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践我就算了,还作践子宁。”
    “母亲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家和万事兴。”陆子宁小声劝慰道。
    “她作践你,我不能忍。”
    单慧君说着语调带上了哭腔,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江清波都被逗笑了,她也没忍,当着所有人笑出了声。
    “江清波,别想装疯卖傻蒙混过关。”单慧君沉下脸。
    “二哥也觉得我糟践你们二房。”江清波不搭理她,看向坐在斜对面的陆明钧。
    “你二嫂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两房关系的确不好。从前退婚的事也是我们没处理好,你记恨也是应该的。你作践我们没关系,但你不该作践子宁。”
    陆明钧不愧是在朝堂上行走的人,话术就是比单慧君高一筹。江清波心里啧啧两声,这话要是没回答好,可能就会变成他对陆子宁余情未了,伺机报复。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是个女子都承受不住。
    陆明均果然狠毒!
    江清波对陆明钧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从前二嫂和慧姐儿针对大房,我只当是她们个人主意,现在想来未必没有二哥的授意。二哥从前活在大哥的阴影下很难受吧。”
    陆明钧拍桌而起。“江清波我们在说饭食的事情,你扯大哥做什么。”
    “这件事情是你们二房和大房的事情,当然要说到大哥。”
    “胡说八道。中馈是你在管,不是大嫂。”
    “但昨天是大哥的忌日。”
    “你休要胡言——”陆明钧的话戛然而止,眸光微动,狐疑的看向裴淑娴。
    “三弟妹说的没错。昨天是亡夫的忌日。”裴淑娴冷笑。
    “大嫂我——”
    “我也没想到二弟们是为了这件事,”裴淑娴打断他的话,看向上首的武安侯。“近日二婆母的祭日也快到了,三弟妹向我询问添香油的事情,前后三天茹素。估计想着二弟也会念着我夫君的忌日,才给他们安排素斋。没成想被误会了。”
    “大嫂,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太忙了……”
    “二哥压根就没记在心里吧。是我高估了你的良心。”江清波叹口气,又看向陆子宁和单慧君。“昨日二嫂特意买的二两银子的席面,好吃吗?”
    单慧君脸色一白,垂着头没有说话。
    砰——
    裴淑娴将茶杯摔在桌上,目光冰冷的扫过二房等人。
    “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还不如救一条狗。”
    陆明钧垂在两旁的手握成拳,小心翼翼看向上首,恰好撞上武安侯冰冷的目光,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忙收回目光,垂下头。
    单慧君看到眸光一闪,立刻站起身。
    “这事是儿媳不好。近几日病的有些糊涂,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做男人就要有担当,叫嚣的时候那么嚣张,出了事就躲到女人后面去。真有意思。”
    陆明均努努嘴没有吭声。
    江清波看在眼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画皮难画骨。陆明钧装的如此像,可没有前任世子有担当,有主见。真是个看了令人生厌的男人。
    她忍了又忍,没忍住。“二哥啊,画虎不成反类犬这句话听说过吧。大哥温润有礼,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也是一名很有担当的男人。你学他没错,但你能不能学学精髓,每次有事都躲起来像什么样子。”
    “二弟妹慎言。”陆明钧愤怒瞪着江清波
    “我慎重发言了啊。”江清波认真点头。“刚才明明是说你自己忘记大哥的忌日。一会就不说话了,让二嫂站出来承认。咋滴,离了二嫂你就不能活?吃饭都要喂?明明是自己不在意,还非要怪别人没提醒。”
    陆明钧:……
    今天他才领略到江清波这张嘴,真得利。令人想要封起来。
    “江清波别扯着这事不放。忘记大哥忌日的确是我二房的问题,但你借故苛待我们也是事实。”单慧君拍桌而起,指着江清波。
    “苛待?”江清波抿了口茶,面上露出几分疑惑。“二嫂这话何意?”
    “你给子宁就做了十套春衣,他平日应酬多,根本不够穿。可你给陆明洲做了三十套。还不是区别对待?”
    江清波震惊的瞪大眼。“陆子宁跟我又没有关系,一不是我夫君,二不是我儿子。为什么要给他做三十套?”
    “你就是借故苛待我们二房。”
    “换季新衣每人十套,男女皆如此。这是二嫂掌中馈时定下的规矩。我从没有更改。何谈苛待?”
    “凭什么陆明洲做了三十套,给我们就只做十套。才刚当上世子就这般作为,日后我们几房还有生存的地方?”
    “我自己掏钱给夫君做衣服都不可以?二嫂想的话,也可以掏银子给侄子做三十套春衣。又没人拦着你。”
    “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自己掏银子。”单慧君撇嘴。
    “这事我作证,明洲媳妇的确是自己掏银子多做了二十套,而且都是普通棉布衣裳。前段时间她还来求我,让府里的针线丫鬟们先做老三的那些棉布衣裳。咱们世子穿棉布衣裳,在勋贵子弟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温静笑着说。
    “你给明洲做棉布衣裳?”武安侯不解的看像江清波。
    “夫君现在巡街抓贼,穿得太好也不方便。同僚们大多出身不高,大家穿棉布衣裳看不出来落差,也容易拉近距离。今时不同往日,低调一些总是好的。”
    “你想的很周到。”武安侯满意点头。
    单慧君气的额角青筋暴起,藏在衣袖里的手早已握成了拳。身上的沉着早已不复存在。
    “衣服是我没弄清楚。那子宁书房里的砚台、笔洗、香炉都是便宜货,普通人都不用的物件。”
    “普通人肯定不会用,他们忙着解决温饱。哪里会买那些无用的东西。”
    “你别胡搅蛮缠,你就是在针对我们二房。”
    江清波瞥她一眼,朝站在门口的绿梅招招手。“你给我们二夫人念一念。”
    “是。”
    绿梅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单子。“一月七日宁少爷书房摔了个青瓷笔洗。九日摔了一方一品端砚。十一日……半个月里总摔坏三件瓷器 ,四方砚台。价值两万五千。”
    单慧君愣住,唇瓣抖了抖,不可置信看向陆子宁。后者眼神闪躲,垂着头不敢说话。
    江清波看在眼里,扯了扯唇角。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没有一点担当。
    “二嫂听清了吧。我也不想给侄子那么差的东西,但实在没有办法。家里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四弟和闫哥儿都没长大,日后还要娶媳妇,莹姐儿还没出嫁,嫁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单慧君努努嘴没有说话。这次她是真的词穷,辩无可辩。
    “二嫂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你觉得梁宜静哪里做的不好就直接说出来,让人家改一改就行了。何必天天送美婢过去暗自斗法。瞧瞧,这才半个月就损失了两万五千两银子。长此以往我都害怕你们二房要把侯府给拆了。”
    单慧君:……
    从江清波嘴里果然吐不出什么好话。
    “二嫂啊——”
    “这事是我不对,没有提前问清楚。看到子宁吃得不好,穿的不好,我这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愤怒。”单慧君屈膝行了一礼。“还请三弟妹原谅我这不理智的母亲。”
    江清波双眼放光。哟呵,单慧君的手段升级了。不仅学会了抢答,还学会了放低身段。她的心情激动起来,看对方的目光带着隐隐地兴奋。二房变得有意思了。瞧瞧这卖惨的方式,都会自贬自己是个不理智的母亲。
    有意思。江清波突然来了兴致。
    “我原谅二嫂了,毕竟谁都有不理智的时候。”
    众人齐齐一愣。对江清波的大度感动疑惑。这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单慧君也愣住,从前江清波都是咄咄逼人,说的话能噎死人。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她余光看向梁宜静,唇角悄悄勾起个弧度。
    嗯,倒还有点用处!
    “现在我们两房误会解开了。二嫂二哥不生气了吧?”
    “不生气了。三弟妹日后办事说清楚吗,这样我们就不会误会了。”单慧君笑着说。
    “我也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免得大家误会。侄子半个月就摔了两万五千两银子,也真的太过了。”
    “对对对,一会我说说他。”
    “从今天开始扣下三房所有人的份例,直到还清为止。从这个月起二哥和侄子的薪俸要交三分之二。”
    “对对——???”单慧君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看我这次说的清楚吗?还会产生误会吗?”
    “很清楚。”单慧君咬着牙点头。
    “这么做公平吧,毕竟家里小辈众多都是未婚未嫁,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
    “公平。侯府不是你们二房一家的。”裴淑娴率先开口。
    “明洲媳妇说的不错,家里还有其他小辈。”
    “儿媳也觉得公平。”单慧君没法,只能点头。
    “二嫂觉得没有问题就好了。”江清波又从绿梅手上拿过令一张单子,笑着念道。“册封圣旨当天,二嫂房里砸了两个花瓶,二哥书房一只花瓶。子宁侄子砸了个笔洗。侄媳妇摔了两个茶盏。共计一万八千两。合计四万三千两。家里小辈众多,二哥二嫂会同意补上的吧?”
    “……”
    江清波根本没有变的好说话。而是变得更阴险。单慧君气的捏紧绣帕,狠狠瞪了眼梁宜静。
    “二嫂又变得不理智了吗?这次是为了什么?”
    “……没有。我们会补上。”
    江清波的嘴令人越来越讨厌。早晚要撕了它。单慧君愤愤地想。
    “那就好。”江清波夸张的拍拍胸口。“我就怕你又不理智。”
    单慧君:……
    你快闭嘴吧!
    “二哥还要分家吗?”江清波看向装鹌鹑的陆明均。
    “……不用。之前误会弟妹,是兄长的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是坚持分家,我就要一整天耗在明镜堂。别说午饭,连晚饭都不一定吃得不上。”江清波长出一口气,眉眼间都透出庆幸。
    陆明钧;……
    你可快闭嘴吧!
    “既然不分家了。二哥二嫂咱是不是该解决一下我们两房之间的私事?”
    陆明钧:???
    单慧君:???

章节目录

今天我能继承夫君的遗产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御书屋只为原作者承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承北并收藏今天我能继承夫君的遗产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