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却被拍了拍,沈朝云将她在水里翻了个身,将那水滴轻轻浇到翠绿的藤蔓上:“莫动。”
    扶璃哪里肯,沾了水的藤蔓蓦地暴涨,像绳子一般狠狠捆到沈朝云身上。
    绿藤,白袍。
    墨发披散。
    圣洁被捆绑,却又有种奇怪的凌虐感。
    扶璃的藤身微微颤抖起来。
    她自己都说不出今日哪儿有不对,只觉得体内像有股火,那火在左冲右突,似乎要找一个出口。
    可出口始终找不到,使她坐立难安。
    她蹭蹭对方,似乎唯有这,才能让火降下去一些。
    沈朝云一张白玉似的脸蓦地发红,咬着牙:“阿璃,你答应我的。”
    扶璃带了丝哭腔道:“是,朝云师兄,我应了你的…可…”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嘛。
    只想蹭蹭。
    可蹭蹭又不够,便将全身的力气绞上去,绿藤将白袍都勒出了水的痕。
    琼花的气味散落一地。
    黄色的花絮又开始飞舞起来。
    沈朝云漆黑如墨的眼眸暗了暗,突然,“砰--”一声,嵌玉盆被暴涨的藤蔓掀翻,水流了一地。
    银色发冠也随着那瀑布似的黑发抛落地面。
    “阿璃。”
    沈朝云的声音变喘了些。
    藤蔓滑过他的喉结。
    他又喘了声,气音渐渐,藤蔓下胸膛的起伏变得剧烈。
    扶璃从不知,光一个声音都能让她感觉发颤。
    他此时的声音和平时不同,好听极了,就想弓弦被弹动后不受控制的声响。
    他的明眸也变得发暗,眼角红得像陷入一场迷梦。
    “朝云师兄。”
    “朝云师兄。”
    “朝云师兄…”
    扶璃只能这般说话。
    他的长指搭到她的藤蔓上,揉捏的力道让她感觉到疼痛,不仅是疼,还有痒。
    她死死缠绕住他。
    沈朝云喘了声,一只手扶到墙,不知听到什么,眉眼变得暴戾,说了声:“闭嘴!”
    那黑发偾张,无风飞扬。
    “哐--”
    银霜剑莫得插入墙,在半空晃了晃。
    而沈朝云十指也已经嵌入墙,他半靠着墙,胸膛微微地喘,墙上是五道深深的印子。
    “阿璃。”
    他唤了声,那声音已完全变了样,喑哑得根本听不出。
    扶璃却答不出,她的藤须儿滑过他,却在下一秒,变得发软,酥麻麻落到地面。
    琼花露的水漫过她。
    扶璃晕晕乎乎里,只见白色仙人闭着眼,靠着墙,白袍被水渍染得丁点仙人气质没有了。
    好想…
    好想亵1渎他啊。
    扶璃想,她果真是邪恶的妖。
    脑子里半点正经事都没有。
    良久,她软绵绵的藤身被一只手捞起,重新放到嵌玉盆里,轻柔地洗了个澡,丢到床上去睡着了。
    ***
    扶璃醒来时,难得有些害羞。
    昨天那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那漫天的黄色花絮也没再见--
    怕沈朝云逮着她训,扶璃干脆躲了他一天。
    等到第二天,那稚童的生辰,实在躲不住了,才去大兴殿找他。
    整个黎宫张灯结彩,连大兴殿也不例外。
    红色宫灯挂得到处都是,宫婢们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喜色,见她进来,纷纷躬身:“仙子。”
    扶璃点点头:“你们公子在吗?”
    她当然是知道,沈朝云在里面的。
    不过略一感受,便知那藤蔓扎根之处的流向。
    宫婢们掩嘴笑:“公子在里面,仙子自去便可。”
    扶璃才踢踢踏踏往里去。
    才进去,便发现大兴殿内全变了样,青幔全换成了大红,连沈朝云都没再穿平常的白袍,而是换了一身绯色。
    他皮肤白,那绯色衬得他眉目竟多了一丝情,一眼看来,竟有种绝艳之感。
    扶璃一下便被迷住了。
    “朝云师兄,你今日真好看。”
    她笑嘻嘻地过去。
    沈朝云却不知在想什么,眉目缓缓落到她身上,过了会才道:“阿璃。”
    他并没像之前那般念她,扶璃倒有些不适应了。
    正奇怪,沈朝云却起身:“走了。”
    “去哪儿?”
    “麟儿的生辰宴。”
    扶璃侧耳听,远处鼓乐声声、丝弦阵阵,还能听到觥筹交错之声,那稚童的生辰宴确实开始了。
    生辰宴极热闹。
    似乎整个黎国的达官显贵都来了,国主与新后一人一边伴在那稚童身边,还从宫外请了专门的歌舞贺辰。
    歌舞毕,官员们开始送礼。
    各种稀奇古怪、能投得小儿所好的礼物被献上来,讨得稚童“咯咯咯”笑。
    这还是扶璃第一次见人办生辰宴,跻坐在沈朝云旁,一边执着酒盅,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沈朝云也在喝,他眉目被绯衣映得清艳,扶璃看着、看着便忍不住被吸引过去,拿手指绕着他闲的那只手玩--
    不过叫扶璃奇怪的是,没人将目光落到他们这一侧。
    但很快,她就领悟过来,这人又施了障眼法。
    整场生辰宴,在一头五色鹿被牵上来时,达到了高潮。
    牵鹿的是个伺官。
    那伺官恭恭敬敬地道:“禀二殿下,这只五色鹿为国主亲手所猎,寓意吉祥,原殿下此后无病无灾,安康如意。”
    稚童睁大眼睛:“哦?这鹿是父皇亲手猎的?”
    “正是。”伺官垂首。
    稚童忙颠颠地下去,围着五色鹿转了一圈。
    而这时,扶璃已经听到附近伺候国主的郎官说了究竟。
    原来,为了蹲这五色鹿,国主竟然在围场整整呆了半月。
    又因为怕伤到五色鹿的皮毛,还在蹲到后策马在鹿后亲自驱赶了整整一日夜,到第二天晨光熹微五色鹿疲乏难继时,才下手捕捉--全程没让任何侍卫帮忙。
    而大殿内的五色鹿,果真皮毛鲜亮,眼睛灵动,没一丝妨害。
    扶璃朝旁边的沈朝云道:“看来国主是个慈爱的父亲。”
    “自然。”
    沈朝云道,说着,便饮了口酒。
    酒液映到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像漾了一点迷离的月。
    扶璃“嗯”了声,又高高地回去看,稚童这时已经冲到国主怀里,抱着他又跳又叫。
    国主拍拍他脑袋,道:“坐好。”
    旁边盛装打扮的皇后弯了弯眼睛,温柔道:“听父皇的话,莫失了体统。”
    稚童忙忙坐正身体,眼睛却咕噜噜转,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之后的生辰宴,便在一片歌功颂德里结束了。
    扶璃跟着沈朝云走出大殿时,还掰着手指头道:“朝云师兄,你以后也这么给我过生辰吧。”
    她努力算着自己的生辰,沈朝云道:“你生辰何时?”
    扶璃认真地想了会,发现自己其实…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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