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鲤早就知道陈鹤征很好,却没先到,他可以好到这种程度。他尊重她付出的感情,也珍视,并且,愿意给出同等的回馈。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又被某种温柔的介质填满。
    温鲤胆子大了些,看着他,“你说之前没谈过恋爱,那就代表,我是你吻过的第一个人,对不对?”
    说这话时,温鲤的指腹刚好搭在陈鹤征的手腕内侧,她无意识地划了一下,那种触感,很像小猫的尾尖。
    陈鹤征忽然探身过去,捏她的下巴,在她怔愣的瞬间,低下头,逼近至她面前。
    “第一次有人把对我的喜欢,当做度过灰暗生活的支撑,”他说话时,有热得过分的呼吸,带着甜橙的味道,还有一点酒气,拂在温鲤脸上,“第一次有人站在我面前,却不打算得到什么,而是只想为我跳一支舞,让我看一看她漂亮的样子。第一次接吻,吻这样一个人,我觉得很幸运,很值得。”
    温鲤没办法确切地形容出,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感觉,只能说她最清晰地认知是——她永远都不会后悔,曾为陈鹤征心动过。
    他担得起她的喜欢,也值得喜欢。
    那晚的后来,温鲤才知道,陈鹤征对感情的态度,源自于他的父母,更确切地说,是他的母亲。
    陈家是望族,陈夫人的家世同样显赫,两人的婚姻不外乎强强联合,但联合之外,也有饱满的情谊在里面。
    事故发生那天,是陈夫人的生日,她的伴侣专门买下一架直升机,带她去看海岸线。起飞半小时后,直升机坠海,陈鹤征的父母,随行的助理,以及机组人员,无人生还。
    那年陈鹤征七岁。
    对于父母,陈鹤征没有太多的印象,那些有限的记忆里,每一帧都印着相爱的痕迹。
    他记得母亲很温柔,老宅的温室花房,母亲打理得很好,他记得父亲很儒雅,半山别墅的露台,是他们携手看风景的地方。
    母亲常常抱他,叫他宝贝,她说,希望我的宝贝,这一生只遇见好人,付出的感情都有回馈,永远不会被辜负。
    别辜负感情——
    妈妈教他的道理,这么多年,陈鹤征一直记得。
    说起这些时,陈鹤征很平静,他甚至握了下温鲤的手,声音很轻地说:“有机会,我带你去半山的别墅看花房,我妈妈打理过的,至今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就好像女主人一直在,从未离开。
    温鲤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答的,聊完那个话题,她就睡着了。柔软的被褥,空气里的暖橙香,让她失去防备,在一个男人的视线下,毫无顾忌地睡熟。
    或者说,陈鹤征这个人,本质上,就让她提不起防备的意识。
    他给了她充沛的安全。
    小姑娘睡熟时,可不像清醒的时候那么乖。被子也不盖好,扔到一侧,翻身时,耳钻掉了,裙子的吊带沿肩膀下滑。胸口那里,随呼吸不断地起伏着,一片柔软的白色春光,半遮半掩,落在空气里,好像厚涂了一层珠光白。
    陈鹤征了无睡意,一直坐在窗前,回神时无意间瞥到这一幕,不由地抬了下眉梢。
    他在她眼里,是不是没有性别啊,居然一点都不防他。
    船上这间客房,是陈鹤迎专门给弟弟留的,一切细节、布置,都遵循了陈鹤征的喜好,只供他一个人使用。
    床品选了纯色系,亲肤质地,细腻顺滑,温鲤柔软的裙子和身体,花瓣似的,落在上面。
    膝盖弯曲,两条小腿绸缎般光洁,毫无瑕疵,往上,是一截腰。脑袋侧着,手臂搁在旁边,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肩膀,一片细腻的白。长发却乌黑,墨似的,淋漓地铺满半边枕头。
    锁骨链的光芒,微弱又晶莹。
    这幅画面,其实很美。
    陈鹤征忽然明白,房间内的迷你吧塞满酒精饮料是对的,他现在就需要一点。
    红酒吞咽入腹,喉咙处烧灼,有种炽烫的感觉。他无意识地吐了口气,没发觉,眸色在变深。
    雪夜,空气薄冷。
    陈鹤征端详手中的红酒,目光顺着玻璃杯的边沿,滑过去,又看到温鲤。
    她在他床上,一身细软的骨,毫不防备地落在他眼前。只要他伸手,就能握住她,让她逃不开,指腹餍足地尝她身上每一寸白。
    那枚晶莹的锁骨链会颤,她长长的黑色头发,会被打湿,然后有些乱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力量,以及,对他的那份心意,让她没办法拒绝,只能很乖地承受,然后哭,或者喘。她身上会红透,腿根那儿,颜色将显得最厉害。
    他会把吞咽红酒的那种烫,渡给她,由内而外的渡。
    只要他动手,这夜,她绝对逃不掉。
    凭借小姑娘对他的喜欢,占她一夜,肆无忌惮的,下了船,她很难再找到他。
    这样的事……
    陈鹤征站起来,酒杯搁下。
    他那么挺拔,腿很长,迈步过去,慢慢走到床边,身形投映下黑色的阴影。
    床上枕边,铺着温鲤的头发,还有一束清冷雪光。
    她毫无觉察,睡得很熟,裙子凌凌乱乱。陈鹤征伸手,自她身上越过,捞起被她压住的被子,抽出来,然后,帮她盖好,遮住一切。
    睡吧。
    陈鹤征摸了摸温鲤的头发,指尖很轻,先碰她的耳垂,然后又到唇角,揉了揉。
    在他身边,她是安全的,他永远不会欺负她。
    半梦半醒,温鲤恍惚嗅到一丝红酒的气息,不苦,也不涩,很纯浓。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又很喜欢那味道,于是,胆子很大地舔了一下。
    指腹湿漉漉的触感,让陈鹤征陷入短暂的僵,而后,他很低地笑了下,笑得有些无奈。
    再之后,他抬手到唇边,在那处被她碰过的地方,吻一下。
    也算是接了一个吻吧。
    这就是心动么——
    她随便做点什么,好轻易的,就能拽他入沉沦。
    作者有话说:
    相爱,就是共沉沦呀!喜欢这种调调。
    陈鹤迎和阿征都很爱妈妈,可惜,早早地就失去了,阿征能变成很棒的大人,很大一部原因,就是妈妈好爱他,给了他好的影响。
    要好好爱妈妈呀!!
    第96章
    温鲤醒来时, 雪已经停了,阳光尚好。她在床边愣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 一些记忆悄然苏醒, 比如那些枫糖般黏腻的亲吻。
    有人敲门,温鲤下意识地说请进。等人真的进来,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捂住脸, 慌慌张张地说:“睡觉前我没有卸妆, 也没洗脸,现在一定糊成一团,丑死了, 你别看我!”
    耳边一声轻笑, 陈鹤征放了什么东西在她身边,接着,又抬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陈鹤征送来的是套衣服,长裤和t恤,温鲤穿着还算合身。她简单洗了个澡,吹头发时, 看到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是温祁发来的, 问她和陈鹤征到底怎么回事。
    宴会上闹得轰轰烈烈, 这会儿, 流言想必已经传遍, 温鲤轻轻呼出口气, 将温祁的消息读完, 回了一句姐姐别担心。
    她从浴室出来,陈鹤征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白衬衫,一身清隽骨,抱着吉他坐在有阳光的地方。他拨两下琴弦,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
    温鲤听见他轻轻哼唱了两句:
    据说,初雪来临那天,离别都被到原谅。
    这一生,说短也长,历历在目的背后是不忘。
    ……
    很美的旋律,嗓音也是少见的清,陈鹤征说他为了保护嗓子才不抽烟,如今看来,并没诓她。
    温鲤听了会儿,忍不住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陈鹤征坐姿散漫,掩盖不住一双修长的腿。他抬眸,漆黑透明的眼珠,目光向上,在温鲤身上停了停,却没做声,而是拿起笔,又写了什么。
    温鲤不太明白他的动作,陈鹤征在白纸页上敲了下,温鲤下意识地去看。
    那页纸上写着音乐简谱,最上方用书名号圈出两个字——
    《历历》
    歌名《历历》。
    历历在目的背后,是不忘。
    温鲤看了一会儿,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在写歌?”
    陈鹤征的手指根根修长,搭在吉他的琴弦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那种感觉,好像连温鲤的呼吸也一并被拨动了。
    她不受控制地脸红,咬一下唇,大着胆子问,“是为我写的吗?”
    历历、鲤鲤。
    她对他念念不忘,也对他历历在目。
    温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鹤征,万分期待又忐忑的样子。
    陈鹤征也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起身,吉他拎在手上,慢慢走到她面前。
    他个子那么高,身形挺拔,站直时一股浑然天成的倨傲。
    温鲤赤脚踩在地毯上,眼看着他靠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又一步,直到她后背抵上门板,再无路径可供逃脱。
    室内的温度似乎高了些,说不清的热。
    陈鹤征伸手,指腹搭在温鲤腰上,胯骨那里。温鲤呼吸一滞,正要说话,却听见“喀”的一声,陈鹤征帮她扣上了腰侧那枚装饰性的按扣。
    原来只是,扣扣子啊。
    温鲤来不及失望,就感觉到陈鹤征的手并没离开,而是从她t恤的衣摆底下钻进去,指腹紧落在她深陷的腰窝里,贴着她的皮肤,故意勾她似的磨了几下。
    “我身边有其他鲤鲤吗?”他的声音隐隐带笑,低头对她说,“不写给你还能给谁?”
    他摸她的皮肤,指尖有弹吉他留下的薄茧,那滋味,麻酥酥的。
    温鲤险些喘出声音来,连忙咬唇,有点抱怨:“给我写歌,又来摸我,这算什么?收辛苦费?”
    这回陈鹤征是真笑了。
    贴在她腰后的手猛地用力,把她勾进怀里抱着,然后,覆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昨晚,他忍着,那样风情四溢的情形下,都没动她一分一毫,现在,讨一点便宜,也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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