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和店老板这下反应过来了,叫嚷着问她干嘛。
    任豪杰赔了不是,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店老板一口咬死自己是花了钱从狗贩子手里买下的狗,没有白白送人的道理:“我才不管这狗是不是你们的,我花钱买了就是我的……”
    多说无益,盛悉风现在只想带金毛离开。
    她的手机没有电,身上也没带现金,任豪杰帮忙赔偿了损失,还把狗买了下来。
    “你能把另两只狗也买下来吗?我晚点把钱还你。”临走,她脚步一停,看向笼子里那两只小土狗,它们眼见着活命的希望与自己擦肩而过,显得更加绝望。
    回去路上,盛悉风紧紧抱着金毛,但情绪依然很平静,她和任豪杰手机品牌不同,没法充电,只能借了他的手机给沈锡舟打电话:“金毛找到了,你帮我跟爸妈还有江开爸妈说一声,不用找了。”
    通话结束,任豪杰沉默一下,问:“你怎么不跟他打?”
    这个他当然指的江开。
    “他在比赛,我不想干扰他。”
    沉默一阵,任豪杰扯开话题,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面的狗:“这么多狗,你养的过来吗?”
    “是有点多。”她疲倦地笑笑,“不过让我碰到了就是缘分吧。”
    任豪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一只。我正好也想养个狗。”
    虽说中华田园犬忠诚聪明,但是大部分人养狗还是倾向于养品种狗。
    他很认真地跟她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它。”
    *
    俩人回到城中村,任豪杰问她需不需要履行承诺给那孩子一家酬劳,需要的话他可以先帮忙垫钱。
    因为金额比较大,盛悉风说:“没事,我明天自己再来一趟,带点礼物,亲自道谢比较好。”
    说到这里,倒是提醒她了:“我也该谢谢你帮我找狗,要是没有你,刚才在烧烤摊我可能会挨揍。”
    “真的要谢的话,”任豪杰笑道,“你要不请我吃顿饭吧。”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盛悉风能从他的语气里提取出一点别有目的。
    正是两难之际,任豪杰的手机进来来电,盛悉风莫名有点预感,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江开的电话。
    江开比完排位赛,看到朋友圈全是朋友帮忙转发的寻狗启事,给她打电话却是关机,又问沈锡舟,沈锡舟把任豪杰的号码给了他,他才联系上她。
    接起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她就哭了。
    一天以来的坚强和冷静土崩瓦解,她蹲下来,跟个孩子似的哭得毫无形象:“江开……”
    从知道金毛走失的那一刻开始,当她低声下气跟路人打听情况,当她饿着肚子奔走在炎热的夏夜,当她忍受着巨大的恐慌,前往肉馆找金毛……每一分每一秒,她比需要任何人都更需要他。
    江开安抚了她很久,她情绪才勉强平静。
    他跟她隔着大洲大洋,抱不到她,也没法抱抱大受惊吓的金毛,身为最应该陪她找狗的人,反而是最后一个知情的。
    “你怎么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我第一个就想给你打的,”盛悉风说着又带了哭腔,“可是你要排位赛,我怕影响你。”
    尽管江开已经猜到了理由,但听她亲口说出来,他心里还是猛然一揪,巨大的歉疚全堵在喉咙口,最终只能化作一句:“我明天比完正赛就回来看你。”
    盛悉风先下意识说“好”,转念神志清醒,连忙拒绝:“不用了,你别回来,准备下一场比赛吧。”
    他下一场比赛就在接下去的那个周末,备赛时间紧迫,而且结束下一场比赛之后,他的夏休季就到了,只差一个礼拜而已,实在没有中途回来的必要。
    “我在买票了。”江开的决定不容置喙,“我不用你那么懂事。”
    盛悉风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因为确实迫切地想要他在身边,如果可以,她多想他现在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但这只是奢望。
    江开又安抚了她一会,问起她现在情况:“你吃饭了吗?这是谁的手机?”
    “是我同学的手机,他帮我一起找狗。”盛悉风不是没想过四两拨千斤糊弄过去,但最终还是跟他说了实话:“就是……任豪杰。”
    她心下忐忑,怕他生气。
    江开出奇地平静,头一次在关于任豪杰的问题上讲道理,察觉出她的担忧,他安抚:“我没生气,你好好跟人家说谢谢。”
    他补充:“等我回来,我们请他吃饭。”
    毕竟是任豪杰的手机,俩人没有聊很久,盛悉风说:“我回家再跟你说。”
    “豪杰,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挂掉电话,她转告江开的意思,“明天江开回来,他想请你吃饭。”
    任豪杰看着她,半天,爽朗又不失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语气轻松,坦诚地说起自己的心事:“其实重新遇到你开始,我就没有断过追你的念头,但是感觉出你的抗拒和防备,所以不敢表现地太明显,只能努力制造偶遇,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他笑了笑,“我自以为这几年会折腾自己了,家里这几年发展也不错,你又是单身,也许只要我足够努力,并不是没有可能。”
    “直到刚才,你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哭,我想我终于彻底认输了,我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饭就不用请我了,留给你们过二人世界吧。”他抱起田园犬冲她笑笑,“我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得了条狗。”
    *
    次日深夜,盛悉风在机场接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江开。
    一见面江开抱住她,第一句话仍是“对不起”。
    “我来晚了。”
    盛悉风经过一整天的修整,心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还能跟他贫嘴:“别道歉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没事,当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不就这样。
    她心态放平。
    二人回到岛湾十八号,金毛仍未从差点被宰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一整天都没胃口,很是阴郁,连看到江开回来,都只蔫巴巴凑到他脚旁蹭了蹭。
    至于那只田园犬,白天她带着它去医院做了检查,是一只一岁左右的雌狗,身体除了一点皮外伤,算是很健康。
    就是对生人很是防备。
    江开想摸摸它,被它龇着牙一顿低吼,他只得收回手,问盛悉风:“你给它起名没?”
    盛悉风说:“还没呢,想不好名字。”她看他,“要不你起?”
    她真是问对人了。
    从江开给自己未来的儿子(如果是儿子的话)起名江关,给金毛起名金毛,就能看出他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所以他张口即来:“草狗。”
    “……”盛悉风顿了两秒,面无表情撇开脸,“算了,我又不是不会翻字典。”
    “这名字哪里不好了,一听就是咱们家的狗。”
    反正盛悉风不同意。
    江开闷笑,不跟她争辩,弯腰把金毛抱到膝上,和盛悉风一起陪了它好一会,直到把它哄睡,俩人才上楼。
    小别胜新婚,原本免不了干柴烈火,奈何盛悉风这几天不方便。
    亲了几下,勾得江开不上不下的。
    “叫你别来,非要来。”盛悉风幸灾乐祸,伸出食指戳他胸口,“活该。”
    昨天她回到家以后,江开陪她说了很久的话,她心情平静下来,也跟他说明情况,叫他真的不用来。
    江开说:“你这么一说非来不可了。”
    不然这辈子别想摆脱他见她只为了上床的嫌疑。
    “……”盛悉风服了这直男的心眼了,简直比窝蜂煤还多,“我发誓不会,行了吧?”
    “你当我傻。”
    所以江开对此刻这个局面早有准备,笑看她一眼,眼睛里全是不怀好意,他握住她的食指,提议:“那干点别的?”
    盛悉风顿感不妙,“唰”一下抽手:“不行。”
    他之前跟她提过某些要求,但被她严词拒绝了。
    她转身想走,被他拖住:“你能跑去哪?”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盛悉风扬起下巴,色厉内荏,“你快点放开我。”
    江开反问:“我说什么了,你就不行不行的?”
    “你那点龌龊的心思我会不知道?”
    “什么龌龊心思?”他垂眸看一眼她红润的唇,笑得暧-昧横生,“说来我听听。”
    盛悉风一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她跳脚:“你想都别想!”
    江开做诧异状:“连想都不能想?”
    盛悉风:“不能。”
    “公主好霸道啊。”他感叹,“连别人脑子里想什么都要管。”
    “没错。”盛悉风今天就打算横到底了,她知道如果她稍有退让,这人一定得寸进尺。
    “连别人求婚都不让……”
    “没错……”她惯性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一下睁大了眼睛。
    江开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现,他得逞地笑起来,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来,在她面前炫耀似的晃了一下。
    是一枚钻戒。
    “这是我在机场临时买的,其实有更好、更大的钻戒在订做,本来打算等它做好,然后策划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但是我等不急了。”
    他正了脸色,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单膝在她面前跪下:“我们一直分居两地,你很勇敢,很体贴,全心全意支持我追梦,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安全感,也记得你说你想好好谈一场恋爱,但是,总之,我还是迫不及待,想重新把你变成我的一家人。”
    “盛悉风,再一次嫁给我吧,这次真正的嫁给我。”
    第69章
    灯光昏暗, 辨不大出钻石的成色,只能看出克拉数不小,盛悉风想也知道, 江开送她的戒指一定差不到哪去,以她对他的了解, 他应该是在机场珠宝店里直接要了个最贵的, 用来应对突然的求婚。
    最贵的不一定最对,但一定不会不对。
    前一段婚姻,江开给过她两枚戒指, 或者说, 江家给过她两枚戒指,一个是求婚戒指,一个是婚礼上的对戒。
    求婚的那一颗,婚前某天见面的时候他直接连盒带戒给的她。
    她打开看了一眼,熠熠生辉的粉钻, 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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