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翻开近代史,各国政权的稳固与交替总与黑帮息息相关,之所谓成也黑帮败也黑帮,出来混迟早要还,如今黑帮势力早已化为许多国家的血脉,难以祛除,而在东亚最成熟民主国家之一的日本,更存在一项创举,就是《暴力团对策法》,唯一立法承认黑帮合法地位的民主国家,不知是否因此法的关係,暴力团与军警的关係比起其他国家更为『融洽』。
    在日本暴力团还有一个屌炸天的自称——任侠团体,光听这名,不禁就让人热血沸腾,摆明是个伸张『正义』的组织,可惜无论怎么洗白美化,终究无法逃离『不法』二字。
    不过,对我这种不问世事的家里蹲来说,政治也好黑帮也罢,本来八竿子打不着边,如今却因为自己找死,全沾上了,没弄好还会演变为国际问题,我可不想成为台湾之耻,被炎上致死,这点是一定要避免。
    一次次的整理思绪,等心定下来后又开始无穷尽的交叉比对资料,从守骇到的资料到小阿姨的採访内幕,在潸儿的协助下,勾勒出比蜘蛛网还复杂的裙带关係,不只日本内部,连各国的高官也出现在其中,着实令人细思极恐,这泥沼远比我想的要深远,而关键证据却要从游戏人物中盗取,然后要利用这些不完全的证据发挥最大效果,缺失的环节还很多,此时真希望有一位熟知日本政界的盟友。
    不知又看了那张蜘蛛网多久,我仰头揉起眉心,放松一下。
    「啊,好累呀!我这生从来没这么累过。」登上如梦就会被文森抓去做职员训练,一下线将是面对雪花般的资料海。
    「啊,好无聊呀!我可以不要再看到这些现世达官贵人的脸了吗?」潸儿伸起懒腰。
    「对现世失望了吗?」我摆摆头,试图松弛绷紧的肩膀。
    「没有呀!只是重新考虑把她电傻的可行性。」潸儿双手拱起小脸,露出奸佞的微笑。
    「呵呵,说实话是有些后悔。」仔细思考过小阿姨的质问,如今我确信我对左梔子90%没有男女之情,至于那10%只是源自于正常男性的本能。
    「那我们开溜吧!」潸儿合掌提议。
    「都进行到这个阶段如果还逃跑,我想我这一生大概就这样一事无成到死。」虽然不知道小命何时何地会被某国收去,但此生第一次有能力能为别人真正做些什么的心情很特别,或许是自我满足,但比起打游戏通关,总觉得更有意义。
    我想保护小阿姨,想让守过上正常的人生,想帮左梔子復仇后安然下庄,曾几何时我竟然出现这么多利他想法?甚至膨胀到贪心的程度,希冀在某些程度上可以改变这个病态的社会。
    自从老妈走后,我真实感受着自己心境的变化,而让我產生一系列化学反应的竟然是游戏里的npc,此刻我不由得发自内心莞尔一笑。
    「看看你都在傻笑了,既然不逃,至少也带人家出去走走嘛!已经闷了一个礼拜了说。」潸儿赏了我对死鱼眼。
    「想不想找点刺激?」
    「哪里哪里?」
    我指着萤幕蜘蛛网路上的一个节点——银座『clubheavenhall』。
    「呶,想从童贞毕业还是该找相爱的人比较好。」潸儿斜眼鄙视着我的下体。
    「谁给你童贞!」
    「说你童贞就是童贞,跟姚琍甄的不算。」
    挖利哩,久违的胡闹模式。
    「今晚是冈本昭雄可能出现的时间点呀!」
    「厚,就说不想再看见那些满脸油光的政治人物。」潸儿自插双目,眼珠子顿时滚了出来。
    空洞的黑眼眶颇为惊悚,不知又是从哪学到的。
    「呵,请你喝好酒行吗?而且夜总会的下酒菜也别有风味,你还没吃过韃靼牛肉吧?不想试试?」
    她一听到吃的,双眼立马归位,喜孜孜道:「和牛的吗?」
    「神户三田牛。」网站上说的,我也没吃过。
    「只吃喝,不玩女人?」
    「吃软饭吃到这程度,天地不容吧!」我还是有底线的,要渣的有品。
    潸儿瞬间变身,低胸露背绣着金线的礼服包覆着完美的s型体态,她轻轻一提上眼瞼,隐隐直视,勾魂夺魄。
    贴近气音说:「那今夜就让我来为您服务!」
    比起先前看戏自学的那种打闹方式演技,起了本质上的改变。
    如今这种层次感,那隐而不发的魅惑,直触男性欲望本能。
    短短三週在龙傲天那训练就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不行我要冷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咳,走啦!」我股着微微骚动的下体,套上鞋,快步离开公寓,她反应机警的勾住我的手,大方与我并排出门,虽然没触觉,但我早已红透耳根,看来我后悔的事要多加一条——让她去学演戏。
    ***
    『clubheavenhall』位于银座黄金地段的高级私人俱乐部,自西元2000年起开放对外国旅客服务,发展三年后做出口碑,不少外国的政商名流只要来东京公干大多会选择驻足与此,『考察』日本的风俗文化。
    门面属欧式建筑,共六层楼高,从科技新潮到高雅绚丽,每楼各有各的主题,彻底满足顾客对装潢和氛围的喜好。
    妈妈桑『兰』近十年更进一步拉升工作人员的素质,发展至今里面的从业人员,无论男女都拥有大学以上的程度,并且都至少操有一口流利的一种外国语,其中以英文和中文为大宗。
    至于为何能发展到这种程度?推测背后与外务省脱不了干係。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或是有介绍人吗?」一位表情看似良善,身材壮硕且高出我约半个头的黑色西装男,向前制止了我的脚步。
    很明显第一步就触礁,我訕笑说:「我听人介绍,你们这里有提供专对外国人的服务,难道是我搞错了?」
    「能跟我说是哪位贵客介绍的吗?我们需要查核一下。」
    我思索着要拿谁顶?但无论供出左梔子或是冈本守都不合适。
    「那不用了,下次我请他一起带我来好了。」我频频点头,向后撤退。
    之所以撤的这么乾脆,只因刚刚被和牛大餐补满血的侦察机——潸儿号已按照指示潜入。
    我则是照着潸儿的指示开始绕街,由于建筑体过大,光从门口二十公尺的辐射范围无法全数探查里面的房间,潸儿在里头窜来窜去,时时将里面的金碧辉煌展示给我看。
    想想刚刚徘徊在银座站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不禁唏嘘体会着杜甫是怎样的心情写下《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其中留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千古名句。
    最终,我停在通往后门与大街的交接处。
    潸儿传来视听共享,豪华vip包厢内坐着五位男性以及服务他们体态婀娜、面容姣好的小姐们。
    外务大臣、参议院议长、眾议院议长、最重要的主角法务大臣冈本昭雄果然在场,还有多出一位华人,明显带着口音的日语,就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
    偷听了约一个小时,他们除了没事吃一下小姐豆腐外,大多在讨论明年各地的眾议员选举,并为之后冈本昭雄的首相大位铺路,言谈间感觉出昭雄与他父亲龙一存在着许多矛盾,或许日后可以利用。
    碰!
    铁门重重关上的声响打断了我的窃听,我赶紧贴着墙往后门的暗巷偷看。
    一位青年狠狠地被打倒在地,两位壮硕如熊的保鑣,一前一后堵着他。
    距离太远听不清三人对话,于是我当机立断,通知潸儿先过来听听看他们再说什么。
    「帝大的高材生,我呸!」
    「上面交代,打断他的腿,再犯就让他消失在东京湾。」
    口吐胃液的青年,虽然痛苦跪倒在地,但其眼神依旧坚毅,毫无惧色。
    他可能会是辣个关键吗?
    【潸儿救人!】我急忙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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