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打算冒死说实话时,一声慑人的低吟从后头传来,对汉军眾人说:『放了他,他是我的朋友。』听口音似乎是河南,韩国一带的人士。
    『从这个人的嗓音,他一定武功非凡。』项籍正打算侧脸一瞥,只见这人衣衫襤褸,满脸皱纹又眼袋沉沉的猥琐邋遢,从头顶到下巴的位置绑着一条有蜚蠊爬出来,被虫蛀得破烂的头巾,裹着双耳。一头杂乱的灰发又散发出一阵让人噁心的油臭,彷彿好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没沐浴洗头的一般。
    『你是谁?』陈副将把项籍拋到几尺远的地上,让他内伤加重的吐着鲜血。
    那猥琐汉子就回答:『鄙人楚人言,一个在这儿一带,过着跟鬼无分别的生活,外貌也丑得像鬼的窝囊废。』
    『呼呼!看你的样子,根本不像鬼,是比鬼更丑呢!』陈副将身后一帮汉兵指着他来嘲笑,惹得陈副将也冷笑几声。
    楚人言只上前扶起项籍,替他扫干净身上的灰尘,并对一帮汉军道:『这位兄弟跟我一样,浑身衣衫不整的,又泥尘满面,青丝颓灰,难道各位军爷还不相信,觉得他是可疑人士吗?那还不杀我?我可是骗你们了。』他比出柴瘦的右手,以示不解。
    陈副将一听,气上心头的破口大骂,连续骂了几十句,又问候了二人的祖宗好几百代。
    楚人言忽然眉头一皱,比出手掌的道:『军爷军爷,请您等等。』说到这,他指指自己的右耳,并脱下头巾,露出两个没耳廓的破洞,附近的皮肉发黑流脓,还有虫卵寄生,其中一条虫子还破卵而出,掉在地上。
    眾人一见,皆摀嘴的强忍噁心。
    『鄙人生于乱世,没饱饭吃,搞得飢肠轆轆之馀,还曾被一位军阀所擒,硬生生的割下了我的双耳,还以烙铁灼伤,我自此失去听力。刚才各位的话,我都只是靠读唇猜出来。现在您说话急促,我实在读不出来呢。』
    项籍一听,只想:『这傢伙是中原人士,可能会读不懂我的楚语。』
    『老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窝藏了项籍那廝?要是如此,你和你这位兄弟就是欺骗军人!甚至我怀疑,这瘸子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陈副将冷冷的道。
    楚人言又道:『如果各位军爷今晚回去以后,还是不放心的话,大可以明日一早再来找我,我就住在那间破房子里面。』他指指不远处,一所冒着炊烟的木屋。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带同你这位兄弟,或是项籍那廝逃跑掉呢?』陈副将身后一名军官问他。
    楚人言就以挑衅的语气回答:『我一个身体残缺的窝囊废可以逃得过各位军爷的法眼吗?那么看来,我高估你们了。』
    『放你妈的狗屁!』那军官正想挥拳捶打楚人言的脸庞,却被陈副将阻止。他只笑道:『总之,我们一天找不到那个项籍,就每天来拜访你,仔细的搜刮一下你家!』
    『好啊!届时欢迎各位大驾光临。』楚人言作揖冷笑道。
    『走!』陈副将就带兵离去。
    楚人言见他们都走光了,就对项籍说:『你的伤,要快点治好才行。我家有草药,给你敷一下吧。』
    项籍只结巴的道:『我...我所受的内伤比较严重呢,儂家里有可以治疗内伤的药吗?』
    楚人言只道:『药就不用了。我年轻时也学过一点儿内功,替你推拿按摩一下,半个月之内一定康復。』
    『嗯?他懂得我的话?』项籍好生奇怪,却仍跟着楚人言,一瘸一瘸得来到对方的家。
    他只比比身后的烂木屋,阴笑着说:『欢迎光临弊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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