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上了马,陆枕到达芙蕖院,看到太子留下的一个暗卫,才明白了事情真相。
    原来不是苏邀月。
    那一刻,陆枕想。
    或许,他不只是喜欢。
    苏邀月见男人皱着眉,真的是担心她,也下意识抿了抿唇,收敛了自己的小脾气,然后一垂首,看到陆枕胳膊沾染上的一点血迹,神色一顿。
    对了,陆枕胳膊上还有伤呢。
    “我看看你的伤。”
    苏邀月一把撩开陆枕的袖子,露出他的胳膊,只见男人绑住绷带的胳膊上浸出一层新鲜血渍。
    “伤口又出血了。”小娘子满眼心疼,然后她发现男人手掌之上也有被磨破的痕迹。
    这是用力攥着缰绳,被磨出来的血痕和水泡。
    “你骑马过来的?”
    “嗯,马车是让长泉后带来的。”
    苏邀月取出自己的帕子,替陆枕系到手掌上,小小声的,带着一点发了脾气后的小心虚,“我也没帮人治过伤,就随便绑绑。”
    陆枕柔声道:“绑得很好。”
    .
    马车辘辘行驶到陆枕住的院子里。
    陆枕要把苏邀月从马车厢内抱出来,苏邀月却伸手推开他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说完,小娘子尝试着站起来,然后立刻就朝陆枕的方向倒了过去。
    陆枕伸手拦腰将人抱起,踩着墩子下了马车。
    苏邀月:……好丢脸。
    小娘子窝在陆枕怀里,心中除了丢脸之外,还潜藏着一个想法。
    【陆枕的手疼不疼啊?】
    男人心中一动,垂眸看向苏邀月的时候眉眼柔情,缱绻到几乎融入了万色天光。
    .
    医士已经等在屋子里了。
    陆枕将苏邀月放到绣墩上,小娘子乖乖巧巧地坐下,任由医士检查。
    医士捏了捏,道:“没有伤到骨头,养一养就好了。这几日不要下地走动,我开几副方子消消肿。对了,先打盆冷水泡泡,泡个一晚上,明日大概就能消肿了。”
    “您看看他的胳膊。”苏邀月一把扯住正要走的医士。
    医士转头看一眼陆枕。
    这位医士就是上次来给陆枕看过胳膊的,看到这么多天了,这胳膊的伤居然又裂开了,苍老的面容之上显出蕴怒之色,“都像你们这样,我这医馆真是日日赚钱了。”
    说完,那老医士转头看向苏邀月,“你怎么不多看着你家相公的?”
    相公?
    苏邀月下意识呼吸一窒,然后偏头,假装没听见。
    老医士是普通百姓,不知道京师城内传了那么久的风言风语,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居然是新科状元,新任太子詹士,未来的权臣候选人,只知道这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病人。
    老医士不依不饶,又断断续续说了一堆话,然后终于替陆枕收拾好伤口,撂下一句,“这伤口再裂开就不要来找我了!”
    脾气还挺大。
    老医士走了,苏邀月翘了翘自己的腿。
    那边长泉已经打了一盆冷井水进来。
    黄梅早已经等在外面了,赶紧接过长泉手里的水盆置到苏邀月脚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替苏邀月褪下罗袜,放进盆里浸泡脚踝。
    “娘子泡着,我去熬药。”黄梅起身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陆枕和苏邀月两人。
    天色不早,宅子门口挂上了两盏红灯笼。
    陆枕的视线落到苏邀月的脚上。
    木制的盆子装了半盆井水,小娘子的脚又白又细,能清晰看到上面的青色血管。脚踝处的红痕清晰可见,带着青紫的可怖痕迹。
    “今晚走吗?”寂静中,男人开口询问。
    苏邀月听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张嘴,心脏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去。
    “我还走得了路吗?”语气微恼,可细听之下,带上了几分娇羞恼意。
    .
    苏邀月今夜暂时住下。
    泡过了脚,她坐在陆枕的床铺上,黄梅正在替她冷敷。
    冰凉的帕子落到脚踝上,小娘子轻轻哼了一声。
    “娘子,疼吗?”
    “疼。”
    “那奴婢轻点。”
    “我来吧。”洗漱完毕的陆枕走过来,抬手接过了黄梅手里的帕子。
    男人坐在床沿边,一只手托着苏邀月的脚,另外一只手将帕子重新覆上去。
    黄梅识趣的退开。
    “当心你的伤。”
    “没事。”
    男人垂着眉眼,低头继续替苏邀月敷脚踝。
    苏邀月观察着陆枕的屋子,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家具外,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更没有女人的痕迹了。
    屋内点了一盏灯,苏邀月的视线落到陆枕脸上。
    “陆枕,你疼不疼?”
    “不疼。”
    “我是说,你的脸。”
    听说分家那日,永宁公打了陆枕一巴掌。
    苏邀月也挨过打,她爸打她的时候其实不怎么疼,后来就可疼了,疼得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一巴掌打的不是脸,是心。
    脸上的伤容易好,心里的伤却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若是家庭和睦,父母慈爱,又何必分家呢?
    现在永宁公和吴氏还有他们的孩子和和乐乐的,陆枕却一个人住在这破宅子里。
    陆枕托着苏邀月的脚,听到她的话,轻笑了笑。
    “已经疼过了。”
    .
    入夜,苏邀月占了陆枕的床铺,陆枕睡到了外间的榻上。
    因为脚踝疼痛,所以苏邀月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她撑着身子,从床铺上挪下来。
    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地抬着脚,蹦跶到外间。
    陆枕已经躺在榻上睡了,苏邀月挪到他身边,俯身低头瞧他。
    男人闭着眼,呼吸匀称,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手掌之上还系着她那块丝帕。
    苏邀月轻轻掀开丝帕一条缝瞧了瞧,发现上面磨出来的水泡也没挑,药也没上。
    看来老医士只瞧了陆枕的胳膊,后来陆枕又忙着替她敷脚,也没顾上自己的伤。
    他这样,都是因为她吗?
    因为担心她?
    苏邀月轻轻捏住陆枕的一根手指,另外那只手的手指虚虚地抚过他的面颊。
    【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小枕头。】
    昏暗光色之中,男人的眼睫轻颤了颤。
    作者有话说:
    唉,隔壁你姐妹都火箭了。
    第75章
    从今日开始
    苏邀月的脚踝扭伤还挺严重, 二十四小时内用冷水泡,二十四小时后就是用热水敷了。
    黄梅用热帕子捂住苏邀月的脚踝,那边, 长泉端来了两份药。
    一份是苏邀月的,一份是陆枕的。
    陆枕抬手端起药碗, 一饮而尽。
    苏邀月捏着药碗, 要喝不喝的,最后还是将它推到了案上, “我等会儿喝。”
    陆枕听到这话,抬头看她一眼, “等会儿就冷了。”说完,他站起来, 坐到苏邀月身边, 端起那碗药送到她唇边, “乖,现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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