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办法再等个一百年了,他们已经是第四代教徒,父母都在无尽的等待中熬白了头发,如果祭师再次坠入轮回,苁蓉县的诅咒就还要再持续一百年。
    一百年呐,他们天天过着同样的日子。
    他们不能离开县城,拼命生下孩子放到外面的世界,再等待孩子成年后跟随血脉的指指引到苁蓉县,带来新鲜的血液,不至于叫县民们因为近亲繁殖而劣化致死。
    眼前的这个姑娘,就是罗家带回来的吧。
    罗木生领头人沙哑道:你和你妹妹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们呐!
    罗木生的脸色不大好,因为是他和妹妹将柳静云带来的,而且他们的爷爷也是县城的人,就如同冥冥之中的注定一样,他和罗小鸥回到了这个邪肆的苁蓉县。
    是他连累了柳静云。
    闭嘴吧!罗小鸥的脾气可比她哥哥爆多了,她板着脸,一脚把他踢回了人群里:不说是吧,无所谓,你只要告诉我们卓郁到哪里去了就行。
    她取出从客栈带来的麻绳,非常熟练的系成了个上吊绳,像是套马一样精准的套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脖子上。
    那男孩看着还没成年,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双眼翻白,不停叫着爸爸救命。
    罗小鸥早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在被柳静云问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往那孩子身上瞟,想来就是他的儿子吧。
    领头人这下慌了神,连连道:不,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发誓!苁蓉县不大,你们自己去找,肯定能找到!
    他吓得嘴唇都白了,抱住了自己儿子:我还要求求你们去找祭师大人呢!他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到处都是夜魔,他活不下来的!
    夜魔?罗小鸥又收紧了绳子。
    罗木生看妹妹的样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说队伍里的两个女性怎么都如此可怕。
    等等,队伍?
    正在罗木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领头人已经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吃了肉苁蓉的人会发疯!他们一开始还好,越吃就变得越奇怪,浑身像得了怪病一样都是瘤子,晚上就有苁蓉的须子从肉瘤里面破出来,这些人白日里不爱出门,所以我们叫他们夜魔。
    罗木生明白了:所以,我们在白天旅游的时候,没见过几个路人,李天成说他们都在家里待着,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看向出手狠辣的妹妹:行了,别吓唬他们了,这些人是真不知道卓郁的去向。
    罗小鸥收回套索,冷哼了一声。
    领头人看着咳嗽不止,涕泪齐流,差点憋死的儿子,想了想道:你们可以去县长家找找,离神庙不远,就在东北方向五百米,那个最大的宅子。
    几人得到了情报,也就不再和这些瑟缩的县民纠缠,立刻动身前往县长家。
    而见他们终于走了的县民们松了口气,有人犹豫问道:你让他们去莫家干什么?
    就是啊,莫家那几个人不是好东西,莫子敬不拦着祭师,他妹妹也成天神神叨叨的,还有那个打手和教书客,他们和咱们不一样的!祭师也不会去那里避难的!
    领头人拍了拍儿子的后背,露出了阴毒的表情:就是要让他们去闯莫宅,莫家人不是好惹的,让他们狗咬狗去罢!
    柳静云出了神庙,就火急火燎的往东北方向去,没走一会儿就看见了县民们口中的莫家大宅,这屋子虽然古朴,但是看着比普通的民居气派很多,用料也更讲究,看上去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他们沿途也碰见了几个游荡的苁蓉人,都被梁笙一枪解决。
    可是那些家伙是用枪杀不死的,只是倒地一会儿,待那些须子重新恢复活力,苁蓉人就又能站起来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趁他们中枪倒地时快些走,它们行动迟缓,赶不上正常的人类。
    柳静云敲了一会儿门板,见没有人开,就一个猛冲撞开了大门。
    几人进入到莫宅的庭院,将大门重新关好,以免苁蓉人闯进来,随后便出声呼唤卓郁的名字。
    莫宅庭院很大,良质的大理石铺就地砖,汉白玉组成小路,通往水波荡漾的鱼池,几十尾锦鲤在里面甩尾游荡,水车咕噜噜的声音在夜间让人有些心慌。
    柳静云的努力终于还是有了回报,一个脚步声渐渐从远处传来。
    然而,他的声音却十分陌生。
    擅闯民宅,还真是没有礼貌啊。
    来人不是卓郁。
    几人心里一齐产生了微妙的敌意,朝着那人看去。
    我叫段佳河。病弱文静的男子咳了咳,是这个小县城的教书匠,没见过你们的脸呢,是异乡人吗?
    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一个高大黝黑的汉子紧跟着走了出来:莫老大现在还没回来,他才不怕那些夜魔,一定是这些外乡人搞的鬼!
    丰岭,不要这么冒进。段佳河摇摇头:或许是他去找祭师了吧。
    丰岭虎目圆瞪,怒视着这些不速来客:哼,祭师祭师,他一天天脑子里全是祭师,兄弟遭难了都不出来管管。
    兄弟遭难?
    当罗木生疑惑的看着丰岭的时候,却见到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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