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我怎么把她给忘了!”陈禾白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有有有,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
    “嗯,好。”
    几分钟后,应如是手中的手机终于响起。
    是陈禾白发来的消息,但不是好消息:我打不通她的电话,你等下,我在群里帮你问问。
    又一个几分钟过去。
    这次,来的终于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喂,悠悠。”陈禾白语气焦急。
    “我在,你联系上她了吗?”
    “没有,不过,听朋友说,她现在在京郊支教。”
    -
    廖清杉是在去杜子成公司的路上,接到了苏潺的电话,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之后,他便脚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在前面路口掉了头,然后冲了出去。
    去往京郊的路上,他觉得命运真是弄人。
    他们分手那年的跨年夜,她撒谎骗他,要去京郊跨年。
    如今,竟然真的一语成谶。
    到达京郊时,暮色已至。
    阴了一整天的天空,也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
    廖清杉停好车,就飞奔着上了崎岖的山路。
    怕她会在路上摔倒,出现意外,他边跑边喊着她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这声呼喊才终于得到了回应:“廖清杉!”
    听到她的声音,廖清杉立刻停住脚步,抬眸去寻声音的来源。
    很快,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淋湿的身影,飞奔着从山上跑了下来。
    应如是跑到他身边,什么也没解释,直接把怀里护着的那个手机塞进他手中:“我拿到原版视频了!原版视频就在我手机里!事实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你先别管我,你赶紧拿着手机下去,赶紧把它发到网上!这里信号真的太差了!”
    “对了,我手机没电了,开不了机。”
    “好像还进水了,我刚才正准备开机,忽然想到,你跟我说,手机进水了不能立刻开机,还好我没开机……”
    眼前的雨下个不停,传入他耳中的声音,又何尝不是。
    看到她这样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廖清杉直接一个抬手,把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
    没人可以想象,他刚才经历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找寻。
    他低头,亲吻着她被雨淋湿的头发:“乖,不说了,我们先不说了,好不好?”
    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又冷又急,而他温热的怀抱就像是催泪.弹,一下子逼出了她所有的眼泪:“廖清杉,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气不过,过去跟那个畜生争辩,然后那个畜生,他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搞你,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多事,我要是不过去说那句话,他就不会……”
    廖清杉打断她的话,温柔道:“不是的,悠悠,你听我说。”
    应如是在他怀里摇着头,哭得泪流满面:“我不……我不……我不……”
    看她这样,廖清杉撑着她的肩膀,逼她与自己对视:“应如是!你看着我!”
    应如是没见过他这样样子,惊了一下,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你说不说那句话,他都会这么做,知道么?从小到大,他就把我当成眼中钉,昨天,他投资的一部电影也上线了,但是票房很低,我威胁到了他的利益,这才是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知道吗?”
    说着,廖清杉抬手,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柔声安抚:“我们悠悠没有说错,我们悠悠说的超级棒,正是因为你说的这句话,所以我才有勇气,去做[对话.对画]这个节目,我们悠悠,是我的灵感纽斯,一直都是。”
    他看着她,笑了声:“我抱着你回家,好不好?”
    -
    刚才走过的那条山路,终于可以原路返回。
    明明上山容易下山难,可廖清杉觉得,下山的时候,他的心和身体才是安稳的。
    因为怀里有她。
    到了车上,廖清杉没急着开车走,而是拿起车上的毛毯,给应如是擦着头发。
    擦干之后,廖清杉看着她,郑重其事地问了她一个问题:“应如是,你要是出了事,我会跟你一起去死,你相信吗?”
    这问题太赤.裸,也太逼近人性,应如是看着他,一时语塞:“我……”
    “你相不相信。”
    “回答我。”
    “必须回答。”
    他语气听起来无波无澜,却让人觉得莫名可怕。
    应如是在他的目光里,轻轻点了下头:“嗯……”
    说完,她有些赌气地,别开他的目光:“可我不想相信,你以后别说这种话,我......”
    “你不想相信也得相信,因为这就是事实,”廖清杉打断她,一点都没跟她开玩笑,“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不知道?”
    “——算我求你。”
    没想到会从他口中说出这四个字,应如是目光微怔。
    廖清杉把人又抱紧了下,像在抱着一件易碎的宝物,语气更是轻拿轻放,生怕弄碎一些什么:“悠悠,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那四年半的、没有她的生活,他真的没有勇气,重来一遍。
    “你不会失去我的,”她说话的声音明媚又明亮,似乎是想要为他的心情扫去一些阴霾,“等一会儿视频发出去,大家知道了真相,一切都会好的,你别怕。”
    廖清杉听着她的这番话,心里只有心疼。
    都这会儿了,她还在想着安慰他。
    怀里这个姑娘,是真的愿意为了他,不顾安危,跋山涉水。
    “悠悠,”廖清杉低头对上她的目光,“你当初不是抱怨我记不住你说过的话吗?”
    “嗯?”
    “其实我都记得,”廖清杉看着她笑,“一字一句都记得。”
    窗外的雨还在落,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车窗,应如是坐在明亮温暖的车厢里,像是做梦一样,听着他,就着雨声,一字不差地背出了她五年前对他说过的那一大段话:
    “面对一个心里下着雨的人,
    你不需要对他说雨后的彩虹有多绚烂,
    你甚至不需要对他说彩虹一定会来,
    你只需要陪着他,等着彩虹来就好了。
    彩虹不来,说破天,他也不会笑;
    彩虹来了,不说话,他也能笑开。
    我没那个本事,呼之即来所有美好;
    但能陪着他等彩虹,我也觉得很骄傲了。”
    “所以,不难过了。”
    廖清杉温着她的手掌,声音带着格外安抚人心的力量:“陪我一起等彩虹来,好不好?”
    应如是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眼中的赤诚,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嗯。”
    第80章 彩虹温热
    你若善良、正义、坚持真理。
    那这个世界上, 所有善良、正义、坚持真理的人都会成为你的骑士。
    ——《敢梦人》
    京郊下的这场雨,像是催化剂,既淋湿了他们的衣襟,也淋湿了他们的心。
    但又像是保护罩, 为他们罩住了外面更大的狂风暴雨。
    他们互相奔赴的这个下午, 更大的风暴已经来临。
    经过一个上午的发酵, 网络上针对廖清杉的恶意攻击已经愈演愈烈, 漫骂的内容也越来越不堪入目。
    但其中, 有些不同的声音, 硬是扛住所有的压力, 偏要拔地而起。
    南栖市。
    下午两点, 南栖市官方政府在公共平台公布了南栖市a级纳税人名单,廖氏集团赫然在列。
    名单发布之后,又在后面发了一篇有关税收的科普性质的文章。
    文中合理论证了对外贸易发展对国内经济增长的积极影响, 论证了经济增长与税收之间的正向关系, 强调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文章的结尾,更是堪称点睛之笔。
    笔者模仿着《盘古》电影的最后一幕, 描写道:
    总有人问, 我们交的税都去了哪里?
    其实, 税收一点都不神秘,它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它变成了你们脚下的免费公路,变成了普及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变成了保护你们的警察、消防员、军人,变成了更为全面、更为合理的社会保障体系。
    变成了你们能够享有的更多权利。
    在这个特殊节点,官方媒体逆风而上,发布这样一篇文章, 四两拨千斤地驳斥了网络上有关廖氏集团的种种质疑,其立场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廖氏集团楼下,各路媒体纷纷来访,架起长.枪.短.炮,将入口处围得水泄不通。
    廖敬远坐在后排,看到车窗外的情景,先是转身看了眼旁边的廖京妍,然后对前排的司机吩咐道:“小张,你直接开车进地下车库,然后乘电梯,亲自把京妍送到办公室,我到了办公室你再离开。”
    说完,就二话不说地下了车。
    看到廖敬远的身影,各路媒体纷纷围了过来,各式各样的问题,铺天盖地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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