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秦斯年冷冷抬头扫向他。
    闻宋与之对视,气势丝毫不输人,一字一句说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秦斯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而笑了起来,还渐渐笑出了声。
    这动静引得门外走廊上的秦安泰赶了过来,一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都做好了在外面等他们吵起来的时候进来制止,但这怎么说着说着还笑起来了?
    秦安泰下意识看向秦时,可秦时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仰头笑着的秦斯年身上,看着他笑了好一会后,不耐地开口: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秦斯年停了笑,缓缓转头看向秦时,眼角似有水光,不知道是笑哭了,还是借着笑在哭。
    闻宋看着皱了皱眉,他开始担心秦斯年的精神状况,毕竟他和华蓝那么像,又经历了车祸截肢,精神状态真的很难保证,而且他现在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浑身的气势好像只剩下阴郁,不知道是不再伪装,恢复了本性,还是经此一事心绪又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更为阴郁了。
    秦斯年止了笑意,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但见了面之后,我突然又觉得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很多话也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秦氏集团未来属于你,爸妈的眼里看到的也只有你了,而我,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人。
    秦时眉头微蹙,偏头看向为闻宋:走吧。
    就像秦斯年说的那样,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很多事情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他们各走各路就好。
    刚迈出房门,两人就听见秦安泰惊恐又着急的声音响起。
    闻宋听力敏感,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转身目光锁定秦斯年,见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个匕首,正对着脖子,来不及细想,下意识救人的反应让他迅速迈开步子跑向病床,一把捏住秦斯年的手腕,后者体力和精力都没恢复,可吃痛竟也不松手。
    闻宋只好用上另一只手去拨开匕首,慌忙间,秦时和秦安泰也冲了上来。
    匕首落地,秦时拉过闻宋查看,眉头皱得几乎可以碾死一只苍蝇。
    秦安泰则满心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斯年身上,痛心道:斯年!你这是做什么啊!
    秦斯年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但好在闻宋阻止得及时,只是一条血线的皮外伤,不过闻宋的手也在甩开匕首的时候被划伤了。
    护士应铃赶来,连忙给两个人分别包扎,秦斯年也在秦安泰的授意后,被护士用绷带和扎带暂时捆住了手。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秦安泰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秦斯年寻死之后崩溃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亲兄弟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儿子,在他们毫无察觉之中变得如此行事疯狂。
    秦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目光又重新转移到闻宋的手上,从护士给闻宋包扎好之后,他就没有松开过这只手,眉宇间也满是不痛快。
    好了,就是条血道子,过了今晚就能愈合的程度,哪有那么严重?闻宋拍了拍他,安抚道。
    秦时的眉头还是拧在一起,他不认同闻宋的做法,可说到底那也是一条人命,就是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对秦斯年见死不救,就算知道调换过来秦斯年不一定会在危险时刻救他的命,他也还是会救秦斯年。
    私人恩怨在生命面前在他这里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他不管秦斯年会这样,只是出于他自己,会选择救人。
    躺在床上的秦斯年往秦时和闻宋那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天花板,忽然开了口: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约是我开始记事的年纪吧。
    三人纷纷抬眼看向秦斯年。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有个哥哥,虽然妈总是让我学这学那,要我成为同龄人里最优秀的孩子,甚至是超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但我还是觉得我有一个很完美,很幸福的家庭,直到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说起秦时,后来妈也告诉了我的他的存在,她说秦时是个坏孩子,是个让她痛苦的孩子。
    可是我发现,妈虽然嘴上说着讨厌秦时,讨厌这个孩子,心里只有我这个儿子,实际上却总是关注着和他有关的一切消息,我现在学的,我未来要学的,要做的,都和秦时有关!
    秦斯年的情绪越说越激动:秦时小的时候学钢琴小提琴,初高中学奥数,大学学金融,我的路都是照着他安排的,妈她不喜欢秦时,却暗里什么都要我和他一样,要我做得比他更好,秦时进了娱乐圈,她不屑一顾,要我拿下秦氏集团,只要比他优秀什么都好,后来我也把这当做我的目标。
    我明明什么都用尽全力而去做了,秦时后来没再弹钢琴,也没再拉小提琴,可这些我都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但毫无意义,他眼里根本没有我,我的母亲,也并没有因为我做的这些而高兴,她的目光实际上还是在秦时身上!
    还有爸,爸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想要哥来继承家业,不是吗?
    秦斯年笑着转头看向秦安泰,笑中带泪。
    秦安泰满脸复杂,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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