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人长得挺好看的,不过估计家境比不上程哥。”
    提到这个,柴子扬有话讲了,“你知道那是谁吗?”
    旁边的人摇摇头。
    他揭晓谜底,“蒋遂他继妹。”
    那人表情惊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靠……这差得有点多啊。”
    柴子扬撇撇嘴,语重心长说:“想什么呢,又不结婚,还不就是玩玩。”
    他边说边在心里琢磨,等程津予腻了,他再去接手。
    只是还挺有意思的。
    程津予性子傲,有人捧但也有人看不惯,蒋遂就是那个和程津予不对付的人,结果现在程津予和他继妹凑到一块儿了。
    这样想着,柴子扬拿出手机给人发了条消息。
    生日宴开到晚上十点多,一群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房奇后面那一会儿被人起哄,喝了不少酒,正烂醉如泥地躺在沙发上。
    其他人都有家里人或者司机来接,结束之后就三三两两的下楼,各回各家。
    程津予没法走,要留下来照顾酒鬼房奇,于是只能让梁音自己坐杨叔的车回家。
    他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把羽绒服穿好,拉链拉到顶,“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梁音点头说好。
    杨叔很快将梁音送到家门口。
    小区只铲出窄窄一条路供人行走,积雪消融成水之后又因为夜晚降温结成冰。
    梁音踩在上面,时不时会发出冰面破裂的细微声音,她心里想着回家给程津予回消息,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只是,她的步伐在看清站在单元楼门口的人之后渐渐慢了下来。
    蒋遂标志性的一头金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黑色了,这也导致梁音没有在第一眼看到他是就认出这是谁。
    不用想都知道他过来是找她的,可是梁音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值得蒋遂跑这么一趟。
    她极慢地走过去,在距离蒋遂至少还有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吗?”
    蒋遂已经三个多月没见到她了,中间有一次梁音回来拿冬天的衣服,还专门避开了他。
    她脸上比之前多长了些肉,看着应该过得还不错。
    其实他早就消了气,也觉得自己确实做得过分了些,想着寒假就让梁音搬回来。
    结果今晚收到柴子扬发来的消息,才知道他这个继妹本事是真的挺大的。
    其实蒋遂早就有了这种感觉,明明告诉自己是讨厌她的,可每次欺负完她,看着她的样子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
    但是程津予能真的被她吸引住,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蒋遂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柴子扬的说法,不排除有个别夸张成分,但肯定差不了多少。
    他往前走了两步,“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妹妹?”
    梁音被他的称呼膈出冷汗,可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怕他。
    她摇摇头,“我不回去,我在这里住得很好。”
    蒋遂的脸阴下来,“不回去?怎么,外面有什么好事让你连家都舍不得回?”
    “因为程津予?”
    “我听说,你能随意进出程津予家。”
    梁音猛得抬头看他。
    蒋遂恶劣地继续说,“和他关系这么好,怎么做到的,陪他睡了?”
    梁音听不下去,厉声反驳:“你在说什么啊,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说到后面尾音都发颤。
    梁音往楼道里走,蒋遂却跟上来攥住她的手腕。
    她急着挣脱,拉扯间蒋遂突然松手,因为惯性,梁音的手腕狠狠撞到了一旁的楼梯扶手,紧接着人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蒋遂显然没想到会这样,怔在原地,浑身的气焰消失殆尽。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松手而已。
    梁音的手腕痛到发麻,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她仰头看站着的蒋遂,眼底都是戒备,“我已经搬出来了,也没有再打扰你,为什么还要来欺负我?”
    想到之前如老鼠见到猫一样处处躲着他的生活,梁音就觉得疲惫。
    她有些崩溃,说出的话也没力气,“我不回去是因为不想再躲着你,你也不是真心想让我回去。”停顿一下,梁音继续说:“以后别来了,可以吗,求你了。”
    等不到蒋遂的回答,梁音撑着水泥地慢慢站起来,即使手腕处开始蔓延出钝痛,她也没有很想哭。
    果然。
    梁音在想,好像自己只有在程津予面前的时候才会脆弱一些。
    第22章 淤青
    北高的冬季校服不够抵御这边冬天的寒冷,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在外面套一件羽绒服,梁音也是这样。
    冬天的衣服袖子长,梁音半个手掌都能藏进去,她有意遮掩,因此周一的一整个上午,都没被易舒芃和程津予发现手上的伤。
    下午过来时,温度升高一些,教室里暖气开得足,梁音脱下外面的羽绒服,只穿一件校服。
    下课时易舒芃找她,梁音扭过身,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手腕松松垂在桌沿,听她跟自己说话。
    易舒芃在聊房奇喝醉之后连发五条朋友圈的事情。
    当晚回去之后,易舒芃建了一个群,将自己拍的所有照片发上去,让他们各自认领。
    薛恺想到自己也拍了几张,懒得筛选,一块扔进群里。
    房奇可能是真的喝大了,半夜两点发了条朋友圈,文案很煽情,大致意思是感谢朋友们来参加他的17岁生日会,今晚很开心。
    朋友圈一次只能发九张图,估计是他觉得不够,又补发了几条,精准避开了他本人的靓照,把薛恺给他拍的那几张一张不落的发出去。
    第二天房奇睡到中午才醒,那些照片早就接受过他的所有微信好友的眼神洗礼。
    易舒芃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将那几张珍藏起来封为房奇的黑历史写真。
    她跟梁音说,要是以后房奇出道做明星了,那几张照片都可以直接拿出来作为石锤他整容的铁证。
    梁音被她逗笑,又觉得很好玩,转过头想问坐在一旁的程津予那天早上房奇起床后是什么反应。
    程津予已经连着几天晚上和房奇他们去音乐室练习,作业进度落下很多,这会儿正压着眼皮,在数学练习册上做梁音给他勾出来的,需要重点看的题目。
    被旁边的女孩扬着声调叫了声名字后,他懒散睇一眼,示意她接着说。
    他的视线落在梁音身上,而梁音的衣袖因为动作上移,白皙如脂玉的皮肤上,多出了大块突兀的淤青,不出意外的被程津予看见。
    他目光微敛,顾不上听梁音在说什么,指着那块淤青问话:“你这儿怎么弄的?”
    梁音先是一慌,一下将衣袖拽下去,拽完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补救般解释说是跌了一跤不小心撞到的。
    程津予直觉奇怪,从小区门口到楼里那段路他没少走,没想起来有什么地方能在摔跤时撞到手。
    他没戳穿她,只继续问,“在小区摔的?”
    梁音给出牵强解释,“积雪没扫干净,路上太滑了。”
    易舒芃直言直语,拉着梁音的手研究,“奇怪了,音音,你这是怎么摔的才能撞到手背啊。”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掌心受伤的概率大一些吗。
    程津予眼里有着隐隐探究,继而联想到那晚他给梁音打电话时,她有些不对劲的声音。
    当时他没多想,以为她太累了,他身边还有烂醉的房奇要照顾,于是很快挂断了电话。
    现在想想,可能问题就出在那个晚上。
    -
    蒋遂连着几天都在想着那晚的事情。
    今晚依旧是家宴。
    蒋遂一向不当回事,飞快吃完就提前离席。
    他不是最早离开的,比他下桌更早的是梁芝蔓生的小儿子蒋续阳。
    梁芝蔓很聪明,从生下蒋续阳开始,就学会适当放手,给足家里两个老人儿孙相伴,颐养天年的幸福感,蒋续阳几乎是在他们身边看着长大的,疼爱有加,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
    蒋续阳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年纪小,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丝毫感受不到蒋遂根本懒得搭理他。
    他跑上来,在楼梯口将蒋遂拦住。
    蒋遂没给半点好脸色,黑着脸说:“让开。”
    蒋续阳被吓住,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安静的客厅被他的哭喊声充斥,蒋遂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一刻他确实有一瞬的心慌。
    蒋续阳只是哭几下,短短一会儿就围上来许多人。
    奶奶把他拉到一边哄,梁芝蔓紧张地守在一旁,生怕她这个宝贝儿子被他打。
    再看看出差在外刚回来不久,一向不屑参与家事的蒋成山,都朝他投来谴责的目光。
    不期然的,蒋遂想起他们对待梁音的态度,对比之下还真是冷静得残忍。
    蒋遂第一次打心底鄙夷自己。
    他也就只能在梁音面前耍耍威风。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公认她是可以被拿来随意撒气的存在,每个人都站在施舍的角度,将她看得很低很低。
    蒋遂母亲将他送回蒋家之前,告诉他不要把蒋家的家产拱手让给别人,近乎偏执地告诫他要把属于自己的牢牢攥在手里。
    而他现在才发现,真正能对他构成威胁的蒋续阳,他连一根汗毛都动不了,拿什么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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