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也不是十多天没去寒酥身边,前几日过去送东西,封岌只让她将东西外在外面,没让她进去。初时,她还有担心寒酥。后来回过味儿来,知道屋内不方便她进去。
    “嗯。不骗你。”子簪信誓旦旦。
    远处一阵喧哗,她们三个转过头寻声望去,就看见云帆咋咋呼呼地逃窜,好像有人在追他。
    至于是谁在追他,翠微、子簪和子钗都心知肚明。
    果然,清枫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清枫冷着脸,手里拿着个鞭子,正要抓了云帆鞭打一顿。
    翠微忍俊不禁:“云帆总是惹清枫生气。”
    子簪和子钗也相视一笑。
    云帆远远瞧见了她们三个坐在这儿说话,眼看着清枫就要追上他,他赶忙跳过游廊的围栏,直奔而来,躲在她们三个身后。
    “别追了!我知道错了,再不拿你开玩笑了成不?”云帆躲在翠微的身后,伸长了脖子望向追过来的清枫。
    翠微笑问:“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儿?”
    “我是好人,从不做坏事!”云帆说得一本正经。
    清枫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我看你是闲得脑子有问题了。”
    云帆实在是跑累了,他坐下来,举起双手投降:“不就是把后厨养的鸡都放出来了嘛。反正闲着没事干,大家一起抓鸡比赛不是很有意思嘛。”
    “你还好意思说!”清枫命令,“一会儿去把鸡窝打扫干净。”
    云帆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鸡屎太脏了……”
    子簪和子钗相望一眼,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突然的推门声,打断了这里的笑闹声。众人转头望过去,看见封岌推开了房门,正立在门口。
    “我去!”云帆说,“这两人洞房了一个月,终于舍得出房门了!”
    清枫瞥他一眼,皱眉低斥:“污言秽语!”
    云帆并不介意清枫如何说,他晃着头,“哎呀呀”了两声,又自言自语:“将军过去十几年居家不过月余,这么闲不住的人,居然也会一个多月不踏出房门半步!”
    大家看见封岌朝屋内转过头,紧接着,寒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翠微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上去。她几乎是小跑着奔到寒酥面前,可是当她真的站在寒酥面前时,却懵住了。
    寒酥诧异地望着翠微,柔声问:“这是什么眼神?不认识我了?”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人也确定还是那个人,可还是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翠微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寒酥,喃喃道:“娘子,你好像吃了什么仙丹……”
    入谷时,寒酥瘦骨嶙峋脸色苍白,而如今的她不仅丰腴了些,面色也皎白中泛着红润的好气色。
    最关键的是,寒酥右脸上的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看不见了。
    明明雪凝膏还没有送回来,寒酥的右脸竟是温泉水的滋养下悄悄祛了痕。又或者,不仅是温泉水的滋养。
    此刻的她宛如真仙。
    云帆小声嘀咕:“洞房一个月,居然能治病……”
    他声音很小,只身边的清枫听见了。清枫一愣,继而竖眉瞪他。她实在是不理解将军身边怎么会有云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就该罚去倒夜壶!
    第120章
    封岌将几个人脸上的惊讶表情尽收眼底,他转过头看向寒酥,眼底生出几许自豪来。
    这可都是因为他把寒酥养得好!
    寒酥问翠微:“这段时日住得可习惯?”
    翠微连连点头:“这里一切都好,还不用我做事。简直是享福了一个月!”
    微顿,翠微又赶忙说:“我已经养好身子了,什么时候能再回您身边做事?”
    衣来张手饭来张嘴的日子确实舒服,可是时间久了,翠微有些坐不住。她很希望回到寒酥身边。
    寒酥略迟疑,才道:“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翠微笑起来。
    寒酥与封岌在屋子里住了一个月,她身体养好了许多,今日见外面天气好,两个人第一次走出房,在山谷中走一走。
    “出去走走也好,您都卧床养病一个月了呢。”翠微说。
    寒酥恍然,居然一个月没出门了吗?山谷中时光如流水,她早已有些分不清年岁。
    寒酥与封岌未带下人,只两个人漫步在山谷中。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如今漫山遍野的花海被雨水冲洗过一次,更显生机盎然。
    寒酥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路边的一朵野花。这朵野花和旁的野花好似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正有一只虫子趴在花瓣上啃咬。
    寒酥拽了拽封岌的袖子,说:“帮帮它。”
    “什么?”封岌没能明白寒酥这话是什么意思。
    “虫子,它快被虫子吃光了。算了,我自己弄。”寒酥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一小截枯枝,去拨花瓣上的那只绿虫子。
    封岌看她小心翼翼靠近的样子,恍然她怕虫子。他从寒酥手里拿过那根枯枝,挑走了花瓣上的绿色大虫子。
    不过,封岌便没有将虫子扔掉,而是朝寒酥面前送去。果然见寒酥惊呼了一声,连连向后退。
    封岌爽朗地笑出声来,道:“人都杀过好几个了,你居然怕这个。”
    寒酥连连摆手:“快点扔开!”
    封岌笑笑,不在逗她,将枯枝和枯枝上的虫子一起朝远处扔去。
    寒酥歪着头,视线落在封岌的手上,好像还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将虫子扔走了。
    封岌喜欢极了她这小女儿的娇态。不是永远尺子量过的端庄步子,也不是礼数周到地福身行礼。封岌望着寒酥的目光柔下去,摊开双手给寒酥看。
    寒酥轻哼了一声,这才朝他走过来。封岌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里的花海没有人为的管束,反倒是别有一番景致。我原先的家,推开窗户往外望去,也能看见一大片花海!不过那里分四季,不是时时都有那么多争奇斗艳的鲜花,也没有这里生得好。”说到小时候的事情,寒酥来了兴致,喋喋不休地跟封岌讲着她原先的家。
    讲述父亲在庭院里给她搭的风筝,讲述闺房里的每一处自己精心设计的摆放,也讲窗外能看见的她喜欢的花草。
    清风徐徐,卷夹着淡淡的花草自然香气拂面。
    封岌打断寒酥的话:“前面有秋千。”
    寒酥转头望过去,果然看见在两棵树间悬着一张秋千。
    两个人走过去,瞥见上面有些泥渍。封岌道:“昨夜下雨,应该还没来得及打扫。等让下人收拾过,明日再过来。”
    寒酥点头说好:“不过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了,也没有说一定要玩秋千。”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大片石林。能工巧匠将山石雕成十二生肖,惟妙惟肖。
    十二生肖大小不一,老虎被雕成最大。一座瞭景亭坐落在老虎石雕的头上。
    封岌牵着寒酥的手踏过石阶,走进瞭景亭。
    不同于来不及打扫的花海里的秋千,这处的亭子却是日日都扫洒干净。石阶上偶尔有几片落叶,而到了亭中则没了落叶的影子。
    寒酥刚想坐下来,封岌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他弯腰,用手背碰了一下长凳。
    果然有一些凉,他自己坐下,然后拉着寒酥让她坐在他腿上。
    “姑娘家畏寒,尤其是屁股最畏寒。”
    寒酥本因为他的体贴而心中一暖,可下一刻听见他不算文雅的话,又不由微怔。她坐在封岌的腿上,抬眸看他,念叨:“嘉屹,你说话越来越不文雅了。”
    “这有什么?”封岌用他严肃的语调说,“屁股不过是人身体中一个部位而已,和手脚胳膊腿儿并没有什么不同。”
    微顿,封岌略俯身,靠近寒酥耳畔低声道:“而且是我最喜欢的部位。”
    寒酥立刻伸手去捂封岌的嘴。
    他口无遮拦就罢了,偏偏一本正经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实在是让寒酥听得别扭,她嘀咕:“你这是和尚念艳词,太不着调了。”
    封岌就势亲了一下寒酥的手心,说:“艳词,我又不是没念过。”
    “不正经……”寒酥呢喃一句,也不再和他说话了。她在他腿上调整了坐姿,偎在他怀里,瞭望着远处的花海。
    好半晌,寒酥轻声说:“嘉屹,这一个月我总觉得在做梦。”
    封岌颔首表示赞同,再道:“而且是个春梦。”
    寒酥笑着去轻推他,说:“你可真是越来越没正经了。不和你说了。”
    “好,不说了。咱们来讨论另外一件事。”封岌的语气颇为严肃。
    寒酥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转头望着他的眼睛,等他说大事。
    封岌问:“今晚可以几次?”
    寒酥懵了一息,然后她才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她靠近封岌,双手去捏他那张严肃的脸,问:“我的嘉屹,你现在脑子里就不能想想别的事情吗?已经好多次了,今晚各睡各的!”
    “好多次?”封岌拉过寒酥乱捏的手,“这一个月,才六十四次而已。”
    封岌回忆了一下,再道:“而且要除去其中有五日你身体不方便。”
    封岌打量着寒酥的脸色,心道她如今身体应当养好了,他应该不用再克制,可以补一补。
    不多时,起风了。寒酥与封岌没有在瞭景亭中久坐,便回去了。
    寒酥刚回去,就看见翠微在门口等着她。
    翠微迎上来,甜甜笑着,说:“这一个月闲着没事干,我又闲不住,给娘子做了身衣裳。”
    “拿给我看看。”寒酥松开封岌的手,拉着翠微的手进屋。
    翠微给寒酥做了一身湖蓝的衣裙,柔和的颜色穿在寒酥的身上,撘着她如今眉眼间的温柔,别有一番柔情风致。
    翠微说:“料子都是山谷里顶好的料子,希望我的手工没有埋没了这块好料子!”
    寒酥在高高的穿衣镜前转了个身,说:“你做得很好,我好喜欢。”
    翠微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她又感慨一句:“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寒酥走到梳妆台前,弯腰去首饰盒里挑能搭这身裙子的珠钗。
    翠微跟过去,询问:“娘子,你现在是不是很喜欢山谷里的生活?”
    “当然。”寒酥点头,“小时候读书,看书中与山水为伴的生活便十分相望,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梦想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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