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含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手心都是冷汗,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
    对面默了两秒,大概是樊霖在向陆焕请示,随即樊霖回他道,阿伦离得近,先生让他送你来。
    好。
    电话挂断,旁边的室友朝他看过来。
    杨子曳担忧,怎么了,你脸色好白。
    课堂上打电话本来就比较惹眼,坐在四周的同学都将目光投向他。郁白含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举手上讲台同教授请了个假。
    教授一听是要去医院,加上他知道郁白含的家里人就是他们C大的荣誉校友陆焕,忙准了假让人离校。
    郁白含拿了手机一路跑去校门。
    到校门口时,秦伦已经等在门外,两人目光相对,对方严肃的神色稍缓。
    秦伦顿了下,伸手拍拍郁白含,樊哥说是轻伤,上车吧。
    郁白含拉开车门往里一坐,心头依旧焦急不安,嗯。
    私家车一路驶到了医院。
    郁白含匆匆赶到病房,推门只见陆焕正立在窗前打电话一只袖口挽到了胳膊,上面有包扎好的伤口。
    樊霖也立在一旁,看着比陆焕严重一点。衣服像是被玻璃划破,沾了些血迹,脸上有一处乌青,但也行动自如。
    郁白含起伏的心口终于稍稍定了些下来,他开口叫了一声,陆焕。
    陆焕转头看到他,立马挂了电话朝他走过来。
    郁白含看到他安然的模样不由鼻尖一酸,心口闷闷的,眼眶带了点潮湿,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手撞了一下而已,没事。陆焕停在他跟前,默了两秒又说,不严重,只是想和你说一声。
    郁白含指尖落在他裹着纱布的胳膊上,指腹下触到的是温热的皮肤和鼓起的青筋,仿佛有鲜活的血液在流动。
    是司昙,是不是?
    他抿着唇,眼底浸了湿意。显得那乌黑的眸光更亮,视线定定地落在陆焕受伤的胳膊上。
    他还是低估了司昙的狠。
    知道最让人畏惧、受尽折磨的不是伤及自己,而是威胁到他最重要的人。
    嗯。陆焕低低应了一声。
    顿了顿,他忽然开口,今天,是事故陆焕。
    眼眶的泪意一缩。
    郁白含抬眼朝人脑袋看去,看了两眼又转向樊霖,他有撞到头吗?
    樊霖,没有。
    郁白含松了口气,拍拍陆焕的俊脸,都事故了,就别再逗哏了。
    陆焕抿唇,喔。
    郁白含站了两秒,还是没忍住扑过去抱住了陆焕的腰,埋进自己的萝卜坑。他隔着衣服,悄无声息地吻了吻陆焕的心口。
    怕你们白含自责担心是不是?
    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而不是瞒着他、等事情都全部处理完了,最后给他一个尘埃落定的结果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沉重。
    陆焕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捏了下郁白含的耳垂,你也不需要自责。
    他浓密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底的幽色。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他脑中骤然浮出了上辈子临死前那支离破碎而猩红的一幕幕画面。
    但这次完全避开了。
    他彻底跨过了命运给他安排的最后一道枷锁。
    而且
    陆焕捏在人耳垂上的指腹微微收紧,浓稠的眸色中暗流汹涌。
    上辈子不明不白地死去。
    这次他终于知道车祸是出自谁的手笔。
    埋在怀里的身躯忽而轻轻一颤。
    陆焕低头看见郁白含乌黑的头顶,他正想要再次开口,就看郁白含从他胸前抬头,泪光又开始在眼底打转。
    陆焕,你是在给我打耳洞?
    手劲儿这么大,捏得他好痛!
    陆焕手一松道歉,走神了。
    郁白含体谅地蹭蹭他,算了,捏吧。今天是解压萝卜。
    一只手掌转而落在他头顶,轻轻搓着他的萝卜缨。陆焕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不用。我们白含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旁樊霖也开口道,小少爷,我这次可有好好开车。
    郁白含侧头看向樊霖。
    确实,自从他三不五时给人背诵行车安全指南,樊霖东瞟西瞅的习惯已经改了很多。
    樊霖说,今天我就是察觉到侧后方一辆大卡车突然加速变道,我一个警觉!下意识将方向盘一打,结果擦着边避开了直冲而来的大卡车,只撞上了绿化带。
    郁白含光是听他描述都听得心惊胆战。
    他听完拍拍陆焕,记得给樊霖奖励。
    陆焕点头,已经颁发了免死金牌一枚。
    话落,旁边的樊霖十分受用地挺直了背脊,跟随而来的秦伦则露出了馋涎的目光。
    郁白含:
    看来他们都知道,自己有多能在陆焕的死线上蹦迪。
    他转向陆焕,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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