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新品展览万众瞩目,预热都有一月有余,彼时所有合作伙伴和新闻媒体都会参与,如果要实施报复,选在这个时间最合适不过。启平的发布会一向采用直播方式,弄出任何幺蛾子都可能对接下来整年的发展产生影响。于慈刻意把日期定得很近,即使欧阳鸢有什么想法,也无法立马想出万全的计划,总有阻止或补救的方法。
    在这期间廖寄柯并没有主动跟于慈联系,对接事情都是通过公司商务部和黎捷星商谈,于慈乐得清闲,把几封没寄出去转送到自己手里的信反复阅读。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廖寄柯,明明也是爱她的,为什么又唯独对自己爱的人充满防备?
    分手正是太阳毒辣的夏天,廖寄柯穿了件深色长袖衬衫来掩饰身上的伤,从见面到告白加起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没敢让她碰一下、没敢多说一句话,怕再待下去就会露出破绽。于慈这才明白那段时间突然冷淡的原因,廖寄柯是个吃不得亏的人,她太清楚这件事了,那人的嘴向来得理不饶人,会在欧阳鸢那儿栽跟头也多半是因为自己。
    那张裸照。
    欧阳鸢还告诉了谁?
    其实于慈是有点生气的,气廖寄柯宁愿付出那么大代价独自解决也不愿意和自己商量,气她宁愿分手也不坦白根本谈不上难堪的性癖。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
    于慈在后台对流程时才知道廖寄柯要做控场主持,意味着自己要跟她同台后半场,直到今天结束。贴上假睫毛后眼睑恹恹地耷着,用手指摩挲着单子上那个人的名字,经历过无数更重要盛大场合的于慈久违体会到了紧张的感觉,握紧拳头手心渗出薄汗。
    可是廖寄柯失踪了。
    离发布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网络上已经开始直播入场情况,作为团队主心骨本应该最早入席,现在却连面都不露。廖寄柯其实很有时间观念,在大事上绝不掉链子,她从清早到公司就开始忙着发布会的各项事宜,特别把欧阳鸢的照片发给安保部门千叮咛万嘱咐见到这人一定要立马赶走。
    好不容易空下来喘口气,刚想要给于慈打个电话,准备在今天结束之后好生跟她谈谈,把以前的事情坦白。还没拨出电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欧阳菟开门后径直走进来,取下工牌放在她桌子上。
    “对不起廖总,我要辞职了。”
    廖寄柯有些莫名其妙,她用三秒钟思考辞职跟人事说跟她说干什么,然后反应过来对不起的并不是工作。
    “欧阳鸢是我表姐,她快出来之前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聊天才知道她打的是你,我当时不知道欧阳鸢问我sm是为了……伤害你,她跟我说是她新谈的女朋友有这个爱好想了解一下。”欧阳菟朝她鞠了一躬,“真的很对不起。”
    廖寄柯没想过会等来道歉,虽然并不是欧阳鸢的。连忙从位置上跳起来,她扶着欧阳菟说没事早过去了,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想辞职大可不必,她又做不出连坐这种事。
    “我也真的不知道你是质质,要不然就不会同意实践了。可是廖总,你真的很让人难忘,我没法当作没发生过。”
    吓得廖寄柯收回手又退后几步,露出防备的姿势保持社交距离,她可不想几年前的事重新上演一次。欧阳菟见状笑笑:“于小姐应该不会希望廖总身边有我这种危险。”
    又再次微微鞠躬说对不起,退出休息室。
    然后廖寄柯就发现自己手机不在了,然后她在欧阳菟扔在桌上的工牌夹层里发现了字条——“B栋顶楼天台”。
    姓欧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离约定的开场时间还有四十分钟,策划拿着对讲机的员工不由放大音量,焦急在场内转圈,恨不得把整个会展中心翻过来找廖寄柯。目光瞟到被引着去嘉宾席入座的于慈,作为亲眼见证上次对峙的幸运儿之一,她依然知道两人的关系不简单,见到救星似的上前拦住。
    “于小姐,请问您能联系得上廖总吗?早上还在这儿,现在电话不接,我们整个场子里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人。”
    于慈愣了愣,点亮手机屏幕查看时间,媒体已经在陆续入场,按照正常流程廖寄柯早该在台上进行互动预热。还以为是在故意躲着她,原来是在玩儿人间蒸发,可能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她柔声安抚着策划的情绪,说她来联系试试。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于慈。”
    跟那天送照片的人一模一样,差不多确定就是欧阳鸢,于慈立即警觉起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廖寄柯可能陷入危险,欧阳鸢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努力克制下慌张还有一些更复杂的情绪,她问:“你在哪?”
    “B栋顶楼天台。”挂断电话,欧阳鸢无所谓地把手机扔在地上,发泄似的踩了几脚。
    廖寄柯还没有出现,像真的消失了一样,没有来顶楼,也没有去会场。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欧阳菟打去,反复确认廖寄柯真的看到了留下的纸条。
    “老实讲,我进去的前一秒她都还在玩手机,廖寄柯又不傻,肯定知道是你。”欧阳菟头疼这位表姐,没脑子还要做这种高难度的事,“不排除她是故意不来的,但于慈给你打电话说明那边也没找到她。欧阳鸢,我觉得这次如果你失败了,她绝对会弄死你。”
    “成功了她就只能是我的狗。你帮我把照片投到发布会现场,给媒体们爆个猛料。”
    “我不会再帮你了。”
    “你不是很想再调教她吗?再帮我最后一次,到时候随便你怎么玩儿。”
    欧阳鸢从高处望着远处巨大的球状建筑,门外堆满了车和人,启平发布会还在有条不紊地准备中,虚假的恭维似乎已经涌进耳朵。捡起地上屏幕被踩碎的手机,朝着人群的方向扔去,直到变成看不见的一点消失在视线里,听不见落下的声音。
    她沉浸在不可能实现的幻想里喃喃自语着:以后这些就再也不属于你了,廖寄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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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空抛物,小孩子千万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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