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英想到这一点,眼睛瞬间发亮。
    赶紧打开看清纸上的内容,想知道杨觉用什么办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拿下兖州。
    杨觉比起云锦绣来,更擅长用计。
    因早年所得的才名,再加上交友甚广。异族入侵,残暴之极,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但凡有一丁点的可能,无人愿意在鲜卑之下苟延残喘。
    杨觉有机会夺得兖州,那都是因为兖州那边有人听了他的名号,知道他得了青州,败退鲜卑。兖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有机会脱离苦海,谁能不张这个口。
    和云锦绣利用百姓不同,杨觉利用的更是那些有过专业训练的世族。
    既然不想落入鲜卑之手,仰人鼻息,该怎么做,难道还需要杨觉告诉他们。
    如果他们需要外援,可以,杨觉代表青州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但是,事成之后,兖州上下将由青州统管。
    比起被鲜卑拿捏着,随时可能死在喜怒无常的鲜卑人手里,怎么选择,寻上杨觉的人,早在做下这番决定时已经选好了。
    如此一来,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兖州面对里应外合,加之兵力悬殊,鲜卑不曾防备,短短一个昼夜,兖州告破,终于回到他们汉人手中!
    杨觉信上说得简单,阮英知道其中多少人心算计,道举步维艰都不为过。
    杨觉只字不提,只简单的道明事情成了,请云锦绣回去见见兖州的世族们,是为让他们认认人。
    “兵马设防,李武负责,你从中指点,该教他的得教。”云锦绣见阮英看完了信中的内容,另有军中事务叮嘱阮英一番。
    李武被点名,本来乖乖呆在一旁的人诧异地望向云锦绣。
    “娘子,守卫渤海之事交给我?”缓回一口气后,李武不确定地追问。
    “你也算随我几经出生入死了。攻青州,夺渤海,你都参与其中。军中训练你很勤奋,该试着让你独当一面。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听我的指挥。”云锦绣并没有因为李武的年纪而轻视他。
    作为一个同样年纪小的人,云锦绣更懂得莫欺少年穷。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领过兵。”李武都结巴了,手足无措地开口。
    “那就从现在开始真正领兵。”云锦绣坚定地开口,李武没能忍住地道:“要是,要是我守不住?”
    第83章
    话到这儿, 李武虽然知道这话不该说,那不是心里没底,不该说也只能说了。
    “守不住就想办法夺回来。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做都不敢去做。”云锦绣都敢放手让李武去做, 有什么后果她担得起, 李武敢不敢应下此事呢?
    李武一顿, 云锦绣说得在理, 守不住就想办法夺回来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这一点,李武握紧了拳头,掷地有声地道:“是。”
    云锦绣要的就是这句话,满意地点点头。
    阮英额头落下一滴汗,佩服云锦绣的胆大!
    “阮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在阮英感慨之时,云锦绣再问。
    “没有。娘子放心。”阮英虽然觉得压力大, 然云锦绣敢放手让他们做, 他们怕什么。
    “我留了人教你练兵, 你也不可松懈。”云锦绣要走, 也得将诸事安排好。
    李武重重地点头, 云锦绣还给他留了人, 他心里就更有底了。
    “临行前,我再见见那些世族。”吓着一个董照并不够, 云锦绣心里有数得很,总得在临走前把人全镇住, 不让世族有机会拖他们后腿。
    阮英同意地点头, 戏嘛, 就得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白脸。
    吓着一个董照只能说是开始, 绝不是结束。
    明白的人自然都明白,要是想让之后的渤海安定些,就得再出几招。
    “娘子,出事了。”这时候绿袖走了进来,面上流露出凝重之色。
    “出人命了?”云锦绣将绿袖安排做了什么事,自有数,一看绿袖的表情,立刻意识到出的什么事。
    绿袖重重地点头,不受控制地捏紧了手小声地道:“是。小涡跟着一位娘子归家,被夫家赶出家门不说,更被人暗中刺杀。小涡一气之下将人打了。”
    打了人,事情也就闹大了,哪怕有云锦绣为他们撑腰,也须早作准备。
    “谁家?”云锦绣知道,就算她要走,也得将一些事情处理好才能走。
    那些被慕容留糟蹋的女子,有些还抱有希望,以为她们的亲人、家人,不可能舍弃她们的。
    却忘了名节这两个字,名声在男人眼里何其重。
    而且加之人性极恶,最是见不得旁人好。
    一旦发现你的身上有伤口,便如同那吸血虫一般拼命的粘着你的伤口,恨不得将你的血吸干,肉吃完,盼着你去死。
    流言蜚语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断地捅在已经受尽伤害的人身上,让人越发生不如死。
    “韩氏。”绿袖来报,已经从小涡嘴里问清楚谁家,略有些不确定地道:“怕只怕韩氏借题发挥。”
    “杀人者拿下了吗?”云锦绣却不慌不忙,这件事谁是谁非,难道能够随便抹去?
    既然他们敢动手,就该承受后果。
    绿袖听着云锦绣沉稳的语气,心下稍安,答道:“都已经拿下,就在外头等着。”
    云锦绣负手而立道:“那就等着他们来吧。”
    无须云锦绣久等,被打跑掉的人,得知动手的竟然是云锦绣的婢女,哪能不借此机会寻云锦绣算账呢?
    为免被云锦绣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闹过来的人连门口不进,直接在门前大喊云锦绣管教不严,竟然让婢女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人!
    这是觉得渤海在云锦绣手里了,云锦绣就能肆意妄为了?
    云锦绣就是强盗,不仅拆了他们的坞堡,还抢了他们的部曲,眼下更是当街打人!
    这样的云锦绣跟鲜卑人有什么两样,还不如鲜卑人呢?
    叫嚣的声音大了,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云锦绣一个最是擅长煽动人心的人,韩家的这点伎俩,她能看不穿?
    一句不如鲜卑人的话,正好云锦绣从正门走出,听了个正着。
    “既然觉得我不如鲜卑人,不如,我送你们到鲜卑人处?”云锦绣对于面前一副无赖样的中年,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十分乐意助人!
    无赖中年乍然一听,面上一僵,注意到旁边华服威严男人的神色,立刻指着云锦绣道:“你休要转移话题。纵婢伤人,这罪你是认或是不认?”
    “要论我纵婢伤人前,你们是不是该自我反省一番,你们怎么当街杀人的?”云锦绣手里捏着他们的过错,能由得他们随便扣她罪名?
    当街杀人的是谁,难不成他们选择性失忆。
    “此话从何说起?”敢来跟云锦绣闹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被云锦绣吓着。
    云锦绣往他们头上扣下的罪名,他们能认吗?
    “你们不认?”云锦绣一向知道有些人要是不要脸起来,无赖都比不上他们。
    也知道,他们敢把事情闹到这里,无非是为借题发挥。
    云锦绣捏着他们的把柄,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死不承认,云锦绣奈何不得他们。
    “如果云娘子觉得,我们处置自家的人也不行,云娘子想扣我们什么罪名都可以。”听听,听听这无赖的话。
    因为那是他们自己家的人,他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谁也管不着吗?
    云锦绣冷冷一笑,“你们家的人,你们家的什么人?”
    既然要跟他们正面对上,云锦绣早料到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对付这样的一群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他们的皮扒下来。
    他们最不想为人所知,最害怕传扬出去的事,云锦绣就要帮他们宣传一番。
    “云娘子,我们既道是家事,不便多言,云娘子何必再揪着不放。”果不其然,云锦绣问出,有人立刻变了脸。
    不想云锦绣冷哼一声,“家事,你们捏着家事两个字不许我问,却敢闹到此处朝我要个说法?
    “家事国事,都由你说了算?你们想不说就不说,想问罪就问罪?”
    凌厉的目光扫过站在她面前的人,云锦绣不屑之极!
    世族的规矩,一直都是他们定下的,正因如此,养得他们目中无人,双标行事,无人敢犯!
    可是,那是从前!
    得国不正的晋朝,既不忠于朝廷,连杀皇帝的事都做得出来,没脸要求天下臣子对他尽忠。
    况且自九品中正法推行,世族更是不断壮大,晋朝不敢轻易得罪世族,只怕他们群起攻之,令晋朝江山不保。
    不敢正面冲突,只能忍着,退着,让着。
    自然而然把世族养得目空一切,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所谓的律法也就形同虚设。
    换成云锦绣,云锦绣为何第一时间拆世族坞堡,夺他们的部曲?
    为的就是让他们无路可退,也无兵可用。
    只要他们手里没了人,任他们再怎么目中无人,云锦绣都能让他们老实。
    云锦绣厉声质问,气势半点不逊色,把人惊得不轻。
    “怎么?无话可说了?”云锦绣震住了人,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敢闹到云锦绣面前,想借人言让云锦绣不得不听他们的话,按他们的想法行事,云锦绣总得让他们知道,论起掌控舆论,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说了?”云锦绣咄咄逼人,哪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既然开始,谁也别想着再回头,就该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地掰扯清楚。
    一看有人要张嘴,云锦绣先一步道:“你们不说,我非要闹个清楚不可。来人,把人押上来。”
    截住人的话,气不死他!
    一听云锦绣要把人拉上来,这是打算把所有事都公之于众?
    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有人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待看清走来的人时,瞬间沉下了脸,从未开口的威严男子道:“云娘子是打算让我韩氏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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