来给我看看啊?丁春宏的语气里难得带了笑意。
    陆行止当然说不是,和阿嬷定好时间后,去叫姜来起床。
    姜来的作息很不规律,昨夜因为节目录制的原因,凌晨才回来。
    回来后她又做了一会《My Dear》的编曲工作,入睡时已将近三四点。
    所以此刻实在是睁不开眼。
    她努力眯着眼看向向陆行止,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说来也怪,两个人明明是同一时间上床睡觉的,可现在她困的头昏脑胀的,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于是拍拍身边空位,嘟囔道:你都不困的吗?这才几点啊?一起再睡会吧。
    陆行止站在床边,笑着看她迷迷瞪瞪的样子,只回复了两个字,自律。
    姜来朝他翻了个白眼,翻过身去,又要接着入睡。
    陆行止眼疾手快,赶在她翻过去之前,拉着她的手将人拽了起来。
    醒醒,今天真的不能睡懒觉。等会要带你去燕山别墅见我阿嬷,你确定不起来收拾一下么?
    姜来猛地睁开眼睛,双手胡乱地抓着头发,一脸茫然。
    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次见的阿嬷和上次并不是一个人。
    你怎么又不提前告诉我?上次见奶奶也是这样,总是搞得我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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