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沁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她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梦境是她成长至今的一路,而自己成了旁观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今天深深的领悟到了。
    每一个足跡,都有着同一个人的守候,从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变成意气风发的少年,又逐渐成为站在山巔上的男人,自己的身影却依旧是那么无知,只顾着想看眼前不知道为何的风景,没去注意一直都在身后的男人。
    而自己这次还是没回头,逕自走到了世界尽处,却看见了男人,至此之后,满眼都是他。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屋内片片金光,于沁一睁开眼就看见韩胜近在眼前的睡顏。
    兴许是梦境起了作用,昨日的脾气已全数消失,她现在只想好好亲亲眼前的人。带她反应过来,动作已顺从内心做出。
    嘴唇刚碰,韩胜的眼就应着温度睁开。
    小姑娘的脸近在咫尺,虽然昨天奔波了一路,但发生的事情仍让他感觉像场梦,一闭上眼似乎就结束了。
    「干嘛呢?」韩胜含着笑,想到眼前人才因为偷亲这事狠心将他踹于床下,现在却偷偷地做了同样的事情。
    「一人一次,扯平了。」
    「这样就扯平了?不多追讨一些利息?」男人凑近,气息喷吐在她脸上,眼睫毛挠过脸颊。「你这样会常吃亏的。」
    「闭嘴吧你。」于沁斜了他一眼,翻身就要下床,然而大腿内侧的疼痛却毫无保留的袭来。
    韩胜看小姑娘皱着眉头躺回床,大概也想到是怎么回事,唇边漾起一抹笑,无预警地把人抱起。
    「哎你干嘛?」她急忙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突然的腾空让她惊讶的瞪大眼睛。
    「遮什么呢?」男人身上披着昨日的衬衫,下身还穿着晚上从行李袋拿的睡裤,即便上头的皱褶凌乱不堪,却也比自己身上的痕跡好的太多。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吧,不动你了。」
    「那行。」于沁稍稍放下心,昨晚被弄怕了,疼痛提醒着两人床上的翻云覆雨,思及此,脸上浮起一抹赧色。
    然而,她看着男人跟着她一起走进浴室,拿下于沁裹在身上的被子,丢出门外后关上门。
    于沁:「?」
    他倒显得从容,眨了眨眼睛:「你不是不舒服吗?我帮你洗呀。」
    「……」
    于沁毫不留情的就把人赶出去,顺便重重甩上门。
    浴室里传来水声,韩胜原先还勾起嘴角下降,他在房间内来回打转,喉间一阵乾涩,男人急忙想找水压下,却在热水壶旁看见一个盒子。
    没有什么字句,透着神秘的深蓝色让他忍不住伸手探去。
    一打开,所有的想念肉眼可见,这些年的思念不单单只有他一个人,隔着时差,想到心上人在和自己做着同一件事,甜蜜渗进心里,还带着一丝酸楚。
    盒子里全都是之前看过的明信片,只不过时间和身分都换了,现在看起来的感触更加的多。
    少女情怀总是诗,这又隐藏着多少心事。
    不发一语的看了好几轮明信片,他看见背后的字字句句,心里很复杂。
    直至于沁洗完澡出来,他都处于无法回神的状态。
    「你怎么了?」于沁擦着头发,见男人一脸认真的盯着手上的东西看,凑了过去。
    当那些东西映入眼帘,她脸没忍住一热,也不顾掉在地上的毛巾,手直接伸过去想抢走男人手上的信纸。
    韩胜躲过,眼睛没有从纸上的字离开,原先的面无表情逐渐浮上笑意,一不注意又被那隻手再次袭击。
    手上的东西虽然没了,但他仍饶有兴味地看着脸都涨红的小姑娘,唇边笑意更猖狂,刻意问道:「于小沁,这都是些什么?」
    「没什么。」她眼神闪躲,拿过桌上的盒子,慌乱的把东西都收进去。
    「没什么?」韩胜一把将人揽过,把于沁放在大腿上抱着,嘴唇凑近她的耳朵,温热覆上,自耳梢攀满脸颊。
    「对对对,没什么没什么。」于沁挣扎着要起身,「你别动手动脚的,放我下来。」
    「我没动手动脚呀。」他在她耳边轻笑,「不给我补个生日礼物?」
    「什么生日礼物?」
    「明知故问。」
    话音落下,他含住女孩子柔软的耳垂,一点一点啃蚀着灵魂,逐渐燃烧起的火光乱窜,在体内肆意狂奔,丝毫不顾。
    发梢末端凝聚成的水珠落下,却无任何降温趋势。
    「你对我用情至深呢?」他看着面色通红的小姑娘,眼底带着轻挑的笑意,嗓音低沉,彷彿掺着酒精,让人不自觉沉溺。
    酒是一种慢性毒品,她觉得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上了癮,渴望早已不能自已。
    于沁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身体的燥热无处安放,空间里来回跳动的因子难以安寧,那团火却持续燃烧。
    用情至深?「跟你比?小巫见大巫?」
    他笑,却未直达眼底,克莱茵蓝的情绪散在眼瞳,却又掺杂着晦暗不明的黑。
    「那可不敢。」他遵照着前几分鐘前的指示把人放开,那人却不动了。
    她转了个方向,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姿势撩人煽情。
    「你干什么?」他按住姑娘的腰。「不是腿痛吗?」
    于沁偏头一笑:「那不忍忍就行?」
    「下来,没跟你开玩笑。」韩胜一把拿住桌上的吹风机,「你头发还是湿的,这种天气容易感冒。」
    「但韩老闆昨天亲自在这种天气扒了我的衣服。」
    「……」
    「韩胜。」她歛了歛表情,叫着他名字的语气特别认真。
    「怎么了?」
    「我,于沁,在此保证,往后不管又听到什么关乎你的不实言论,即便内容再过真实,我也无条件否认,并且相信韩胜。」一派胡言,却又真挚无比。
    韩胜没忍住一笑,身体逐渐放松。
    小姑娘可爱,这说的话再不真实他也要信。
    「你这说的像结婚证词呢。」韩胜无预警地站起来,像抱小孩子似的抱着于沁,又放到椅子上,自己双手搭在椅边,垂眸看她。「多信你男人一点。」
    她乖巧的点头,「信,这辈子都信。连昨晚那句我都信。」
    「昨晚哪句?」
    「『我永远爱你』。」
    男人一愣。
    「韩胜,我也是。」和煦的笑意散开,放轻的语调是何等虔诚。
    外头的天气放晴了,连日暴雨狂骤,只需一上午的阳光便能不着痕跡,一如她之于他。
    「嗯,我永远爱你。」
    不辞一世苦劳,即便一生艰辛,我也会带你浪跡天崖,直至走到世界尽处,让我们的爱意沿途狂放,站在巔峰上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那个站在山巔上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带她攀上,一生默默守护。
    ——我永远爱你。
    这不是她听过最动听的告白,而是韩胜,他就是心动本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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