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就算扬了,也能留下点烟气。谢晏词眸底带着刺骨的寒意,冷笑一声继续道:加派人手去查,朕倒想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把手伸到朕眼皮子底下。
    是,皇上,还有一事。被谢晏词这么一留,李续拍了下脑袋,连连懊悔差些忘了最要紧的事。
    说。谢晏词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再两个月之后,这就该到了您的生辰了......您这边的意思是......
    你看朕像是有心思过生辰的样子吗。谢晏词愣了下,冷冷的怼了回去。
    原来时日过的如此之快,已经到了春末夏初之际,祝闻语的生辰正在春中之时,他昔年与她相识之际,已是旺夏,再到第二年,他们就已经分开两地了。
    日子到了眼前,他原以为这次能给她补上过往的生辰礼。
    却再一次错过了春天。
    皇上,您登基以来,也没有办登基大典,封后之礼也未曾有,这是今年唯一一个值得庆贺的大日子了,周邻各国的拜贴已经送上来了,您要是再不理,过几日您这的折子就要彻底把您淹了呦。李续磨磨唧唧的劝诫扰的谢晏词烦闷至极,本要继续回绝,却又想到了什么。
    办吧。谢晏词声音清淡,眸光微敛,就像是在说一件如吃饭一般不足挂齿的事情。
    李续的话点了他一下,自打斩了那当朝进言的大臣,虽未曾再有人当着他的面直言,但呈上来的折子里却十个有八个都暗自夹带了私货。
    他求之不得,能有一件事把这些人的嘴堵上。
    李续欣喜的退了下去,谢晏词又从桌上拾起一张画像,那画上的女子端看一下,确实和祝闻语有六七分像,只是再细细多看上几眼,却远不及她的百分之一的美艳灵动,谢晏词烦躁的将那画团成一团,扔到地上。
    比起祝闻语走时的那日,殿外的桃花开的更盛了些,谢晏词闭了闭眼。
    你一定还活着,对吗。
    ***
    北境更北,燕云王宫。
    红衣华服女子跪坐于镜前,如绸般乌黑光泽的发丝垂于脑后,几个侍女用银梳仔细的梳着,稍许过后,细致将那乌发挽起,插入一支牡丹纹金步摇。
    额间轻点上一抹朱红,原本俏丽清雅的玉面便成了另一番娇媚可人的模样。
    先不必了。侍女要继续替那女子上口脂,被她轻轻推开,声色清淡。
    声音落下的同时,大殿的门被从外推开。
    那女子侧目,从镜中看清来者模样,抬了抬手,身旁的侍女立刻心领神会,躬身离开大殿,路过那人时,齐声行了礼。
    参见国师大人。
    钱慕颔首应下,一枚纹着海棠花色的面具覆在脸上,将男子原本温润清雅的面容遮在阴影之下。
    拜见公主。
    抚开衣袍,钱慕恭敬屈膝而跪,向着那女子行了标准的燕云宫礼。
    那女子闻声低笑,扶着额上的金步摇款款起身,转过头望向跪在地上的钱慕。
    钱大人,你我之间私下不必如此多礼。
    唤我闻语便是。
    作者有话说:
    死遁来了,我们女鹅终于又锦衣玉食了,给谢狗生辰送个大礼,钮祜禄长宁is coming!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即便公主出此言, 钱某自然也是不敢的。取掉那枚面具,钱慕起身走到祝闻语跟前,声音清润明朗, 一如往昔的温和。
    钱大人未免太过自谦。祝闻语又笑了笑, 走到殿正中的美人榻前,轻撩衣裙而坐, 指尖点了点桌案, 示意钱慕坐到对面,舒缓道:今日来所谓何事。
    有侍女为钱慕上了一盏春茶, 燕云地处北境更北之处,气候不比锦阳,产茶之地极少,但此时这一碗茶汤却是香气色泽极浓,端看一眼便知是极上好的茶种制成, 钱慕抿过一口放下,才开了口:去锦阳的名单里,有公主的名字。
    我那日听王后娘娘说, 这春茶燕云全年的产量都不过百斤。祝闻语一下下斟着那茶盖, 却并未直接回答钱慕的问题, 稍许, 抬了抬眼,褐色的眸闪着一点透亮的光, 夹杂着不明的笑意, 继续道:钱大人以为,燕王为何将这春茶赏了我。
    她到燕云, 已有百日之久, 祝闻语想来也离奇, 许是自己阳寿当真未尽,趟过了如此多道鬼门关,阎王仍旧不肯收了她,曹裕的马带着她坠向崖底的那一刻,这小半生的幸与不幸,都在她脑海中相替一闪而过。
    祝闻语也不知自己那场梦做了多久,再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燕云的王宫,而钱慕正守在她的身边。
    昔日于锦阳一别,钱慕便离了商队独自到了燕云,他的生意垄断着几乎整个国度的南部,对城池之间的要塞通路了如指掌,燕云虽不缺兵马,却终年不见春秋,不是炎夏便是深冬,物资常年处于极度匮乏状态,经济更是落魄,钱慕便是靠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资本和燕王做了交易。
    祝闻语在迷蒙之中听懂了这一切,还是惊异了些许。
    谢晏词当年在北齐军中出头极快,她以为已是稀奇,而钱慕也不过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便成了燕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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