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江晨曦想不通萧锦仪为何要偏帮卢柳,如今更甚,妄图向她身上泼污水!
    萧询怕她多虑,索性向她透露一二,“她陷害的不是你,是朕,她与齐候确实有染,且怀了齐候的子嗣,个中缘由牵扯太多,朕若现在告知你,你免不了夜不能寐。”
    “曦儿,你且放心,欺负你的人,朕不会手下留情。”
    江晨曦被一连串的真相弄得措手不及,萧锦仪胆大妄为,与齐候私通,还怀了齐候的孩子,为此不惜铤而走险,买凶杀害齐候夫人!
    半晌,她低语,“大长公主疯了。”
    萧询冷哼,眺望车窗外,雨已不小,乌云还未退散,依旧盘旋在京城上空。
    他一语双关,“薛绍死时,她便疯了。”
    江晨曦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注意到萧询暗含深意的话,“皇上,实不相瞒,曦儿起初怀疑过贵妃。”
    萧询回神,见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他伸手揪了揪她的脸,前段时日他辛苦喂的饭食全白费了,她又清减了。
    “张元英为人跋扈,手上也确实不干净,但她与齐候夫人无仇。”
    后妃手上不干净,无非是对伺候的宫人有生杀大权,萧询如此说辞,显然是对后宫妃嫔耍的小手段都了如指掌。
    想来也是,萧询向来都不是昏君,唯独栽在了她身上。
    江晨曦打了一个哈欠,蜷缩在萧询怀里补觉,萧询揽她入怀,用他的斗篷盖在她身上,以免她着凉。
    近郊,温泉山庄。
    马车径直驶入半山腰的庄子里,刚下过雨,台阶湿滑,萧询亲自搀扶江晨曦下了马车。
    江晨曦想要避讳与他的关系,奈何萧询不撒手。
    萧询在她耳边低语一句,“都是御前的人,别怕。”
    江晨曦眼珠转了转,暗忖萧询的手伸得真长,这岂不是架空了太后身边伺候的人。
    “那常嬷嬷?”
    萧询勾唇一笑,他的美人儿冰雪聪明,一点即通。
    他握了握她的手,“也是。”
    江晨曦顿时羞红了脸,如此说来,她与萧询的一切,常嬷嬷早已知晓。
    有了这一茬,江晨曦拜见太后时,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好意思看向常嬷嬷。
    萧询惯会演戏,声称半道上与她的车驾撞上,索性同乘一辆马车而来。
    太后未往心里去,见江晨曦神思恍惚,体贴她遭此劫难,又怜惜她双手冰凉,叮嘱常嬷嬷午后送她泡温泉。
    “曦儿留在庄子里多住几日,待到小年那日再与哀家一道回宫。”
    江晨曦也正有此意,待在庄子里正好避一避风头。
    “曦儿却之不恭,太后届时可别嫌曦儿烦。”
    “傻丫头,哀家巴不得你来住,咱门每日打打牌九,不要太惬意。”
    萧询瞥了一眼江晨曦,江晨曦权当没看见他眼里的控诉,眼下跟他回宫不可能,反正距离小年不过十日光景,弹指一挥间,很快便能过去。
    “母后偏心,儿臣今夜也要留宿一晚,泡一泡温泉,解一解乏。”
    太后闻言哈哈一笑,“都可,都可。”
    江晨曦臊得慌,被萧询别有深意的眼神烫了一下,回想当初俩人在浴池苑的一幕,不禁心头滚烫。
    与太后一道用了午膳,江晨曦便先回了她当初下榻的荷花苑,先睡了一会午觉,之后便领着兰英与夏菊去了浴池苑。
    江晨曦穿着浴衣坐在池子里,温泉水热气蒸腾,驱散了寒凉,她手脚渐渐暖和起来。
    兰英与夏菊洒满一池子的花瓣,便退了出去。
    须臾,外间房门被人推开,萧询堂而皇之踏进来,绕过白玉屏风,一眼便捕捉到池子里泡着的小美人儿。
    江晨曦无声与他对视,臊得满脸通红,“皇上忒大胆,也不怕被太后发现,骂你为老不尊。”
    萧询徐徐走来,三两下脱掉衣物,下水朝她而来,“嬷嬷在外面看着,没人敢进来。”
    江晨曦顿时脸红耳赤,睨他,偏过头,嘀咕了一句,“荒唐。”
    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的荒唐,也是她纵容的。
    萧询落座到她的旁边,大言不惭道:“一人泡也是泡,二个人一起泡也不费水,你泡你的,朕泡朕的,互不干扰。”
    池子宽敞,多了一个人,且还是九五之尊,江晨曦心猿意马,忍不住频频扫向萧询。
    他在闭目养神,竟真的心无旁骛。
    江晨曦在萧询手里吃过几次暗亏,以防上当,她干脆凫水,潜到池子的对岸,与萧询面对面。
    萧询未睁眼,嘴角泄露一丝丝笑,鬼丫头,防着他呢。
    一盏茶后,江晨曦放心地阖上双眼,仰靠在池壁上,昏昏欲睡。
    室内只余潺潺水声。
    正当江晨曦放松警惕之际,池水泛起波澜,脚踝被人用力一扯,江晨曦失声惊呼,下一瞬,萧询浮出水面,捧起她的后脑勺,堵住她的尖叫。
    门外,常嬷嬷放下了厚重的帘子,隔绝了一切偷窥,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俩人在浴池苑厮混了大半个时辰才罢休,江晨曦一身冰肌玉骨,皆惨遭萧询荼毒,就连她的耳后、颈项都未能辛免。
    即便用了香粉遮掩,都掩盖不住。
    当然,萧询的后背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江晨曦留下的指甲划痕。
    晚膳时,江晨曦未露面,太后问萧询,“曦儿呢?”
    常嬷嬷一边替太后布菜一边笑道:“公主泡汤泡累了,说她在苑里用膳,让皇上陪您用膳。”
    太后笑了笑,“也罢,她身子骨差,是该好好歇一歇。”
    罪魁祸首萧询淡定从容,想到美人儿向他抱怨娇嗔的模样,按捺心急,等用完膳再回向她赔罪。
    荷花苑里,江晨曦歪在美人靠上看账簿。
    金玉楼大掌柜遣人送来一堆账簿,她这段时日忙着与萧询厮混,忘了复核。
    萧询带着一身夜风而来时,江晨曦已认真对完两本账簿。
    “朕的小美人儿,气还没消呢?”
    江晨曦抬眸,明晃晃地带着抱怨,遂又扭过头,不搭理他。
    萧询自知理亏,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笑着上前,“灯下看账簿伤眼睛,你放着,朕替你看。”
    哟,世道反过来了。
    他先前拿账簿一事诱她留在福宁殿,如今他反过来帮她查阅,啧啧,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江晨曦便把账簿丢给他,起身绕过他,躺到床榻上,故意背对着他。
    萧询轻声一叹,许出的承诺要兑现,乖乖拿起账簿,认真翻阅。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都是他惯的
    江晨曦背对着萧询, 却并没真的不管他,她悄悄支起耳朵,等待他的反应, 奈何萧询似乎有意与她作对,竟是一丁点声音也无。
    哼, 他会功夫, 故意收敛气息再寻常不过,十有八九等着她先按捺不住。
    江晨曦攥紧衾被,咬牙切齿, 偏不上他的当。
    下午那会儿在浴池苑, 她被他欺负得太狠, 她坐立不安不说, 走动之间,两腿打颤,丢脸死了。
    他呢,神清气爽,无丝毫不妥。
    未免不公平。
    男人不能太上赶着惯着,得晾一晾才行。
    见萧询久未吭声,江晨曦便转身, 只见他端坐在蒲团上, 聚精会神地盯着账簿。
    她发出来的动静, 他都没给与回应。
    俩人相处了一段时日,江晨曦早就摸透了萧询, 他看着吃软不吃硬,其实骨子里坏得很, 惯会拿捏她。
    江晨曦也不急, 慢悠悠地开口, “皇上,您该回您下榻的园子里,赖在本宫这边,于理不合。”
    萧询气笑了,小丫头片子也敢拿乔,都在他面前自称本宫了,也不知昨晚谁主动投怀送抱,哭着说想他。
    罢了,他做的孽,他来赎罪。
    江晨曦眼角余光扫向萧询,密切关注他的动静,她一方面气他胡来,一方面又怕他真的被她气走了。
    若是他愿意抛来台阶,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顺着台阶下。
    萧询也不看她,兀自拿着账簿起身,“那行,朕把账簿带回去看,明日再给公主送过来,时候不早,公主早些安歇。”
    江晨曦一愣,绷不住了,猛地翻身坐起,摆起脸色,“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皇上走吧,出了这门槛,以后也别过来了。”
    萧询只想逗一逗她,未料把人惹急了眼,他忙把账簿放下,箭步奔至她身边。
    他凑近她,亲了亲她能挂油壶的嘴,“你呀你,口是心非,仗着朕宠你,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是不是?”
    江晨曦扑进他的怀抱,跪坐在他腿上,攀住他的脖颈,狡辩道:“曦儿可不敢,明明是皇上欺负人在先!”
    萧询搂住她,伸手替她按摩腿侧,“这次的确是朕的不对,朕向你赔罪,说吧,你想要什么宝贝?朕去库房里给你找找。”
    大周帝王都是她的,她何须再贪念金银珠宝,人要见好就收,否则容易遭天谴。
    当然,不要物件,要一个旨意有备无患。
    江晨曦眼珠一转,狡黠一笑,“皇上的库房自己留着,曦儿只要皇上一个口谕,至于是什么事,曦儿暂时未想到,不过曦儿敢对天发誓,此要求不违背大周律法,不违背礼义廉耻。”
    “朕允了,回头你来福宁殿,朕给你一个空白圣旨,你想好自己填上去便是。”
    萧询的大方令江晨曦错愕,“皇上就不怕曦儿夺权?”
    谁料惹来萧询意味深长一笑,“曦儿有本事夺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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