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砚宁把装备交给工作人员寄存,回头对周暄说:“主要是我现在还没名分。”
    周暄僵了两秒,大声吐槽:“你还真和你爸一模一样。”
    当时谢伯豪为了追商妍,也是这样不求名分地守在商妍身边,还成了桐江市很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话题。
    谢砚宁朗声笑了笑。
    刚出滑雪场,谢砚宁问周暄车停在哪里,载他一程,周暄说自己喝了酒,还得麻烦谢砚宁帮忙开,正说着话,谢砚宁的余光突然瞥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朝他开过来。
    许唯的车。
    谢砚宁还没反应过来,车就停在了他面前。
    许唯推开门走出来,她穿了一件红棕色的绒面西装裙,齐肩的卷发蓬乱慵懒,再配上深红色的口红,一颦一笑都带着成熟的勾人意味。
    一条纯黑的皮带系在腰间,让她的腰看起来不盈一握,裙摆是高开叉的,风一吹就能看到她笔直修长的双腿,再往下是一双极具风情的细高跟鞋。
    许唯的五官算不上优越,但她这样打扮之后却有种与众不同的风韵,眼神有带有强烈的目的性,直勾勾地望着谢砚宁,性感又不落俗。
    她朝谢砚宁眨了下眼,“结束了?”
    谢砚宁愣了足足半分钟,才走过去揽住许唯的腰,许唯仰头看他:“认不出来了?”
    “你怎么会来?”
    “来接你回家啊,我昨晚看到你答应你朋友要来滑雪,”许唯帮谢砚宁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说:“我没有偷看你手机,就是无意中看到的,会介意吗?”
    “不介意,再多看几次吧,随你检查。”
    许唯眼里噙着笑,转身看向周暄,周暄立即走下来,“许小姐您好,早有耳闻。”
    谢砚宁介绍道:“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周暄,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周总你好。”
    “许小姐吃晚饭了吗?这边有一家山间酒店口味还不错。”周暄提议道。
    许唯还没说话,谢砚宁就帮她拒绝了,“不用,改天再吃吧,我们先回去了。”
    周暄不明所以,但许唯先笑了,周暄茫然地看了看许唯,再看谢砚宁,一下子就捕捉到他眼里□□裸的急不可耐。
    ……懂了。
    周暄不再强凑热闹,和许唯说了再见之后就转身回了滑雪场,许唯坐进驾驶座,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谢砚宁就覆过来吻住她,许唯一边笑一边推搡他,“人来人往的,你给我安分一点!”
    谢砚宁依依不舍地坐了回去。
    原本停车场的出口就在正前方,但许唯想了想还是把车开到了角落无人的地方。
    谢砚宁像猛虎扑食一样,把许唯逗得乐不可支,她都不知道谢砚宁是怎么轻松摸到她的座椅控制杆的,反正只感觉身后一抖,整个人都躺了下去。
    “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这样穿过。”
    “这不是想帮你挣面子吗?”许唯捂住自己逐渐被解开的领口,笑着问:“好看吗?”
    “特别美,你能感觉到我的心动吗?”谢砚宁认真道:“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谈姐弟恋,但是你一出现我就知道我错了,我大概……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这话的份量太重,连许唯都有片刻的愣怔。
    她搂住谢砚宁的肩膀。
    谢砚宁从不吝啬夸奖和表白,许唯感觉到眼眶发热。
    她在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
    昨晚看到谢砚宁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一瞥就看到一句[谢少,那明天下午滑雪场见]。
    她感觉到谢砚宁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她知道谢砚宁想带她一起去,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临睡前她感觉到谢砚宁的手按在了她的膝盖上,仔细地揉了揉。
    他还记得她随口说的,她骨折过。
    其实她都没怎么心疼过自己,她大学时膝盖骨折,绑着石膏疼得睡不着觉,最后保守治疗留下了一辈子的后遗症,阴雨天疼,走路太多也疼,尤其是穿高跟鞋久了,偶尔会疼到抽筋。
    她对于疼痛一直抱着自虐的态度,想着:疼点也好,至少是一种切身感受,不然她的人生就太寡淡无味了。
    但谢砚宁记得,还会在夜里偷偷给她按摩。
    被爱的感觉胜过一切。
    许唯第二天一早就去买了条红丝绒的长裙。
    滑雪场里皑皑白雪,一条红裙看起来应该很亮眼。
    她又去了一趟美容院和理发店,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收拾得焕然如新,她知道自己不够好看,但她还是尽可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希望能不让谢砚宁在朋友面前丢脸,
    看来谢砚宁还是很满意的。
    她第一次感觉到谢砚宁的心跳比她的更快。
    “冷不冷?你的小腿冰凉。”
    许唯笑着裹上谢砚宁的外套,“怎么会不冷?我快冻死了。”
    她正想逗谢砚宁,却看到了谢砚宁眼底有水光,许唯愣住,“怎么了?”
    她捧着谢砚宁的脸,指尖有些紧张地碰了碰谢砚宁的眼角。
    “小唯,谢谢你今天出现在这里。”
    谢砚宁抱住许唯。
    许唯失笑,她抚摸着谢砚宁的后颈,“这就感动了?小狗怎么这么好糊弄?”
    “这是你第一次让我真切地感受到,我在你心里终于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表现得这么不爱你吗?我一直在让步,一直在为你打破原则,你没有发现吗?”许唯亲了亲谢砚宁的耳尖,笑话他:“小笨狗。”
    “我发现了,但还是要谢谢你接纳我。”
    谢砚宁靠在许唯的颈侧,印了一个吻。
    “不是的,我不是接纳了你,我是在接纳我自己。”
    许唯想起那件黑色吊带。
    如果现在的她回到七年前那天,她一定会接过室友手里的吊带裙,穿上身,站在镜子前,看着二十岁的青春洋溢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材,不会感到自卑。
    如果谢砚宁早一点出现该多好。
    许唯将思绪收回,把谢砚宁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说:“不许在车里。”
    谢砚宁略显失望,但还是妥协。
    回家之后谢砚宁还是没能实现愿望,因为许唯感冒了,谢砚宁煮了姜茶给她,然后躺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许唯喝姜茶。
    许唯捧着杯子,朝他歉然地笑了笑。
    小狗的心情瞬间恢复晴朗。
    谢砚宁抱住她,八爪鱼似地贴在她身上,说:“我好爱你。”
    _
    倒不是穿露腿裙子的原因,许唯感觉自己每年这时候都会感冒一场。
    听说这是身体在周期性排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只是这大病未愈,工作的难题就接踵而至,她之前联系的一个工程承包商给她发消息,委婉表示自己已经有固定供应商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许唯不要再联系他了。
    许唯收到消息时心里咯噔一下,烦躁和失望瞬间溢满,但她没有给自己伤春悲秋的机会。
    她拎着礼品主动登门拜访。
    对方没有收,还对她爱搭不理,让许唯碰了一鼻子灰。
    离开前她注意到这家的女儿在练钢琴,女主人在房间里说了句:“你这样就不要学艺术了。”
    许唯离开之后问了熟人,才知道这个承包商的女儿今年高二,想走艺考路。
    许唯费了老大劲,托了很多关系,甚至打电话给几年没联系的室友,找到了省会的一个很有名的艺考老师,介绍给了承包商。
    承包商欣喜若狂,连忙带着女儿来见老师。
    至于许唯的那批起重机,承包商表示之后会考虑。
    许唯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
    她泄气地站在自己的车边,正心烦时,林从南打了电话给她。
    “许小姐,今晚桐江四建的刘总请吃饭,你要来吗?他特地提到你。”
    许唯朝虚空翻了个白眼,然后勉强笑着说:“好啊,麻烦林总把地址发给我。”
    估计又找她当酒桌吉祥物了,许唯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几两碎银,谁愿意搭理那些斜眼打量人的中年男人。
    结果到那边才知道林从南别有用心。
    她坐在林从南身边,旁人劝酒时,林从南忽然就把手搭在了许唯的椅背上。
    “你——”许唯刚要问,旁边有人喊她喝酒,她只好先提杯。
    “许小姐,这杯干了咱们换红的,行不行?”
    许唯脸色尴尬:“干了?我这儿还满满一杯呢,刘总您也太难为人了。”
    正僵持着,林从南忽然接过许唯的酒杯,倒了一大半在自己的杯子里,“刘总,我替她。”
    全桌静了静,刘总先反应过来,“从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想着哪有人一次两次把竞争对手喊过来抢自己生意的?”
    众人哄笑,林从南并不否认。
    许唯连忙说:“我和林总不是——”
    话音未落,就看到刘总的视线停在门外一个经过的身影,他连忙起身打招呼:“谢总。”
    许唯心头涌起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谢总,我是四建的刘正泰,咱们见过的。”刘总走到门口。
    谢砚宁刚从宴会逃出来,许唯的电话总是不接,正烦躁着,又有人喊住他,更让他心烦。
    结果一转头,从迎上来的中年男人身侧的空隙里,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走进去,刘正泰也是一惊,连忙用眼神示意服务员加餐具加凳子。
    坐在刘正泰旁边的人也起身,自我介绍道:“谢总,我是四建的谢宏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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