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他醒过来的时候,明明还喊了一声疼。
    是因为有人在,他就忍着?
    苗璎璎不习惯被他当外人。在她面前,他可以不必忍着。
    她弄来了一碗清粥,两碟小菜,都是厨房现成的,不需要怎么做,苗璎璎待要喂他,君至臻已经乖觉地将粥碗扶住,低头吃起来。
    那些酱腌菜他一概不碰,就是粥确确实实吃了大半,苗璎璎看他吃着,口中道:王府的腌菜是不错的,你怎么不尝尝?
    他没有去动。
    我在菜里放了一个鸡蛋,你好好
    话音未落,君至臻突然脸色巨变,扶住床沿,将吃进去的粥全呕吐了出来。
    苗璎璎的罗裙湿了大一片,皱着眉头惊吓一声退开,你、你做什么!
    她拎起自己湿淋淋的一截裙摆,上面全是呕吐物,看他一眼,咬牙道:我可不管你了!
    别人现在就知道冷脸,还吐了她一身,摆明不想让她伺候了。
    苗璎璎拎起裙摆冲了出去,再也没回头看过。
    从小到大,她在谁面前受过这样的委屈!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他是君至臻的话。
    苗璎璎真是气着了。
    他从没把她当内人,不是么,知晓他们兄弟关系亲厚,打娘胎里就开始抱团了,那也不必各自成家了还搅和在一起,君知行那狗脑子能对他哥说什么好话,一定是背地里在君至臻面前告了他不少关于自己的黑状,挑拨得君至臻生了二心。
    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要是君至臻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喜欢她,真的会受别人三言两语离间吗?他和她根本就是至亲至疏夫妻嘛。
    这关系都经不住风吹雨打,就无可奈何花落去了。
    还是个哑巴,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她要怎么和他共度余生?
    没心没肝的臭男人,一定是她最近太巴结他了,倒让他拿乔起来,爷爷说得对,就不能维护。
    恒娘见她气嘟嘟地回来,问发生了什么,是殿下给了娘子气受?
    苗璎璎将弄脏的裙子一脱,一屁股坐罗汉床上,盘腿上去,扭脸朝里,下巴翘得高高的:我才不会生他的气,有什么好生的,我又不在意他。
    恒娘照顾了娘子这么久,又怎会不了解她的性格。这般模样,多半是气着了,要么是喝了几斤醋。
    她小时候,郡主待别的小女孩儿也好,她就会是这个模样。
    恒娘也不打搅她继续生气,笑道:那娘子在这儿歇着,恒娘去给你拿酥饼。
    秦王府有不少曹记酥饼,自打王妃嫁到了府上,这些零嘴就没有短过她的,恒娘去拿酥饼去了,总能将她哄好的。
    苗璎璎这回,足足捱了两天,都再没有去过槿梨院。
    到第三日黄昏的时候,苗璎璎在床边做女红,绣着一朵金银丝线勾勒的牡丹花,看着看着,天边的暮色沉沉地降下来了,眼见天黑,恰逢莳萝从窗外走过,苗璎璎忍不住皱起眉头,唤道:莳萝。
    莳萝等娘子彻底推开窗,探出半边身子,吞吞吐吐地问她:秦王殿下呢,他好点没有?
    莳萝早知道娘子和秦王置气,已经两天没理人了,这会儿又来问,多少是有点儿放心不下,莳萝微笑道:殿下已经好多了,能下地了。
    能下地了?
    能下地了都不来找我。
    啧,男人,果然都是没良心的。
    苗璎璎腹诽道。
    莳萝疑惑道:娘子要去槿梨院看看殿下么?他虽能下床了,太医却有交代,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受凉,所以还是在屋子里歇着,以静养为主。
    苗璎璎本来不想去,但被莳萝说得,确勾起了一丝好奇心,她想去看看君至臻好到什么程度了。看一看就走,也不会耽误什么。
    她抛下针线,装作严肃的模样,脚步一阵风似的刮到悦微堂后厢房来。
    谁知道,莳萝一推门,就见到正对大方的书案后,正抬起头的君至臻。
    苗璎璎吓了一跳,但仔细看去,他的脸色真的已经恢复了许多,看模样最近两天吃好喝好,完全没有他媳妇正在生气至少要担心一下的自觉嘛。
    人也看了,苗璎璎打了退堂鼓。
    璎璎。
    她要离去时,君至臻突然唤了她一声,叫住了她。
    苗璎璎哼了一声,倒要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吩咐莳萝先下去,她一会儿就回。
    苗璎璎迈入房中,朝他走过去。
    何事?殿下贵人事忙,我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你一天一夜,你这会儿才想到我呢。
    他坐在书案后,笔搁上的狼毫,尖端仍然是湿的,饱饮了一口墨水,又到盥池里涮了涮,现在墨香退了几分,毫毛依然亮晶晶。
    君至臻沉默了片刻,对她道:对不起。
    苗璎璎疑惑地皱起了眉。
    他道:虎断门刀,是李将军的独门刀法,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璎璎,你亦是李将军弟子,想来听说过,此事涉及他,我需要尽快去素川,即日就要动身。
    苗璎璎呆住了。虽然这件事的确有可能牵连李将军,但他伤还没好,现在就要走,有必要这么着急?
    --

章节目录

相媚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御书屋只为原作者梅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梅燃并收藏相媚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