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市东町区,前年因敛财闹遭检调调查的宗教团体芎思圣堂,今早爆出,教主宋万锡遭信徒杀害,犯人早上已在芎思圣堂精舍遭警方逮捕,』警局里的电视正播报着新闻,画面中一群黄衣人激动的推着记着大喊,『死者死因与嫌犯犯案动机还在深入调查中,以上新闻tnb整理报导。』
    主播接着报导,『国进党至市长开放民选以来,首度提名非党内人事参选北城市市长,全力支持政商界知名的慈善企业家,卓越清洁用公司董事长李俊卓参选,而李俊卓也答应参选八个月后的北城市市长,并优先辅选六个月后所有参选北城市市长参选人,稍早表示……』
    杨仪心闔上嫌疑人的资料,伸了个懒腰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新闻的声音变成了嗡嗡声,不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看了上面的时间下午四点四十三分,审讯犯人的时间快到了,她抓起资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到南道二的身影,走到他的坐位也不见他,但办公桌上的物品引起了杨仪心好奇,心想应该可以从桌上的物品瞭解一点这位伙伴。
    桌上除了堆有整齐没翻动过的公文夹外,还排放十一隻扮作摇滚乐手的猫咪转蛋公仔,似乎是同一主题,有两款吉他猫、bass猫、鼓手猫、keyboard猫,少了主唱猫?而且其中有款吉他猫的公仔就有七隻。
    看来因为没有收集完全,所以一直抽,但都抽到同一隻吉他猫,真不知这人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还是他有与他人不同的收集癖?桌上还放了几本有关犯罪行为心理学、法医学等等对办案时有帮助的书籍,那书看起来被翻得磨损陈旧,还有本杨仪心也喜欢的书『不过是具尸体』和一本让她看到忍不住噗哧一笑的『我的猫系生活』,杨仪心心想这大叔跟江尹柔一样似乎都很喜欢猫?
    接着她注意到一张稍微泛黄的相片,他拿起相片细看,照片里似乎是一家4口人,一名面摊的10多岁男孩似乎是南道二,另一名长得像他却看起来阳光又成熟的男生应该就是他的兄弟,而站在两名孩子身后的夫妻相貌相当眼熟,回想后让杨仪心有些惊讶。
    「那两个就是撰写我们考试必读的『犯罪现场』的作者,」王保保手拿可乐突然出现在杨仪心身边解释:「而且是30多年前警界有名声的侦探夫妻!」
    「这我都知道,不用你解释,」杨仪心被王保保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语气略显不悦,「你怎么还在这?」
    「我是来请你去审讯室的。」
    「我是问你从凌晨一直待到现在,不用下班的吗?」杨仪心昨晚带犯人来作笔录时就有见过王保保,今天不是他的值班日,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他还会在警局。
    「我住这儿呀!」王保保说着指指他的下半身,已经换上短裤和拖鞋,「你想参观我的『房间』吗?」他指了指不远处他的办公隔板。
    「不了!」杨仪心心想得快点办正事,「你有看到南道二学长吗?」
    「有呀,他当然已经下班了。」王保保理所当然的说。
    「什……是呀,这的确是『当然』。」杨仪心本想质疑,但和南道二相处半天很快就能明瞭这个人对公务、条规、没兴趣的事一点也不重视。
    「对了,他有留口信给我。」王保保说完喝了一大口可乐。
    「口信?」
    王保保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想学南道二的声音:「保哥,麻烦你等等跟那个新来的说,审讯和桌上的用枪报告交给她处理。」
    杨仪心白了一眼,「他应该是叫你胖子吧!而且我猜他根本也没交代你后面那些话就直接走出去了。」
    王保保惊讶,杨仪心怎么知道南道二是叫他胖子,「他是真的有交代这两件事啦!」
    「胖学长反正你也间着,你等等换个裤子鞋子和我一起进去审讯。」
    「我!」王保保还想等等要看一部电影,享受下班的happytime。
    「走吧!胖学长!」杨仪心拿着资料往审讯室走去。
    「怎么又叫我胖学长啊!」王保保不情愿的回坐位换上长裤,跟着进审讯室,「这学妹真不讨喜!」
    审讯室里矮小的男子,鼻子上贴着块湛血的纱布,满脸的淤青,两眼空洞无神直视前方,什么也没想的坐在椅子上,杨仪心与王保保一同进入审讯室时他的眼神才稍微飘动。
    「邓武郎先生是吧?」杨仪心坐下后直视着矮小男子的双眼。
    矮小的男子没说话只是用銬着手銬的双手作了个手势,杨仪心继续问道:「邓武郎先生,我想问你件事情。」
    邓武郎厌烦的说:「我就是杀了那傢伙的人,杀他的方法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事吗?」
    「作案过程的确没什么好细究的,」杨仪心不带任何情绪的回话,「从你的资料上看来,你是八岁在『爱乡育幼院』长大的失家儿,十八岁那年逃离育幼院,一年后就和死者『宋万锡』成立了芎思圣堂。我的疑问是,会一起成立一个『事业』应该是彼此信赖的伙伴,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痛下杀手?」杨仪心这次讯问除了要写报告外,其实是个人想知道邓武郎的杀人动机,是不是真如南道二所想,理由是无聊又自私。
    邓武郎一听,瞬间歇斯底里,扯着喉咙说:「他就是该死和那『混帐』一样都该死!杀死害虫还需要什么理由!害我……成了这付德行!该死!该死……该死。」他似乎被这问题刺激到身体不停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之后便不在再说话只是瞪着着杨仪心。
    激动过后,审讯室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外头警员的对话,杨仪心凝视着邓武郎的双眼,直到他眨眼,才开口问:「你不觉得你这样说,会让我更想瞭解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吗?」本来心不在焉的王保保听了杨仪心的提问马上集中注意力,且稍稍侧脸观察着杨仪心。
    邓武郎看着杨仪心眼睛,似乎觉得她是真心想瞭解,表情才缓合下来,语调平和的说:「我逃离那个『鬼地方』后,在外流浪四处躲藏了三个多月,才遇到宋万锡收留我。」
    「鬼地方?」杨仪心插嘴问。
    「爱乡啊!」从邓武郎的语气,听得出来出他很不喜欢爱乡育幼院,甚至连提到名字都让他觉得厌恶,「你是真的想听吗?」他被打断觉得很不开心。
    「他收留我一年多,期间待我如子,虽然他才大我八岁,但我几乎把他当作父亲,他想成立宗教赚钱,我便与他一同创立芎思圣堂,成为他第一个弟子,并一同为将来打拚,我知道我们做的事业其实是在利用人心赚取钱财的勾当,但只要能他一起,干什么活都好。」邓武郎没有情绪的述说着。
    「当媒体对芎思圣堂的各种揭秘爆料,芎思圣堂陷入经营危机,承受大量压力的他开始把怒气与压力发洩在我身上,起初只是大声辱骂,到后来……喝了酒后……」说到这邓武郎身体又开始颤抖,情绪突变,「他就跟杀了我妈的混帐一样,开始疯狂殴打我!甚至干我!一次!两次……三次!」他越说越气愤,突然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那骨瘦如柴的身体,颤抖的身体上佈满新伤旧疤,愤恨的泪在那凹陷的眼窝打转,情绪激动到停下不语。
    「那……。」王保保见邓武郎停下,本想问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但见杨仪心只是静默的等着邓武郎平復情绪,便把话吞了回去。
    邓武郎情绪稳定后继续说:「就算事件过去了,他还是一样,只要喝酒就会对我施暴,昨夜他几乎就要把我打死,我不想跟我妈一样,即使他有恩于我,我也必须反抗……必须保护自己,我就趁这该死的混帐毫无防备之时了结他。」说完邓武郎的表情又恢復成刚进入审讯室时的空洞,「这样你满意了吗?」
    杨仪心缓缓道:「你悍卫自己生命的这件事,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错。」这话一说,王保保和邓武郎都惊讶的看着杨仪心。
    「换做是我遇到,当下也许会和你做一样的事,因为……人活在世上都有可能会遇上不公不义天理难容的事,即便用尽力办法都无法解决,走头无路、心力交瘁,最后就想,要不就把事情的根源刨除吧。」杨仪心语调和缓沉重的说完就陷入沉默。
    审讯室又是一阵无声,邓武郎不语只是看着杨仪心,这番话让他觉得眼前这位警官似乎也有些故事,王保保也看着杨仪心很想问她过去是发生什么事?是档案上没记录的事吗?但这个场合问起,一点也不合适。
    杨仪心整理好情绪才开口:「即使你是被迫成为了恶,但你杀人是事实,还是得承担这个社会的法律责任。」
    邓伍郎点点头没有再开口,但眼神不再空洞好似在思考些什么。
    杨仪心将资料收好起身便离开审讯室,王保保说:「等会儿会有人来带你。」语毕也跟着离开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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