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愣了愣:你从哪学来的?
    这就不像是能从陆晨嘴里说出来的话。
    小哥问过我,陆晨老实回答道,我不生气,但是他好像会生气,所以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会让人生气的事情。
    陆戈放下碗筷,把陆晨这乱七八糟的话颠来倒去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陆晨被问得一愣:不生气也要有理由吗?
    你和你那小男朋友怎么样了?陆戈打趣道。
    就那样呗,陆晨多少有了点娇羞,过年那会儿小哥带我去见他了,其实他也很难啊。
    关于秦铄他小舅子,陆戈了解的不多,但是从自家妹妹这幅模样来看,两人估计已经说通了。
    其实他们兄妹俩挺像,对人对事都挺淡然。
    行就行,不行拉倒,遇到什么糟心事也不怎么发脾气。
    不像池朝,就跟个火箭炮似的。
    谁对他好他掏心掏肺,谁不对他好从他这拿根头发丝都能跟人跳起来。
    那种性格爱得深,恨得也深。
    一言不合就没影的事,换到池朝头上估计能原地爆炸气的半死。
    就像陆晨说的,按理来说池朝不会做这种让人生气的事。
    可他就做了。
    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谁没有个难处呢,陆晨装得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想必小哥也是有难处的吧!
    陆戈点点头,他也挺想听池朝的难处的。
    这小子要是说不出个花儿来,他就把人给摁地上打。
    可是小哥为什么连个信息都不发?陆晨丧里丧气道,我上网查了,他们虽然不能回来,但是也可以使用手机啊!
    陆戈垂眸停顿片刻,突然冷着脸笑了笑:怕被骂吧。
    起初的几个月,陆戈想着如果池朝有了消息,他第一件事就得把人劈头盖脸骂一遍。
    可是直到陆晨结束高考,池朝就像是死外面了,愣是没有丁点消息。
    于是陆戈又在想,算了,骂什么人呢,有问题好好沟通,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解决完了再去闹情绪。
    然而八月底陆戈生日,对方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从衣柜里扒出年前池朝给他买的那件毛衣,突然明白这狗崽子当时为什么要坚持付钱,而且一买还买两件。
    明年的都给他算上了。
    陆戈被这狗崽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想到这他就气得牙根痒痒。
    但是转念一想,那是不是后年的生日池朝就回来了呢?
    这么眼巴巴地盼着可太没出息了。
    陆晨考去了理想的大学,虽然秦铄他小舅子也没个消息,但是不妨碍这小姑娘奔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生活仿佛就在跟人作对,之前陆戈家里一地鸡毛,工作上还有一屁股的事儿。
    现在家里安静下来了,他的工作也开始变得清闲。
    于是陆戈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干,甚至连升副主任这种随便考考的考试都开始认真地看起了书。
    阳阳的掉毛期又到了,家里哪哪都是猫毛。
    阳台的茉莉开了又败,白兰树的叶子已经有他半个手掌大了。
    家里的烦人精走了,齐箐没事儿开始往陆戈这里跑。
    初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问池朝是不是还没消息。
    满打满算大半年的时间,陆戈愣是有关于池朝的一条信息都没收到。
    他上个月甚至找辅导员要了池朝室友的联系方式,挨个打过去电话问,没有一个人有池朝的消息。
    陆戈开始担心他的钱够不够花,即便他也知道在部队不仅不用花钱甚至还有补贴。
    铺天盖地的想念快要把他埋了,手机里那句晚安他看了无数遍。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终于在那一年的除夕,发过去了一条新年快乐。
    池朝二十岁生日,陆戈抽了陆晨的一根烟火棒点上。
    他看秦铄小舅子和陆晨抱一起砸路边雪堆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冷着脸过去把自家姑娘提溜回来,陆晨还满脸不开心,说他哥嫉妒她。
    是,他就是嫉妒。
    看这小白眼狼,他小哥走了一年不到,就把对方的生日给忘了。
    第二年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天一天过下去。
    陆戈到了某一个工作年限,象征性地考一个试,升职加薪。
    周围的亲戚朋友开始给他物色对象,不过有一点挺好,齐箐不在其中。
    可能他妈已经放弃了,心里指不定念叨着生儿子不如生块叉烧。
    夏天,许桃结婚了,离谱的是请柬竟然发到了他的手上。
    陆戈转头就去问秦铄,结果还只发了他一人。
    整挺好,秦铄感叹道,你会带着她逃婚吗?
    陆戈:
    有病。
    他按照市价给对方发了个红包过去,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不能到场。
    许桃倒是大方,顺着这个阶梯往下走,说有时间一定要请陆戈喝场酒。
    然后也没收他的红包。
    或许一个姑娘的初恋就这么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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