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颜你!你竟拿父皇的性命开玩笑!”对于萧颜的做法,萧僖知道后显得十分的愤怒。
    “又如何?”但就萧颜来说, 她根本丝毫不在意萧齐羽死活,她只要达到她的目的。
    “父皇对你那么好!你竟如此算计他!”萧僖看着萧颜的眸中分明闪动着火星。
    她是算计他。可是萧齐羽又何尝不在利用她?
    “眼下对我来说救人最重要。”萧颜只冷着声音道。
    事实上,在萧颜看来,眼下救谢城也是在救她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此前她以为自己杀了谢城, 整个人竟像中了邪一样的反常。
    彼时她神思混乱,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全身难受, 尤其是心口特别痛。
    后来才终于发现, 她想要止痛, 想要驱除身体里的邪祟, 便必须要救活谢城。
    也许, 也许是此前谢城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蛊也说不准。
    等他醒过来之后她定要同他问个清楚!
    时日如流水,转眼便两个多月过去。
    眼下谢城已经成功的换了心,虽经过一阵子的调养他转危为安, 但身体终究尚未完全恢复, 当萧颜来到他住处时, 日光恰好透过窗纱照在他仍因伤病发白的脸上。
    此时此刻, 他如墨眉眼愈加凌厉。
    “怎么?来看我死没死?”听见脚步声, 谢城张开微阖养神的眸子。
    不必看, 他也知道来人是萧颜。
    她身上那抹独特的蜜和香, 他是最熟悉不过的。
    “谢城, 其实眼下我并不想你死了。”来到床边,萧颜居高临下着轻启樱唇。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谢城抬眼, 投向萧颜的目光凛冽生寒。
    “不是想我死吗?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救我?”
    “救你?不!我才没有在救你!”听言萧颜忙朝谢城矢口否认。
    “我是在救我自己!”说着,萧颜拧着眉凑近到谢城面前,激动着伸出手拽住他衣领,“谢城你是有意的是不是?你知道我要杀你,你便暗中给我下蛊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叫我杀不了你,你故意叫我杀不了你的是不是?”
    一定是的!若非谢城给她下蛊,此前她怎会那般反常!
    话音未落,谢城兀地反身将萧颜压倒在身下。
    他凌厉眉眼隐隐透出几许思索,那双如幽潭般漆黑无底的鹰眸正死死攫住她。
    萧颜……如若世上真有这样的蛊,我必叫你一生一世都脱不开!
    “谢城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帮我解了这蛊!”分明地,萧颜眉眼威慑闪烁。
    倏忽地,谢城一把推开萧颜。
    “滚!你最好给我滚远点!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杀了你!”
    他冷冽着、凌厉着声音朝萧颜如是警告。
    “侯爷,你这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天气日渐炎热,眼下萧初只着了一身轻薄纱袍,手里“哗哗”摇着红玉扇,纱袍轻撩着进入时更是带起一阵名贵的百花香风,他来到床边,信手用雕着镂花的扇骨抵了抵谢城心口处,“不是同你说过,如若不是公主大人你这心也许就换不成了。”
    可谢城却并不理会萧初这话,他只抬眼对上萧初眼眸,冷着声音问:“事情怎么样了?”
    目光所及,萧初唇角勾起一抹愉悦弧度。
    在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停朝后,萧齐羽今日终于再次临朝。
    方才朝堂上也不仅下令将吏部尚书凌迟处死,更是罚了慎刑司每人半年俸禄。
    无论如何萧齐羽没有想到,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竟未叫慎刑司从吏部尚书口里掏出半个有关南燕侯府的字来,要知道凡是入了慎刑司的嘴还从未有撬不开的,眼下究竟是南燕侯府真的无辜,还是慎刑司刻意放水呢?
    “父皇怀疑慎刑司有南燕侯府的人在?”
    早朝后萧齐羽特意留了萧僖下来说及这事。
    此时太初殿中一如既往燃着醇郁的龙涎香,让人愈加神思清明。
    萧齐羽靠坐在那袅袅弥漫着的青白烟雾后,虽看不清他神情,但他笃定声音却划过耳畔:“不然慎刑司绝无可能半个字都掏不出。”
    事实上,萧僖很清楚吏部尚书是被萧颜嫁祸,但眼下他却并不准备言明。
    “那么父皇的意思是?”萧僖顺水推舟着问。
    话音落下后,只听萧齐羽沉声道了四个字:“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不难理解,萧齐羽要从根本解决问题,便是不想再留南燕侯。
    这也是萧僖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此前南燕侯叛国通敌,眼下又与慎刑司纠缠不清,萧齐羽不可能再容得下他。
    “去年春日儿臣亲酿了一程梨花白埋在府邸梨花树下,只是拿不准如今是否酒香清冽。”
    听言,萧齐羽便晓得萧僖是明白他的,话音落下,他意味深长着同萧僖道:“南燕侯对此颇有研究,你大可领酒前往酌言尝之。”
    当日深夜,萧僖便奉皇命来到南燕侯府请南燕侯酌言尝之。
    跟在身后的太监端着红漆托盘,上面置着一杯清香四溢的梨花白。
    “想必侯爷应该明白父皇的意思。”萧僖进入前厅后,居高临下着对南燕侯如是道。
    今日这阵仗他如何看不明白?
    终究萧齐羽是等不及了。
    那杯梨花白里掺着什么已是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一抹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君无戏言不是吗?”
    话音未落,长公主人已经来到面前将南燕侯从地上扶起护在身后,“皇上答应过本宫看在往日情分上放过侯爷,如今怎可出尔反尔?”
    “关于这一点,南燕侯府不该是最清楚的吗?” 萧僖抬眼对上长公主凝重凤眸。
    “若非南燕侯府背信弃义,若非南燕侯府包藏祸心,父皇又怎会如此?如今南燕侯府到了这个地步长公主又能怪谁?”
    翌日还未到晌午,南燕侯就死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王府深宅,无人不在茶余饭后热烈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公主,南燕侯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之前皇上不是放过南燕侯了吗?”
    眼下连翘将晾凉的茶水递到萧颜面前好奇着眉眼问。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萧颜遣人也将连翘接来了京都。
    无论如何身边得有个亲信的人,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难道南燕侯又做错了事情?难道南燕侯又惹了皇上生气?”连翘对此生出各种猜测。
    就在这时,一抹佻然声音如风似的掠过耳畔,“你这话问公主大人就对了!南燕侯有没有做错事情她是最清楚的!”伴着那抹愈加馥郁的百花香气萧初来到面前,“哗哗”摇着红玉折扇,生出叫人沁爽的袭袭凉风。
    这红玉折扇不仅生香还生凉,绝对是个好东西。
    萧颜隐约记得此前她似乎在太初殿的库房里见到过,想必是萧齐羽后来赏给萧初的。
    不由地,萧颜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话音未落,她抬眼看向萧初道:“有你在,还用得着我说吗?”
    事实上昨日萧颜便已经想到:慎刑司是内务府属下机构,萧初又曾在内务府任郎中多年,定同慎刑司人都很熟稔,他要想从中作梗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听言,萧初忙矢口否认:“公主大人你可千万别乱说,我是什么都不晓得的。”
    是啊,他是该什么都不晓得的。
    毕竟他是膏梁纨袴、他是裙屐少年,毕竟他背后还有个谢城。
    正想着,萧初忽别有意味着同萧颜透露了句:“公主大人,谢城可是要走了。”
    听言,萧颜思绪一下被拉回眼前,她忙问:“走?他要去哪里?”
    萧初却是“哗哗”摇着折扇,只摇了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眼下谢城怎么能出府!
    若被萧齐羽发现不仅谢城要死,这里所有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尤其是她!
    第42章 出府
    在连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萧颜已一阵风似的快步出了屋子。
    “公主!外面太阳烈!您打把伞啊!”连翘忙跟在后头高声喊着。
    但眼下这个情况萧颜哪有心思打什么伞,她只想赶紧见到谢城同他把事情讲清楚。
    此时此刻,谢城正在明窗下迎着清亮日光认真用绒布擦拭着贴身软剑, 锋刃处不时反射出凌厉冷光擦过四周雪白墙壁。
    “砰”的一声门响,萧颜推门而入。
    她急切着闪电似地冲到谢城面前:“谢城你不能出府!”
    话音未落,一道冷光倏忽划过她眼前,眸中生出刺痛。
    与此同时冷冽声音落入耳中,“你来做什么?不怕我杀了你?”
    听言, 萧颜无比笃定着道:“谢城, 你杀不了我的。”
    “咣”的一声,她被谢城重重按在窗框上, 脖颈处抵着凌厉软剑, 凉意侵入肌理。
    此时此刻, 那双近在咫尺的鹰眸中分明透着阴沉狠戾, “这世上还没我杀不了的人。”
    他低沉着声音, 利落眉眼间凌厉的划过一抹杀意。
    分明地,抵在脖颈的软剑也愈加用力,隐约能感觉得到, 脖颈处肌肤被划破的刺痛。
    但萧颜却无半分惶恐, 她拧着眉目光凌厉着攫住谢城, “究竟是为什么?”
    若无缘由, 谢城是绝不可能拿他性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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