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话落,宁府的大门应声而开。
    宁大姑娘一身藕粉色勾兰花的瓣叶裙,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不施粉黛,眉目清朗,带着暖暖的笑意。
    连小爷斜倚在门边摸了摸鼻子。
    就知道她在听着呢。
    程元,乍一见到这样的宁初二也是一怔。
    她鲜少看她穿的光鲜,多数时间这女人都是一身布裙,随手用木簪挽个发鬓了事。
    今日这身虽也不算顶好,但那份清丽却是耀眼非常。
    她看见宁初二含笑朝她伸了手,热情的就将程元请到院中道。
    不知县主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家中并无好茶,却是比外头的茶盏杯子都要干净,您请上座。
    说着,回身就自丫鬟手里端了壶茶上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虽是突兀了些,但行为都很得体。
    程元云里雾里的被扯进来,只觉荒唐至极。
    要说她跟宁初二哪有这样的交情,往大了说,她才刚让她的哥哥下了狱,不说势同水火,也好不到哪去。往小了说,两人还算是情敌,跟她
    喝的哪门子的茶?
    屋内的气氛一时僵硬,
    唯一活跃在战场上的连小兽也就抬眼瞅了瞅,确定是那个讨人厌的程元之后,就继续跟碗里的鼓撅奋战去了。
    连小爷乐得坐收渔利,闷声不响的坐在宁初二身旁,老老实实的装乖。
    反正这屋子他是进来了,再要赶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说宁初二这边,这些时日也并非真的就恼了连十九。
    皇家赐婚并非儿戏,岂非如拒了坊间三姑六婆的说媒那般推辞。
    况且在这个节骨眼,这场赐婚的价值,远不止硬生生将两个人配在一处那样简单。
    期间厉害,宁初二都懂。
    她是个剔透的姑娘,虽然偶尔喜欢佯装糊涂。但是在这个时候,桩桩件件都如明镜。
    所以她不见连十九,也不问他是否会弃她而娶程元。她亦说不出事关连家九族,你娶她,我不会怪你。的这种屁话。
    她不哭不闹,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连十九添堵,但该说话的时候,她一个字儿都不会少说。
    就比如程元在她家门口要拉走她的丈夫,你想带走?做梦!!
    宁初二看了看程元手中一动未动的茶水,轻声道。
    县主是觉得这茶不好入口吗?说将起来眉山老乌却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就连她在家也不喝这个茶。
    说来这东西还封涔在外地时被个茶农给坑了的,十两银子买了一车,喝不完的都用来泡脚了。
    就这些还是泡剩的茶叶末子,顺手抓了来的。
    程元当然不想喝茶,她压根就没想进来。
    奈何宁初二那张嘴就跟连珠炮似的,生拉硬拽的就给拖进来了。
    她说:本宫,却是除了洞顶喝不惯其他,宁大姑娘莫要见怪。
    她多数时候都要称宁初二一句大姑娘,坊间成了婚的妇人要冠夫家姓称一句夫人,和离或是被休除了夫姓的,也该唤声娘子。被称作姑娘的,要么未出阁,要么一直出不了阁。
    程元这一句大姑娘,无疑带着贬义。
    宁初二闻言面上依旧笑盈盈的,抱起还在吃面条的大胖小子。
    县主说笑了,奴家都跟十九生了这么大的儿子了,哪里还称得上什么姑娘。您人随和,性子又好,当真不计较这些礼节,不若还跟先时一样,唤奴家一声宁姐姐吧。
    你算哪门子的姐姐?
    程元先前不过做个表面功夫给连十九看,叫她一声姐姐。如今她跟连十九都要成亲了,再叫她宁初二一声姐姐,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要来做妾的。
    她抬手刮了两下茶盖子,也懒得应声,瞧了宁初二一眼,抿唇不语。
    架势端得足足的,也叫宁初二心里明白,自己这个身份是不屑于同她这等出身的人一般见识的。
    然而宁二姑娘更是无所谓,你不应,我便笑看着你,指着茶盏说。
    您当真不尝尝?这茶之前十九可是喜欢喝的紧,看着不甚精致,细品之下,倒是多出几分滋味的,是吧?
    初二说完,对着连十九笑了一下。
    这一笑,水嫩娇俏,带出两只梨涡,连小爷会摇头才怪。
    连十九喜欢?
    这就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了。
    程元少不得蹙眉抿了一口,茶味寡淡,泛着一股子酸腐的霉味,她自饮茶开始便没喝过这么差的茶。
    这哪里是请她饮茶,分明是明着给她排场吃呢!
    若不是碍于连十九在,只怕程元这茶就要泼到宁初二的脸上去了。
    她重重放下茶盏,还是笑着。
    宁大姑娘这茶,还真是待客用的!!
    语气已然不快。
    宁家小二却是弯起一双笑眼。
    县主所言极是,真格也就是您过来,不然咱们都是喝院外那口井水的。奴家这儿还有些新做的糕点,您可要尝尝?
    再尝?
    她这里的东西她敢吃吗?
    程元瞅着那张笑的娇憨的脸,恨不得冲上去划上几刀。
    东西本宫就不吃了,宁大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宁二姑娘有些为难的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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