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他提起双臂,接住了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比水流,胸口处的洞口让他的脸色比周防尊和宗像礼司还要差,幸而论心脏受伤的经验,至少在王权者中,不会有比比水流更在行的人,他用最快的速度封锁住了自己的动脉,没有让生机流逝。
    但是维系生命所需要的能量太大了,他无力再维持高强度的战斗。不过也罢——
    比水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追过来的黄金之王明显也有惫态,磐舟天鸡也终于顺着战斗的痕迹一路找了过来。但是,他并不能算是太多的战力,整个包住御柱塔的结界都以他为核心,要长时间维持这样的结界负荷是非常大的。
    他原本「守护」的特性就更加偏向于防守而非攻击。
    对于「他」来说,要解决起来也更容易。
    “比水流,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他」的眉眼这个时候看上去相当温柔,磐舟天鸡在「他」的旁边搀住被放下的比水流,让「他」腾出手来。
    「他」向前走了两步,相当有礼貌地开口打了招呼,“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不愧是最强之王,连比水流都无法制住你。”「他」亦步亦趋地靠近对方,甚至伸出手来像是要握手一样。
    “中尉,不要让他碰到你!”伊佐那社用伞打开了「他」的手,“夺取王权者的力量,必须要接触得到王权者——至少在目前看来,接触是一个必要条件。”
    「他」不置可否。
    “‘建立人人都能用自己的力量抗争命运的世界’——这是你们的目的?”国常路大觉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力量,这种级别的战斗对他的消耗也非常大,如果要继续开展的话,多少是需要恢复一下的。
    需要拖一下时间。
    顺便——也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真正的目的。以及伊佐那社有些在意的,刚才「他」自言自语时所说的“时间不多了”的意义究竟是指什么。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拖延时间的意图一样,颔首,“当然。”
    说起这个理想,旁边的比水流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就像个孩子一样。
    但是得到了这个回答,在场几乎没有人相信。
    对于比水流来说,这个理想是合理的,比水流为之付出了许多,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个理想和他的能力是不对等的。
    不是这个理想好高骛远,而是这个理想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无法企及的难事,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或者至少有更好的方式。
    “解放石板的力量吗?这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你的话,应该能够轻易做到的。”伊佐那社后退了一步,在自己身体的遮掩下,用伞剑碰了一下国常路大觉,面上对话倒看不出来一点痕迹,“你已经得到了德累斯顿的力量,不是吗?”
    比水流相当惊讶,他甚至还没有找到德累斯顿石盘的位置。
    得到石板的力量?
    因为要释放石板的力量,所以比水流研究过的,使用石板的力量不能距离石板太远,这里一马平川,肉眼可见的地方没有一个能够用来藏匿德累斯顿石盘的——地下吗?不对,御柱塔没有地下基地,如果连这点东西都调查不出来,他也就不用来正面硬刚非时院了。
    「他」没有理会比水流带着几分询问的眼神,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似乎是在期待伊佐那社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你现在所做的,对于你口中的目的来说已经是无用功了——你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去做无用功?”国常路大觉手指微动,他和伊佐那社的距离让对方能够轻易地感知到他的威斯曼值,并且进行同调。
    氏族的同调能力是双向的,这意味着伊佐那社可以把别人变成自己的氏族,也可以随时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氏族。
    「他」摇摇头,“我从不做无用功。”
    “不是无用功——那就是,”宗像礼司的身体在快速适应着力量剥离的状况,脑子的转动一刻也没有停止,“你需要整合王权者的力量,要将所有的力量汇聚一身。”
    “如果要达成‘人人都能用自己的力量抗争命运’这个目的,只需要石板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单独整合王权者的力量。”夜刀神狗朗说话间还看了一眼已经感觉有些不太对的比水流。
    “只是为了达成平等的一个步骤而已。”「他」并不避讳,像是确信了自己的胜利,所以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逗弄着他们。
    周防尊皱眉,他恢复得非常快,力量负担消失之后,他的脸色在煞白之后快速红润了起来,“但是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任何元素都是不平等的。从出生开始,年龄、性别、身份、才能都是不平等的一部分,力量只是其中一个直观的表现而已,拥有力量也从来都不意味着强大。”他在不是王权者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可以揍翻能力者的力量,所以他的体会非常深刻。
    特殊能力者并不意味着强大——或者说,“强大”这个词本来就是很暧昧的,并不单单指力量。
    “不——不是有一样东西,能够让一切平等起来吗?”伏见猿比古冷声,“唯一的一样能够让一切归于平等的东西。”
    一瞬间,场面上的诸多人脑子里都跟着冒出了一个答案。
    比水流非常聪明,他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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