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念头悄悄升起,岳晨便将这个念头按压下去不再去想,一朝祸起,被贬为奴,额首黥字,还有什么资格作为人行走在这人世间,只盼主人念叨着这些年自己的劳苦功高,让自己年老之时能有个安度晚年的结果就好。
    岳晨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的商品瞅,没想到好些东西再欧阳府也是从未见过的,岳晨想着下次带着份银一定要买上一些。
    彼时主人未接表小姐回京时,自己日夜陪着他,偶尔行走在西市容香阁,也是匆匆走过。没想到这西市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只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她见到了一个小玩意。
    “这方镇纸,什么价钱?”岳晨站在一个小摊前,拿起一块涂满金漆的镇纸,问道。
    只是那摊贩睨了她一眼,看出岳晨的身份,鼻尖吐出一口气,冷道:“不卖。”
    岳晨知道自己身份,于是道:“我是给我家主人——”
    那摊贩摆摆手,不耐烦道:“那就让你家主人来,文人的东西岂容你们玩意践踏的。”
    岳晨无语,手中这镇纸工艺粗糙,金漆还有些斑驳,一看,若不是和当年爹爹爱用的那一方镇纸相似,这等玩意她是万分也不感兴趣的。
    “开门做买卖还要挑叁六九等,我看你这生意也别做了。”
    正当岳晨准备放下手中的镇纸时,背后传来脆生生的女声。
    岳晨回头只见一名红衣女子笑吟吟地叉着腰站在自己的正前方。女子长相极好,只是肤色偏黑,倒遮住了七分美貌,身着一身红色劲衣,腰间佩戴着玉带,还别着一柄重刀,站法看似随意,但是岳晨能感觉得到对方是个高手。
    摊贩原本还想尖酸几句,可看清说话的人后,脸色一变,连忙讨好道:“胡五娘,哎呀,小的错了错了。这镇纸,两百钱。不过看在五娘的面子上,便宜十个钱,要不要。”
    胡五娘哼了一声,走上前,接过那方镇纸,在手中掂量掂量,冷笑道:“这种破烂玩意五十钱都算是高了,在我面前还想坑人?”
    岳晨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腰间的玉带说明此人身份地位并不低,有可能还是官家的。
    岳晨道:“奴婢身上并没有带钱,这东西不要了。”
    岳晨朝着胡五娘行了行礼,准备离开。
    胡五娘听到这话,随手将那放镇纸甩回摊位,明媚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摊贩,一个侧身,便快走至岳晨身侧。
    “晨儿姑娘。”胡五娘笑脸吟吟地拦住岳晨的去路。
    “这位娘子,我似乎并不认识你。”岳晨蹙着眉,只想远离眼前这个人。
    胡五娘听到这话也不生气,一把抓过岳晨的衣袖,身法之快,令岳晨咋舌。不过岳晨也不是好欺负的柔弱女子,正准备施展轻功远离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女子时,只听得对方吟吟笑道:“大庭广众之下,你确定要和我大打出手?”
    这一下,岳晨便失了力气。
    奴婢和官家女子缠斗,就算是被当街打死,也不会有人为她伸冤。
    “晨儿姑娘,别怕我,我可是为公为民的捕快,你可以听我一说。”胡五娘还是笑着,牵着她的衣袖,赶紧往旁边一走,道“不过街上人太多,我请你吃好吃的。”
    “我身为下贱,怕是不配和官家女子同席而坐。”岳晨面无表情地打断殷勤的女子。
    “哪有人生来下贱的,把自己当做正常女子不就好了嘛。”女子听到冷淡的语气,丝毫不感到沮丧,反而回应道。
    胡五娘步伐极快,岳晨不瞬地看着女子的笑脸如花的面容,心里又涌入一种异样的情感。一时间无意识地跟着红衣女子走着。
    岳晨垂头看着女人牵着她的手指,分明感受到女子指节的异样,开口说道:“这位娘子——”
    “胡——五——娘!”
    突然,街道上的一声中气十足怒吼,将岳晨的话语打断,岳晨抬头,只见一身银铠,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站在街口,他快速朝着岳晨二人走来。
    她知道这个人,骠骑大将军秦城的叁子,秦略。他的两个哥哥都驻守边疆,只有他一人留在京城,如今在
    秦略足足高了她们一个多头,站在她们面前,像是一座山,令人生畏。
    岳晨瞅了瞅身边的胡五娘,只见她看到秦略,面色如常,甚至还绽出一抹笑,“秦叁郎,你怎么还穿着铠甲,今日是你值班吗?”
    说罢,有冲着岳晨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此人乃秦叁郎,唔,是个莽夫。”
    敢这么称呼权贵之子,听到这话,岳晨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胡五娘,你还说,让你休息你还不休息。”秦略顿了顿,斜眼看了看还在发懵的岳晨,说道,“这个案子你接不得。快跟我回去,不然我要被揍死了。”
    胡五娘气道:“这案子最开始就是我先接手的,我看你们谁敢抢我功劳!”
    岳晨这才从九霄收回体内。胡五娘,看来便是御衙门的人。
    怎么这么巧,容十因为御衙门而失手,如今又来了个胡五娘故意讨好自己。难道他们已经查到自己了?
    “既然这位  娘子有要事,那奴婢便自行告退了。”岳晨抽出被胡五娘攥得紧紧的手,施了施礼,转身便走了。
    胡五娘还想说些什么,然而秦略拦住了她,说道:“胡五娘,你这样调戏欧阳府的奴婢,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又要大发雷霆。”
    秦略皱着眉,高大威猛的模样让他的脸上了多几分戾气。
    “嘿,少在这装模作样了,真当自己大将军呢。”胡五娘丝毫不惧怕他的戾气,反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我见过她救过一个孩子,那手段绝不是一般的官奴能够做到的,如果能让她帮我,以后办案更方便了。
    秦略的眉头似乎有些松动,装模作样的气势也有些松动,毕竟他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他也不敢动,只能说道:“你是庶民,不懂得官奴的成长环境,他们比你们生活的更加艰难……你这样利用她,也许会害她去死。”
    胡五娘送给他两颗白珍珠,冷笑道:“若是立了大功,她不就可以脱离奴籍了,我这是在帮她。”
    秦略不解:“你为啥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胡五娘扶额:“秦叁郎,这么一个好苗子被一个普通清流世家子弟耽误一辈子,我内心会不安的。”
    说吧,胡五娘转身离开,秦略赶紧跟随,回道:“御衙门从来没招过奴隶身份的人,你这样就是自讨苦吃。”
    胡五娘看都不看身后男人的一眼,只是冷冷道:“曾经御衙门一不招女子,而不招白丁,现在不是还有个全是白丁农户的劲松堂,还有一堆女官女捕快吗?”
    秦略知道眼前这个虽然身为女子,但是脾气犟得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好声好语说道:“我知道这么说不对,但是——”
    胡五娘扬起手来,作势挡住了秦略的絮絮叨叨不停的嘴,笑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不知世间疾苦,我不怪你。”
    看到胡五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秦略也不太好凑上去任她揉搓。
    他们的脚步一直没有停,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坊市,终于停在了离皇宫不远处的大院前。
    叁开的大门站着几个侍卫,正门上方一块金碧辉煌的匾额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气派,匾额上方用隶书写着叁个大字“御衙门”。
    此处正是近几年轰动江湖的朝廷鹰犬组织——御衙门。
    而胡五娘和秦略,正巧就是御衙门的两个御用捕快。只是一个隶属于劲松堂,专门处理绿林江湖事物的,一个隶属于金麒堂,专门处理权贵打架斗殴的。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两人没有说话,之前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前行着,此时也不必说话。
    只是虽然他们不说,自然会有人找他们。
    “胡五娘,秦叁郎,你们去哪了!”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跑了出来。
    胡五娘一看,此人正是金麒堂的尉迟辉,呵,和身后那个秦叁郎正属一个地方,都是大世家的纨绔子弟。
    “刚沐休,出去转转。”胡五娘刚忙完一个大案,上司给她放了十天假,不过她在京城没有住所,
    一直就住在御衙门里,但是这几天她这几天跑到城外练功去了,自然没人找得到她。
    “又有案子了,平安坊一泼皮死了。看起来是被吓死的。本来没啥事,但是你们那个谁死活觉得让你回来才算结案。”
    胡五娘面带嘲讽地勾起一笑,回应道:“那就让我来看看吧。”
    自己遇到胡五娘的事不小,又与外人男子走的近,岳晨明白自己必须要向主人反馈此事。
    只是回到府邸,岳晨正准备前去醉月山庄,可迎来的小厮告诉她,少爷带着表小姐去踏青,过几日才会回京。
    岳晨听到,叹了口气,又被管事娘子按着喝了新调制好的药,便沉沉睡了过去。
    心中带着思虑,岳晨也没休息好,一夜噩梦。
    是夜,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将岳晨从噩梦中敲醒,醒来后,只记得支离破碎的肉块和喷涌四溅的血。
    岳晨推开房门,门口站着面容冷漠的女人,是暗阁月字科,月五,一身夜行黑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
    月五淡声道:“司徒景又出现在平安坊,主人派我去擒回她,而你,和我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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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国庆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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