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绪听了闻筞将近四年的指挥,他也不会想到,这回他竟会连杀三个京官,他心里实在发怵,闻筞这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到时候把他拉下水那可就就全都完了。
    京城那边已经有了察觉,又指派了人去了苣州,闻筞暗中监视着那个官员,看那气度倒像是宫里的人,老成熟练,下套很精明。
    闻筞让刘绪好生招待他,那人确实是宦官,还是近身伺候皇上的心腹,衡虚,刘绪在他面前不敢说错一句话,反正该说什么都有闻筞教他。
    衡虚每天都到集市走一遍,如今的苣州已不同从前,城中没有乞丐,商铺林立装潢奢华,简直就是岭南下的上京城,他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苣州通往外地的路面十分通络,桥路两通,加上船工,来往便利,路通则人通,商贾云集,只是衡虚并不认为,这个刘绪能把这里苣州统管好。
    老百姓都说是身边那个师爷的功劳,什么师爷,衡虚表示并没有见过,而刘绪表示那师爷已经卸任了,之后终于查到闻筞这里,巧的是闻筞就在李府上留住。
    为了调查真相,衡虚上门探访了,两个狐狸互相给对方下套,闻筞可谓是把他们摘得干干净净,衡虚越发觉得可疑,他前来查探京官失踪和官银的案子,眼下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李家人对闻筞这个姑爷一点也不亲近,更多的是畏惧,恨,听说少夫人没来,衡虚自然不知道少夫人对这闻筞感情如何,想来也不会太和谐,包括李老爷夫妻,对闻筞的感情不是一般的亲家对姑爷,倒更像是主子与…
    罢了,衡虚叹气摇摇头,为自己荒谬想法感到可笑,也许就是忌惮闻筞的家世,老百姓对当官的孩子害怕一些,何况,李家二老也没人说什么闻筞欺凌他们的事。
    衡虚借着名义查了衙门大牢也没找出什么名堂,案子越发地波诡云翳,那三个失踪京官一定和他们脱不了g系。
    不得不说,等衡虚和传说中的师爷交了手,他才领会到什么叫做滴水不漏,城中虽然富庶却找不到任何地小作坊,仿如那些银子是凭空而来,而且,这位师爷在老百姓口中声誉比这个知府更好。
    这让他怀疑私铸官银的事是闻筞一手主导的。
    衡虚已经能确认,私造官银的地方并不在苣州城,何况这知府本是官银的掌控者,在这上面也会做足功夫,刘绪肚子里没那么多墨水,衡虚感觉得出来。
    尽管他的屋里挂着几幅山水图,在刘绪的言辞里,他感觉他是画不出这种意境的画的。
    这个榅州知府家的公子偏偏跑来苣州做师爷,有什么可图的。
    衡虚看那山水图有点熟悉,他在来苣州的时候见过会阴山的山形,与画中极其地相似。
    这画的似乎是…会阴山?
    第二天还未亮,衡虚就早早地出门,没想到门刚打开,闻筞就已经候在外面了,刘绪,后面还跟着许多地官差。
    “大人,您要去哪也得给在下通告一下啊,也好派来官差随身保护您。”
    衡虚不甚满意:“不必,我自己可以。”
    想阻拦他?
    闻筞愣了一下看他,笑道:“既然大人坚持,在下与知府也不好不识相,请吧大人?”
    等衡虚出发,刘绪望着他的背影,偷偷问:“闻大人,当真要放他进去搜山?”
    闻筞目光幽深地有点渗人,许久不曾这样看人了。
    “急什么,山里有那些猎户们摆的东西,没掉进去还有沼泽等着他。”
    可谓一语成谶,衡虚没陷进沼泽,倒是掉进了猎户们挖的陷阱,他没让人来跟着只是怕那些官差作乱,却不想落到这种田地。
    衡虚喊了一会也没人来,只能自己想法子出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衡虚依旧没爬上去,猎户们设陷阱当然会考虑到猎物会自己爬出来,所以这洞口他弄得光滑得很,长有锋利爪子的猎物都爬不上去,更何况是个人?
    没一会,衡虚就听见官差们喊人的声音,衡虚也给了回应。
    闻筞看着坑底的他十分遗憾地叹了一声:“大人可有受伤?”
    “脚伤着了…”衡虚说。
    闻筞跳了进去,让外面的守卫拉住绳子,自己背着衡虚就这么爬上来,衡虚对他的深厚体力记忆深刻,背着他上去后竟和没事人一样,只出了汗,手上有一条显眼的勒痕,上去后连大气都不喘一个。
    衡虚这样看他,闻筞与他对视,不经意地笑笑,似乎是看出他什么意思了。
    “大人不必在意,在下平日也习武,身子骨也结实。”
    衡虚微点头,若是闻筞当真无辜,倒可以去投军,这身功底一定有用武之地。
    最后,是闻筞跟在衡虚身边陪着他看完了附近的山头,衡虚没发现什么,这一天下来竟也无功而返,反倒落了一身伤,闻筞便让他在官衙休养。
    还派了最好的郎中为他医治,好吃好喝供着,衡虚没有因为那点恩惠就放弃自己的怀疑。
    过了些时日,衡虚养好了身子,闻筞会定时定点地让郎中医治,实则也是监视他,衡虚不是想不到。
    若是没能查出点什么可算白来了,衡虚不甘心,一天夜里,他正歇息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衡虚一下子警惕起来,拿起护身短刃躲在门后,那人偷偷用刀卸下门栓,衡虚找准机会,在那人进来时猛然挟制住他的胳膊,衡虚看清了来人,是闻府上一个下人。
    那人跪着哭诉自己的难处,衡虚让他跪着说,下人倒是没再往前,好似真的只是哭诉,衡虚专心听他说了。
    原来那闻筞强抢了民女,难怪没让那夫人留在府上,也是提防李府的人,自家小姐不在,他们就不敢做什么,更过分的是闻筞还杀了他们家表少爷,衡虚皱着眉头听完了闻筞做的所有恶事,如此倒真的不能放过。
    下人偷偷带着他溜出了官衙,这次衡虚偷溜出来没让人发现,那下人倒是了解这些衙门官差,等发现的时候也晚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衡虚问他。
    “不离。”他道。
    衡虚趁着月光看他的模样,十岁,也许是天色的原因,这种情况下瞧人的肤色比较黝黑,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乌亮乌亮的。
    “我不曾见过你们小姐,若是他知道你们这么为她,一定非常感念你们。”
    男子低着头沉默,衡虚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要道歉,他道:“我们这些做下人本就要保护主子,小姐受了不少屈辱,前年生了孩子,如今若要惩治闻筞,可会连累小姐?连累李府?”
    “不会,你们与闻筞不同,他是加害人,你们不是,就算要治罪也不能因为他强抢你们小姐就把你们一同治罪,放心吧。”
    “好,大人,记住你今晚说的话,不要反悔,不然…”
    衡虚拿下担保,继续跟着男子走了小船逃出去,城门还没有开,即使开了也不可能让他们过去。
    不离带着衡虚进了山,与他之前看的地方不一样,这里他感觉眼熟,但不是他去过的地方,相比起来还是更容易隐藏,闻筞果然有秘密藏在这,那私铸官银需要大量用水,这附近就有湖水,不需要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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