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起身体的安室透再次躺下,“你穿好了喊我。”
    柚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我的鞋子在前面。”安室透应声,俯身将副驾驶座位下面的高跟鞋拿起递给了柚。“穿好了?”安室透看着已经穿好裙子的柚,只是脖子上的扣子还没有扣,露出了他不久前新弄上去的痕迹。
    柚套上了高跟鞋,“好了,你穿衣服吧。我先出去呆一会儿。”
    “行,风有点大,你把我的外套披上。别呆太久,我们等等就回去。”安室透将边上的外套拎起盖在了柚的头上。
    柚推开车门走下车,清晨的风吹在脸上果然有一下冰凉。柚缓缓地走进护栏,太阳露出了半个身体,在海平面上,海水在它的照射下由深蓝变成淡蓝,多了一些波光粼粼的样子。
    柚掏出了手机,点开了录音工具,看着撒下阳光的太阳,录下了一段话。
    一分钟后,柚转头透过车窗看到了坐在里面安室透,已经穿上了衣服。估计是发现了打不开车门,正匍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空隙中,伸手摸驾驶座上的控制按钮。
    柚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放在耳边,紧紧地看着车里的安室透。
    安室透掏出了手机,有些奇怪上面显示了柚的名字,再抬头看到柚已经摆出了打电话的姿势,便收回前倾的身体,坐下,接通了电话,“喂?柚,我这里车门打不开了,你等我一下。”
    “降谷零,你先别动,就这样先和我说会儿话好吗?”柚止住了安室透的动作。
    “说什么?柚,我们回去的路上可以说很久,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出来。”安室透的眉头紧皱,手里的动作加快。突然意识到极有可能是柚将车门封住的他,开始慌了,柚一个人在车外,护栏外面是悬崖...“你等一下!我马上好!”放弃了动脑子的安室透,拉出了座位底下的工具盒,拿起了安全锤,打算物理解决打破这个状况。
    “你不许动!你听我把话说完!”柚大声喊到,“你要是出来了,降谷零,我身后就是悬崖,我马上跳下去!”
    手里的安全锤掉在了安室透的脚边,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对着他笑的柚,有种终于要来了的感觉涌出他的心脏。“柚...你别冲动...往里面走一点,离那边远一点...”
    “你听我说好吗?”
    “好,我听你说,你再往前走一点。”安室透看着柚,对方没有如他的意挪动脚步,“降谷零,我就站在这里,我怕我走进了一点,你就拿锤子把车窗砸了。”
    “你!柚!你进来一点,锤子现在在脚底下,我要是要用的话,会弯腰,你会看到的。我不动,你也不要动,好不好!”安室透紧咬着牙齿,他不该带柚来这里的。
    “好,我不动。”柚轻笑了一下。两人互相对视了,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柚打破了平静,“降谷零,突然发现你很好看。”
    安室透微微愣了愣,“柚,你想说这个吗?”
    柚摇了摇头,“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就以前的事情。抱歉,我利用你了。”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柚,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降谷零,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是你的好朋友去世了对吧?”柚看着车里的安室透,顿了顿,继续说道,“抱歉,那天不知道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祝你生日快乐了。所以我想后来,如果我能把诸伏景光给你救下了的话,你应该快很开心吧。”虽然当时是带着目的性地救济,但里面还是包含着丝丝的幻影,就是安室透大雨中一人奔走的样子。
    “景光的事情,柚谢谢你,他已经吃了恢复的药了,等身体检查结束后,他也会好好谢谢你的。听他说你很喜欢吃他做的饭菜,他已经在规划菜单了。”安室透抿了抿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柚。
    “那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吧。”柚轻笑了一下,电话里传来她吸鼻子的声音,“我刚刚发了一段语音给你,麻烦你帮我放给池田一泽听吧。再告诉他一声,对不起,我终究没有办法成为让他骄傲的样子。”
    柚的声音有些哽咽,“降谷零,我身后的日出好看吗?”柚没有等安室透回答继续说着,“这几年我跑遍了各个地方,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深夜。我看过很多的日出,但只有这一次是和我爱的人一起看。”
    柚吸了吸鼻子,“这个世界也就这点好看的,再过几分钟,等太阳全部出来了,就不好看了。降谷零,我真的好讨厌这个世界啊,我喜欢的东西都很短暂,这个世界在清除它们。”
    “我很喜欢我妈,但是她却早早地丢了性命。组织的人欺负她,顶着其他组织的名义绑架要我和她;栗原欺负她,拿枪打穿了她的胸口;池田一泽也欺负她,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带着我,还不接电话。不过还好这些我都做完了,除了池田一泽。”
    “其实吧,我可能并不是讨厌他。我也知道他那些必须要坚守的选择,但我就是会想啊,如果他当时接电话了,会不会接下来的生活就不一样了。他及时过来了,我妈妈没有死,我在他们身边长大。或许我还会开一家蛋糕店,不过也有可能和你一样考了警校,反正应该不会是现在这样。”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痛苦了,降谷零,我可能坚持不行去了。我不想要池田一泽有一个犯罪的女儿,我也不想你有一个牢底坐穿的妻子。池田一泽会越爬越高,你也会越走越远,你们的未来都不应该有我这个污点。”眼泪划过了柚的脸颊,“这个世界真的太痛苦了,偏偏你却冒出来让我叫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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