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先前已经基本准备完,室内热气升腾起,齐泠和外婆坐一边闲聊,余恪坐在他俩对面背对着窗,从锅中捞出菜,余恪想问齐泠要不要的时候,看见他原先平直的视线突然落到了窗外,同时注意到他眼睛玻璃似的闪了一下,那瞬间亮得惊人。
    没等他回头去看,齐泠已经在伴着锅里咕哝的沸腾水声中,轻轻解释了他眼前一亮的原因。
    下雪了。
    齐泠今年不是第一次见雪,那次是在X市,只不过这次更有惊喜感,C市的雪难得。
    刚才闲聊的时候齐泠和外婆还聊到今年冷,会不会落雪。
    外婆摇摇头,只说这十几年都没见过,有也不像样,落地就化。
    但齐泠现在透过窗外看到的,很大,洋洋洒洒的,不像是无法积起来,反常便归结于今年格外冷的原因。
    外婆吃完了回去午睡,齐泠今天又不打算睡了。
    他拉着余恪想要出去看看。
    余恪一眼看出他的打算,却不想放他出去淋。
    等傍晚下完了再出去。
    下雪不冷化雪冷,晚点你又换个理由不让,我现在就要去。齐泠看出余恪的打算,双手环胸和他讨价还价。
    余恪被齐泠看出了打算也没有一点心虚,他从小在A市长大,雪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按理说齐泠应该也差不多,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期待感。
    雪积下来一定让你去,等一等,现在没什么好玩的。而且他刚看了天气预报,现在风比较大,傍晚的时候气温虽然低,但是风力小。
    又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齐泠先站不住妥协,行吧,那等我睡醒你不准找其他借口。
    余恪点头目送他的背影,齐泠现在连修身的毛衣也不好穿了,还是穿的卫衣,幸亏他本身比较瘦,不怎么显怀,如今走起路来姿势也有些许变化,时不时往两边侧,往哪边就显出哪边的腰线。
    得亏不明显,不然齐泠要躲的就从他变成了外婆。
    齐泠叮嘱过能瞒着外婆就瞒着,不要让老人家知道,孩子出生后说是领养的之类,怎么都行。
    至于出生后和他长得像,让人起疑心,那也是到时候的事,而且似乎也不是坏事。
    下午齐泠没有睡好,因为心里光惦记着要出去,后来迷迷糊糊没意识了,再睁眼确实是傍晚,他拉开卧室的窗帘一看,雪停了。
    而且他待机的几个小时,外面的雪大概落得兢兢业业,积下一层银装素衣。
    这次出去余恪的确没有什么反对的话,只不过搞来一条完全不符合齐泠审美的围巾,团团包到下巴,还有帽子手套一类的。
    余恪给他装完「装备」也觉得似乎有点过头了,不过也不愿意删减,他刚才去外面感受过了,的确很冷。
    主要是怕齐泠不答应。
    现在表情也不怎么看得到,余恪只能去看眼睛,却发现毛线帽檐下的狐狸眼微微挑着,蕴着笑意,倒是不介意的样子。
    余恪发现看雪对齐泠的诱惑力倒比他想象中要大不少。
    不同人即使经历相同的事情,他们的感受也会不一样。
    齐泠没法去给余恪解释为什么看起来每年都会见到的雪他还是这么喜欢。
    他永远记得七岁那年的雪很大,学校停课,一人坐在没有归属感的家里,保姆阿姨忙着打扫卫生,阿姨嫌吵他在沙发上不被允许看电视,窗外突然响起了石子敲打玻璃的轻响。
    齐泠趴到窗户边往外看,看到余恪和向愿冲着他招手。
    那天三个人从白天玩到黑夜,齐泠也不记得他们怎么可以玩这么久,后来向愿似乎还被骂了,因为就他感冒。
    对向愿来说可能不算美好还被家长骂了的回忆,对他来说却好像是初尝到自由与放肆。
    两人下到底楼。
    傍晚小区的人很多,有些家庭吃饭早,就喜欢出来消食,还有出来遛宠物的。
    齐泠被裹得有点行动不便,他不怎么在意,就算穿得少,他现在也敏捷不到哪里去。
    小区地面的雪有工人清理过了,大路上没有雪,都被铲到旁边去,路还是干干净净的,只不过也没有一块平整的雪面。
    他们出来迟,多数已经被人扒拉过了,坑坑洼洼的。
    要不直接回去?余恪扫一眼就直觉寻不到没被破坏的雪面了,便提议回去,他是看不上这么凄凉的景象。
    这次被齐泠瞪了一眼,不行,包成这样出来就回去有什么意思,肯定有没被人动过的,你和我找找。
    余恪觉得齐泠多走走路也算锻炼身体,也不再反对,只说:找半小时就回去。
    走半小时也差不多了,他白天想让齐泠下来走走,他又不肯,以后每天下雪也挺好的,齐泠愿意下来。
    因为要找没人玩过的,就往小区里面没有开发的地段走,住户逐渐减少,齐泠停在一个大树下拉了拉余恪。
    被拉的那人没有反应,齐泠想可能余恪也穿太厚了,被人拉到没感觉。
    一转头看见余恪的表情却像是在想事情。
    齐泠使劲晃了他一下,你看,那边不就没被人动过?
    余恪回神,望了望确定齐泠的说法,我们过去。
    你刚在想什么?齐泠随口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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