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女人的生存条件比男人苛刻得多,太子妃早已深刻见识到了,也为曾经的浪子种马心感到羞愧,如今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太子妃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啧,自己是女人身男人的心,心理强大得很,那种话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康熙巡幸塞外用时三个月,这三个月虽然身在塞外可是心在皇宫,丝毫没放下对国政的关心,和太子飞鸽传书传得不亦乐乎,飞鸽特指皇家专快,快马急件,偶尔康熙也会问问萝卜糕,萝卜糕会在太子的信件里夹一两个自己写的大字进去,摁上手指印,证明是萝卜糕出品,别无仿制。
    时间过得飞快,巡幸塞外完后,康熙圣驾浩浩荡荡,却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转道盛京,点了胤禛、胤祉、胤禩随驾,谒暂安奉殿和孝陵,祭龙脉之地的祖宗。这种祭奠有种隐晦的涵义所在,那就是皇上看中能担大任的皇子才能随行,大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则是先回京,若说不嫉妒三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一早就接到了康熙让人送回来的急件,当然知道此时,等大阿哥他们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太子和大阿哥俩人见面互相都没和以往一样说什么讽刺的话,因为他们两个康熙一直看中的儿子居然被排除在这次盛京之行的行列外,谁都没资格笑谁。
    太子心里是很不高兴的,可是却还是有理智,在奉先殿祭祖发生后,他就明白,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只要最终能压过这些兄弟,如今刚开个头,让他们站起来和自己斗上一斗也没关系,就当是磨练自己。
    太子妃也已经怀孕了快七个月了,肚子早已经大了起来,行动再次不便,侧福晋程佳氏在十月底的时候为太子生了个格格,太子虽然为不是阿哥感到不满,但是还有太子妃没生,还能有个期待,因此也不吝啬对程佳氏的赏赐,太子妃也是按例让宁嬷嬷去送赏,自己安心地在看各种兵书战书,连看了一个月的孙子兵法,太子妃全被背了下来。
    因为时间离康熙三十五年越来越近,太子妃其实很关注康熙第二次亲征噶尔丹之事,太子早早在两年前就曾透露过康熙还会再和噶尔丹起战事的内部消息,如今时间越发的紧,太子也在康熙的授意下为秘密筹备军饷忙碌,只等着一个开战的理由。
    太子又常在太子妃这儿留宿,有时会和太子妃交流在兵事上的看法,没说朝上的形势,不过是对太子妃倾诉他也很想上一次战场,拥有军功,可是他身为太子,注定这是不可能的事。
    康熙亲征,需要有人监国,就如上一回亲征噶尔丹一样,他是太子,留守在京是必须的,而且还因为他是储君,若拥有军功,势必会因为势大直接影响皇权,威胁到康熙。
    太子妃也被太子说的话激起了一些灵感,和太子私下玩沙盘对战,因为从无经验,屡战屡败,到奋起直追,努力攻克各类兵书,太子有时还笑话太子妃别因为这样的胎教,给他生一个狂热军事的小阿哥。
    太子妃刚看一会书,就见宁嬷嬷进来,低声报道,“主子,三福晋辰时刚生了一个小阿哥。”
    “这是好事啊,三阿哥也回来了,怕是高兴疯了吧。”太子妃把书掩上,想到三福晋的气焰肯定又高了起来,微微一笑,“让人送贺礼过去吧。”
    “是。”宁嬷嬷见太子妃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心里才放松下来。三福晋总是和太子妃对上,若因为三福晋生了个阿哥,主子起攀比之意,心里不爽快那可就不好了。
    宁嬷嬷才走出门槛,就见甘草也进来,一旁守着太子妃的甘露问,“甘草,怎么走得这么急,当心规矩!”
    “主子吉祥。”甘草行了个福礼,笑道,“主子,刚刚阿哥所四福晋使嬷嬷过来,说四福晋刚诊出两个月的身子。”
    “嗯,也是喜事。”太子妃点头笑道,“告诉那个嬷嬷,本宫知道了,让四福晋好生养胎。”四阿哥只怕也高兴坏了。
    两件喜事方知道不久,太子就回来了,看到太子妃有些发圆的脸上带了一丝笑,好奇问道,“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跟弥勒佛一个模样。”
    “三福晋生了个阿哥,四福晋有喜,你难道还不知道?”太子妃端坐着。
    “刚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太子不以为意,“高兴他们干嘛,等你生了以后,咱们也好好高兴一回。”
    “皇阿玛的圣驾什么时候回宫,如今十一月了,只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能赶回来吗?”太子妃不和小心眼的太子说别的事,倒是问道年末事宜。
    “铁定能回来的,你让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好生准备年末事宜,旁的别操心,只管养你的胎好了,太医说你会在明年三月初临盆,正是忙的时候,别动了胎气。”太子想到,又偷偷地对太子妃耳语,“三月可是万寿的月份。”
    “别跟我说这个,本宫不想听。”太子妃哪能不知道太子的小心思。
    太子却是眯眼笑,停了一会,才问太子妃,“石家不是要进宫看你吗,你有空就见见吧,免得生疏了。”
    “过两天吧,我也怪想阿玛额娘的,还有玛法哥哥们,什么时候能回石府看看就好了。”太子妃想到这里情绪不高,额娘高龄给自己生个小妹妹都没法回府上去看望,说起来自从嫁入皇家以后,就根本没再踏回石府。在石府里,自己熟悉的人也就阿玛额娘玛法和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嫁入国公府庶子的庶妹,另外一个在自己出嫁时才两岁的二妹,和如今刚出生的小妹妹都是不熟的,甚至都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
    太子这次没回答太子妃,之前答应过太子妃两次说可以回石府,可惜都没做到,这回也没有拍胸保证让太子妃回石府一回,只能道,“总是能回去看看的。”
    “嗯,不过要快些找个时间,我玛法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太子妃已经决定一定要回府去看了,等把肚里的小家伙生出来,就趁出宫偷溜回府。
    76太过突然
    太子不知道太子妃心里的盘算,只是对太子妃这么想回府有些别扭,太子妃嫁入皇家也才三年,自己对她也算是宠爱有加,在毓庆宫有那么待不住吗?
    太子这个从未离过康熙的超过半年的人自然是不懂太子妃的思家之情,太子妃也没想这家伙懂。
    没过多久,石府过人递了牌子,想入宫觐见太子妃。这次却没有石夫人过来,而是太子妃的大嫂纳喇氏带着太子妃的嫡亲二妹和两位堂妹过来。
    太子妃见额娘没来,心里担心她的身体,在纳喇氏见过礼后,第一句话便问,“额娘的身子如何了?”
    纳喇氏在嫁入石家后,也在府里见过这位太子妃娘娘,那时候太子妃还没出嫁,不过对自己很有礼但却并不多亲近,因为要嫁入皇家一直要待在自己院子里,所以也不常见面,如今再见这浑身贵气,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心里倒还是有些害怕这位大姑子,忙回道,“回太子妃娘娘,太太在出月子后身子有些不舒服,不过将养了一个多月,已经养过来了,却仍是不便出行。太太知道娘娘如今也身子不便,怕过了病气与您。”
    “额娘怎么能这么想,总要看到她好好的,本宫才能安心。”太子妃皱了皱眉头。
    纳喇氏忙宽慰太子妃,又牵过身边五岁大的一个眉目姣好的小女孩,道,“娘娘,这是靖雅。您大婚时,她才二岁,额娘说让她过来好生让娘娘认认。”
    太子妃顺着望过去,见自家妹妹正睁着大眼好奇地打量自己,心里一时柔软,招过小妹妹,“雅妍是吗,还记得我吗?”
    太子妃曾经在家抱过她,不过小孩子肯定没什么印象了。看到这个妹妹,又想到刚出生的妹妹,太子妃突然在想,到底哪个才是十五阿哥的福晋啊?
    “妹妹见过太子妃姐姐。”小姑娘很贤淑地对太子妃行了个礼,小脸笑得很甜,却不露齿,一看就是被教养地很标准的大家闺秀。
    太子妃看到这个妹妹,想到自己曾经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和二哥一起骑小马淘鸟蛋,气坏额娘的行径有些汗颜,果然要妹妹这样才是真正的女孩子啊。
    “嗯,规矩学得不错。”太子妃牵着妹妹的柔软小手捏了捏,笑着夸了一句。
    小姑娘一瞬间就被夸得心花怒放,却想着不能得意忘形,眼里盈满笑意,嘴角却只微微提起,“姐姐,额娘说姐姐才是最好的,让我跟姐姐多学学。”
    “呵呵,你已经学得很好了。”太子妃想着额娘该有多违心才会对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当初没少为自己的规矩烦恼。
    已经来过一回的两位堂妹,明年要选秀的庶堂妹靖芳老实地站在一旁,而另一个如今虚岁也十一岁的嫡堂妹靖珠如今也规规矩矩的站着,不似第一次那样放肆到处打量,也没有不耐烦。
    太子妃在和妹妹说完话后,就望了她们姐妹俩人,心道孺子可教,与她们说了一些话后,就让甘草带三位小姐去外殿走走,然后留下大嫂纳喇氏。
    “额娘让嫂子入宫,可有什么事让你告诉本宫。”太子妃很开门见山地问道。
    纳喇氏微怔一下,很快就想到入宫的要事,“太子妃娘娘,这回太太是有吩咐。老爷如今仍任福建将军,您大哥也在老爷麾下,不过,”说到这里,她抬眼望了一下太子妃的脸色,有些犹豫。
    “嫂子直说吧,大哥是不是不想待在福建?”太子妃看着纳喇氏道。
    纳喇氏赶紧点头,“娘娘,确是这样,老爷想大爷在他看得到地方做事,但大爷却想自己努力,在福建的时候父子俩常吵,上个月才为这事闹了不高兴,大爷才让妾身先回京和太太说道,想劝劝老爷。太太听后就让妾身进宫和娘娘商量。”
    太子妃长长的指套敲了敲桌沿,想了一会,“大哥既然这么有志气,那就随他的意。嫂子回府后就将本宫的话带给额娘。”
    “啊,是。”纳喇氏明显没准备太子妃怎么会答应让自家丈夫自己去独闯,在公公的麾下当差,好处自是有的,待以后继承家里的爵位也是有用处,本来丈夫想离开福建自己就不同意,却无法拗过男人的想法。回府求太太劝大爷,可也是让自己进宫找太子妃,却得来这么一句话。
    纳喇氏想到在府里时,听说太子妃和二爷处得比较好,若以后府里承爵,太子妃要插上一手也说不准,想着心里有些惴惴,又不甘心,“太子妃娘娘,您是不是对大爷有什么安排?”
    太子妃看了纳喇氏脸色变换,暗自好笑,脸上也挂上一副完美无缺的笑脸,“大哥要自己独闯,本宫自然不能自作主张给他安排,不然大哥知道了,怕会心里难受。”自家大哥已经当差好些年了,什么需要打点,哪儿有门路,他门儿清,敢在这个时候跟自家阿玛提出要脱离其羽翼下,就说明他是早有准备,哪用得着自己操心。
    看来这个大嫂还是不大了解自家大哥啊。
    纳喇氏听到太子妃的话,笑着的脸僵了,不知道要作何表情,只是呐呐地说道,“娘娘说的是,妾身会把娘娘的话带给大爷。”
    “嫂子,大哥是心里有主意的人,你也要信他,别一个人瞎琢磨。大哥若真有什么做不来的,到时候你们给个信,本宫是不会袖手旁观。”太子妃总不能让自家人难堪,便出言安抚道。
    纳喇氏这时脸上才笑得自然了些,“娘娘说的事,妾身明白。”
    太子妃没和她计较,将话转到别处,问了府里的近况,纳喇氏一一详细回了话。
    出去外殿走走,看看毓庆宫风景的三位妹妹都回来了,庶堂妹和小妹妹靖雅都是一脸轻松,而靖珠却是一脸兴奋,眼里止不住的高兴,让太子妃好生猜她到底遇着什么好事了。眼睛越过三个妹妹,看到甘草的脸上却有不满之意,心下诧异。
    纳喇氏等人都在毓庆宫待不了多久,太子妃吩咐宁嬷嬷备了各种珍贵药材,还有旁的一些礼赏给她们,让她们带回石府,又和小妹妹多交流了两句,也吩咐两位庶堂妹一些话后,就把人送走了。
    刚踏回住处,甘草就被太子妃召过跟前询问,“三位小姐出外殿遇着了什么事,怎么你满脸不高兴?”
    “主子,奴婢没有不高兴,只是气不过。”甘草回道。
    太子妃想,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快说什么事。”
    甘草忙把出外殿的时候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本三位小姐在外殿只是到处转转,那位四小姐(因为靖珠在石府排行第四位姑娘,所以一向称四小姐)时不时问宫里的事,宫里的贵人每日用些什么吃些什么,排场如何之类的话,虽然是很小心的问,但也是犯了忌讳。
    “三小姐和五小姐劝过她一句,四小姐也很快不敢问了。”甘草说道这里,小姐们羡慕太子妃那是应当的,本来她不会这么不高兴,但是,“可主子,你知道吗,太子爷刚刚要去找小阿哥路过了外殿,三小姐和五小姐很快就回避了,四小姐居然愣愣的站在那儿,让太子爷给见着了。”
    “哦?”太子妃眉梢挑起,“你们就任她站着,没将她拉开?”
    “奴婢自然是赶快将她挡住,可四小姐趁奴婢等人给太子爷行礼的时候,也行礼却居然想开口和太子爷说话。四小姐问了太子爷安,太子爷知道是娘娘的妹妹,也回了话就走了。四小姐却是一直两眼放光,连回了殿内见着主子,都还没回过神来。”甘草越说越不满,四小姐怎么这么给主子丢脸,居然还想和太子爷说话。
    太子妃听了,想到太子的脸蛋和通身上位者的气度确实很容易让小姑娘爱慕,即使顶着个半瓢发型也依旧无法否认他有魅力,所以太子妃不觉得靖珠多出格,“等回府了,四小姐就会有人教她了。”小姑娘家家的,早熟情窦初开而已。
    自己是太子妃,石家不可能再给太子送一个嫡女进来,所以这位四妹即使真看上了太子,也进不来毓庆宫,想也白想,真可怜。
    见过石府来人,太子妃也对石府的近况心里有数,心里安定也轻松起来,但还没来得及继续放松,就见一个小公公神色悲伤,匆匆地来了毓庆宫求见。
    太子妃一看就知道这是在长春宫给贵妃娘娘当差的小公公,看他神情悲怆,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
    果然,小公公一看到太子妃娘娘,哭着就跪了下来,喊道,“太子妃娘娘,贵妃娘娘薨了。”
    时值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中旬,整个皇城被飘雪覆盖,听到这个消息,太子妃的心也凉了,虽然一直明白以温僖贵妃的身子和心事,她自己解脱不了,强留也只能活多两年,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明明每次去问的时候,都说有起色,这回却是这么突然地离开。
    康熙还在盛京没回来,贵妃娘娘就走了,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等了。
    太子妃心里闪过入宫第一个对自己和善微笑的温僖贵妃,那个温和的笑脸,无论她怀有什么心思,对自己也没少帮忙,逝者已矣,交情总不是假的,如今却只能去看她最后一眼,还有十阿哥,也不知道会多难受。
    “来人,随本宫去长春宫一趟!”太子妃当即吩咐道。
    贵妃娘娘一早就有让自己关照十阿哥的意思,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娘娘,外头雪厚路滑,您……”宁嬷嬷等人忙上前去劝,太子妃还怀着身子,即使有步辇,也总得等雪小了在走吧。
    “现在就去!”太子妃打断道,又对那个长春宫的小公公道,“小公公,你随本宫一起去长春宫吧。”
    “喳。”那小公公感动太子妃对贵妃娘娘的情谊,呜咽应道。
    77太子发火
    太子妃自怀孕后就很少出毓庆宫,应该说从没出过,即使有后宫要务也一向不出面,只派人传达意思,也有人觉得太子妃过于小心谨慎,宫里怀过身子的妃嫔也算多,从没有向太子妃这样怀了身子就犯懒的人,不过因为不用去慈仁宫请安,太后不发话,即使是四妃也管不到太子妃头上。
    宜妃和德妃因为襄助太子妃处置宫务,太子妃不贪权,她们也就抓紧在太子妃生下孩子之前抓紧权柄,安排自己的人手捞些好处,贵妃娘娘薨逝,她们都是耳聪目明之人,接到消息后便往长春宫去了。
    宜妃是最快赶过去的,她和贵妃娘娘的交情不一般,九阿哥和十阿哥又是一块玩大的,在贵妃娘娘生前就曾拜托过她在宫中多关照一些十阿哥,她也是答应了,如今赶过来看个情况,却在到长春宫之时看到了太子妃的步辇。
    太子妃已经换过素服,戴上银饰,因为雪大路滑,怀着身子肚子又大,只能坐着步辇,慢慢地过来,可即使慢慢的也比不上心的人要快,看到宜妃娘娘的时候,太子妃也是微怔,想到贵妃娘娘和宜妃的交情,便恍然对宜妃颔首点头。
    宜妃这还是在太子妃怀孕后第一次看到太子妃,说起来都算夸张,但太子妃龟缩毓庆宫不出,宜妃也不可能往毓庆宫跑,那可是太子的住处,所以这一看到,宜妃心里想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子妃养得可真好,不怪太子这般宠爱她。
    太子妃穿着素服,简简单单的银饰衬托,也是高贵典雅,脸上白里透红,眉眼带着特有的雍容,黑葡萄似的杏眼只稍一瞥,便是气势逼人,因怀着身子,脸蛋微有些发圆,身形却仍比一般怀孕的妇人要显高挑婀娜,即使肚子挺挺也不失美感。
    宜妃的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剩下想的便是太子妃对贵妃娘娘倒是念情,大雪天一听到贵妃娘娘薨逝,也不顾着身子便赶了过来。
    “宜额娘,咱们都快进去吧。”太子妃的步辇已经到了长春宫前,在宁嬷嬷的搭手下,从步辇下来,对宜妃说了一句,便往里边去。
    长春宫的那位小公公忙给太子妃引路,整个长春宫已经一片素净,与白雪交映,看得人心寂寥,当差的宫人们脸上都浮着悲戚,一一见过太子妃和宜妃后便守在原位。
    刚入了正殿,便见到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绿萼迎了出来,脸上泪痕未干,跪下给太子妃和宜妃问礼,方说了一句吉祥话,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太子妃娘娘,宜妃娘娘,奴婢求您们劝劝小主子,自贵妃娘娘去后,小主子就一直呆着没说话了,呜呜。”
    宜妃听得心酸,太子妃脸上也显愁容,这时就听到宫女报:“惠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荣妃娘娘到!”
    宜妃和太子妃对视一眼,太子妃没有二话,“绿萼,本宫和宜额娘先进去送你家主子。”
    “是。”绿萼擦了眼泪,应道,又让身边的小宫女引太子妃和宜妃入内室,方起身迎接来临的三位娘娘。
    进了内室,便见三个嬷嬷五个宫女还有一大一小两位公公都跪着哭,贵妃躺在床上,锦被披身,合着的双眼面容安详,眼角遗着一道泪痕,却苍白带青,坐在床前的十阿哥,小手还紧紧地抓着他额娘的手不放,他没有哭,就一副失神的样子,听到太子妃和宜妃到了,也没有一丝反应,就呆呆地坐着。
    宜妃一看到就心急了,对着底下那些嬷嬷宫女就恨声道,“你们这些奴才都傻了吗,怎么不劝劝十阿哥!”说着人已经上前,手搭上十阿哥的肩,“小十,你这样让你额娘怎么走得安心啊!快回过神来!”待宜妃想说安慰劝人的话,才知道这个时候劝人的话最难说了,她一向爽利,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看着十阿哥的样子,脸上带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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