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姜予眠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青山别墅。
    她曾住过的卧室干净如新,连布局都不曾改变,一下子把她的记忆拉回几年前。
    出席发布会穿的裙子已经被换掉,变成宽松舒适的睡衣,姜予眠爬起来,抱着毯子坐在床上发呆,思绪游离了很久。
    昨天她喝了很多酒,然后发现胸花掉了,她看到沈清白,刚打招呼喊了声“学长”就被陆宴臣拽上车。
    姜予眠拍拍脸蛋,“噗”地吐出长长一口气。
    打开手机发现好几通未接来电,沈清白、陆习、许朵画……
    还没来得及挨个打电话问,手机连上网络才发现外面变了天。
    随着‘逐星’发布会的消息登上新闻,天誉董事长陆宴臣跟‘逐星’研发人姜予眠一起逛超市的照片也随之曝光。
    几乎从未跟女人传过绯闻的陆宴臣,竟沾染自己的员工?夺人眼球的标题迅速抢占热搜位。
    在一些博主的文案里,还特意提到姜予眠的年龄,点明她还是个未毕业的大学生。
    男方比女方大六岁没什么稀奇,可一旦给他们冠上悬殊的身份,比如二十八岁的成功人士跟二十二岁的女大学生,关系立马变得敏感起来。
    造谣就凭一张嘴,不明真相的键盘手只抓住几个关键词,连“陆宴臣为支持姜予眠研发‘逐星’,对唐氏下黑手”这种毫无逻辑的话都编得出来。
    24小时冲浪少女许朵画在看到这条热搜时,连忙打开相册,确认是自己拍的那张无疑。
    她从没把这张照片发到网上,怎么会?
    许朵画纠结地挠头发,忽然想起自己曾把照片发给徐天骄。
    “不应该啊……”同寝室住了这么久,徐天骄对她们一向不错,不可能出卖室友吧。
    许朵画拿捏不定,犹豫许久决定打电话问问徐天骄,结果打不通。
    许朵画郁闷地坐在工位上,忽然觉得偷吃的薯片也不香了。
    姜予眠醒来时,这件事已经发酵,尽管陆氏很快镇压,那些被人保存的照片、刻在脑海中的文字依然无法抹灭。
    一个企业家的影响力本没有这么大,但很明显这件事背后有人推手,故意放大了传播力。
    姜予眠衣服没来得及换就跑出房间,却得知,陆宴臣已经离开青山别墅。
    “眠眠小姐,陆先生说你醒来之后可能不舒服,让厨房做了蜂蜜水……”
    姜予眠出生打断:“他去哪儿了?”
    “这。”佣人摇头,“陆先生没告诉我们行踪。”
    -
    陆家,许久未动怒的陆老爷子指着大孙子劈头盖脸一阵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闹出这么大动静,连陆老爷子都被惊动,当即打电话把陆宴臣召回陆家质问经过,没想到,他还承认了?
    说那张照片的确是在跟姜予眠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时被拍的。
    超市人来人往,那边学生居多,时间一长,也找不到是谁偷拍的照片。
    陆老爷子听完更生气,质问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
    陆宴臣挺直脊背站在书房中央,不清不淡的回应:“除了年龄,没一句真实。”
    他的确对姜予眠有心思,但绝没有因个人私利断人财路,更非诱导员工,和大学生不清不楚。
    陆老爷子面色愠怒:“那又怎么样,人家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不会听你辩解原因。”
    “爷爷说的这群人里,也包括您么?”
    “她今年22岁,按法律规定算起来,这是能结婚的年龄。”陆宴臣只觉得荒谬,“两个单身且独立的成年人一起逛超市,竟也成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不在意外面那些谣言,倒是嫡亲的爷爷每每遇到事情先把他训斥一番,传出去恐怕比今日的流言更精彩。
    陆宴臣拉开门,靠在门口的陆习差点一头栽下去。
    陆宴臣冷静地扫他一眼,陆习举手投降。
    陆宴臣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陆习被老爷子吼了一道,他也受不了老爷子这脾气,开始为大哥辩驳:“爷爷,一起逛超市也没什么吧,我还经常去串门呢。”
    “那能一样吗?你们都是学生,都住在学校附近,被人看见也不会闹上热搜。”而陆宴臣身为天誉的董事,言行举止都跟集团声誉挂钩,当然要谨言慎行,严格要求自己。
    陆习心想,还好自己没出息,那套古板的规矩束缚不了他。
    陆习也不乐意听爷爷念叨,追着陆宴臣离开的步伐,“大哥,爷爷只是觉得你影响力比较大,才会口不择言说那些话。”
    得亏陆宴臣性格好,要换做是他,屋顶都得掀翻。
    陆宴臣头也不回:“或许是吧。”
    也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
    从陆家出来,陆宴臣刚到车库,就见一个灵活的身影从另一辆车跳下来:“陆宴臣,照片的事……”
    陆宴臣安抚跑到面前的女孩:“很快就会解决,别担心。”
    不等姜予眠开口,他接到姚助理的电话:“陆总,查到第一个发布照片的人了。”
    陆宴臣在电话里吩咐了几句,挂断后,见姜予眠一直望着自己,“其实我也是想说,我找到照片流传到网络的ip地址了。”
    又顺藤摸瓜查到那人的信息。
    陆宴臣唇角起弧,熟练地伸手揉她脑袋,心情突然变好。
    她比大家想的都要坚强冷静。
    网络信息时代,谁也逃不脱。
    那名记者很快交代,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他把照片卖给天誉的对家。对方接他的手抹黑陆宴臣,想借此压压天誉的气焰。
    “照片怎么来的?”
    “是……是一个女人给我的。”
    “谁?”
    记者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自己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到,如今只能认栽,把酒店遇到徐天骄的事都说了,“不认识,我们出去玩都不用真名,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什么身材好、大波浪,烈焰红唇画浓妆,酒吧里比比皆是。反正现在酒吧监控也没了,“死”无对证。
    陆宴臣抱臂,转向姜予眠。
    她举手:“时间还不算太久,我可以尝试恢复。”
    他们正准备去酒吧调取监控记录,姜予眠接到一通来电:“等等,我接个电话。”
    “天骄?”
    大约两分钟,姜予眠握着手机回来,点亮相册中的照片问记者:“你说那个给你照片的女人,是这个吗?”
    记者脸色突变。
    姜予眠把他的神情收进眼底:“很巧,我也认识她。”
    记者面如死灰。
    “所以,照片不是你发出去的?”被邀请到楼下喝咖啡的许朵画,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天骄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她真害怕两个室友对立,就在她差点忍不住跟姜予眠交代时,徐天骄主动打电话,说在她公司楼下,请她喝咖啡。
    也是此刻,徐天骄否认了照片的事。
    “我没有那么蠢。”
    照片是许朵画发给她的,到时候一对峙就会露馅,得罪陆宴臣有什么好处?她还想在圈子里混,不会自绝前路。
    记者是趁徐天骄不注意,偷传过来的。
    造谣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后以“造谣诽谤”的罪名把人送进去吃了几天牢饭。
    听闻记者的结局,许朵画赶紧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生怕惹火上身。
    只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事一旦传开,看人就容易带上有色眼镜。
    公司员工建了大大小小说不清的群,一传十、十传百,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上赶着巴结。
    徐天骄路过她工位旁,特意停下脚步:“你别听他们的,懂你的人自然会懂。”
    姜予眠报以微笑。
    下班回公寓的路上,她意外遇到沈清白,对方似乎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你跟陆宴臣。”
    姜予眠停下来:“学长,你也觉得我像网上说的那样,为了前途和利益去跟大老板做交易么?”
    “当然不是。”沈清白注视她,一口气问道:“我只是好奇,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姜予眠想了想:“挺复杂的,硬要说的话,像兄妹吧。”
    比朋友亲近,又无法做恋人,只能当兄妹了。
    “兄妹么……”
    他记得那晚陆宴臣抱着姜予眠的样子,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时的眼神,充满占有欲。
    只是他这学妹,感情迟钝,友情和爱情永远分不清。
    他没有大度到替人开导,只当做不知,在听完姜予眠简述的故事后,道一句:“原来如此。”
    照片的事,表面上风平浪静地消沉下去,陆老爷子那边却产生了后遗症。
    从前觉得自己管不了陆宴臣的事,也懒得管,偏偏就是这件事后,他又开始重新物色合适人选,甚至把姜予眠叫过去,“眠眠,你看看这些照片,觉得哪个合适?”
    姜予眠如坐针毡,委婉道:“选对象,还得本人满意才行吧。”
    又不是她说了算。
    陆老爷子自顾自拿起来:“这个张家小姐就不错,博士毕业,学历跟年龄都适配,家里也……”
    后面那些夸赞的话,姜予眠一个字没听进去。
    后来老爷子又提起往事:“以前漫兮一颗心向着他,他视而不见,现在人家生活美满,他还是孤家寡人。”
    赵漫兮在陆宴臣出国第二年就跟人订了婚,如今已经结婚,夫妻俩经常一起出席活动宴会,看起来感情不错。
    姜予眠心不在焉地附和,不知道老爷子说到哪儿,只听到他最后拍案决定,“明天,明天就安排陆宴臣跟张家小姐见面。”
    老爷子下了死令,以陆宴臣这些年对老爷子的容忍和顺从程度,即使他不愿,也可能会去应付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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