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望着前方依依不舍什么的, 正在酝酿情绪, 结果方向都搞错了, 偏杨觉还特意提醒。
    “嘶,我虽不及你聪明,总算是你的长辈吧?”云启对杨觉的扎心那叫一个不满,凌厉地控诉杨觉的不像样。
    “故,不该让你在外人面前出丑。”杨觉一副为云启面子着想而不得不纠正他方向有误这一点,云启......
    说不过啊说不过。究竟是谁说这人彬彬有礼,翩翩风度的?
    看看杨觉的样儿,云启说一句他顶个十句,何其过分!
    “锦绣有意奔袭鲜卑。”杨觉焉不知云启暗地里骂着他,可是,杨觉有的是办法让云启顾不上骂他!
    果不其然,云启一听立刻急了,追问:“啊,奔袭哪儿?”
    “鲜卑大本营。”擒贼先擒王什么的,最好能把慕容廆给捉了。须知鲜卑慕容氏能有今日的强势,皆因出了一个慕容廆。
    “这,这怎么行。你有没有拦着?”云启差点没被口水呛死,难以置信云锦绣竟然敢打这主意。
    鲜卑大本营,那就是在鲜卑大后方,她想绕后,就不担心绕不着后,反而让他们自投罗网,有去无回?
    云启那叫一个愁啊!
    杨觉抬了眼皮,肯定不能告诉云启,他同意云锦绣行事。
    明面上,杨觉一本正经地道:“锦绣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
    云启一滞!话说得没错,云锦绣主意正,才不管谁怎么看,总而言之,她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也劝不着!
    “别人劝不着,你也劝不住?”云启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杨觉浑然不受影响地道:“云公不妨试试?”
    指望别人,不如自己上,踢了铁板也才能知道,究竟有些事成还是不成。
    云启......
    他要是能劝得动云锦绣,还用得着跟杨觉在这儿说那么多的废话?
    不正是因为没办法,这才将希望寄托在杨觉身上,盼着这一位能够劝服云锦绣,莫要以身犯险。
    “既拦不住,也劝不动,我的意思还是早做准备,该备的武器,粮食,给锦绣备好。人,也要挑那些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人。”杨觉焉能不懂,云启也是奈何不得云锦绣的。
    但是,有压力,云启在教人本事的时候,更会倾囊相授。
    比起杨觉还得管得青州,甚至是渤海的事,云启只有一个任务,训练出高手来。
    “什么都别说了,我马上去。”云启这下哪里还能呆得住,二话不说地表示他马上就去训练人。
    杨觉自不会拦着,这难道不是他让云启自行离开的办法?
    可怜的云启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结果都快被杨觉忽悠瘸了!
    杨觉考虑的是,按云锦绣的打算,该是明年才是最适合出手的机会。
    秋收一过,又到了屯田的好时机。
    东晋朝廷是指望不上的,给云锦绣一个大将军的封号,许她调令天下兵马,难道不是因为奈何不得云锦绣,又想沾沾云锦绣的功劳,不想让天下人觉得,他们这个朝廷那般无用?
    可是,除了给这么一个封号外,粮食、兵器绝口不提。
    难道东晋朝廷自上而下不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知行军打仗,兵器稀缺?
    知道,不过是当作不知道而已!
    好在从始至终,无论是杨觉或是云锦绣都不曾指望他们。兵他们养,武器他们自己弄。自然,东晋朝廷的人也休想到他们面前指手划脚!
    因而,杨觉和云锦绣这个时候都是一样的态度,须得将粮食和兵器弄好了。尤其是粮食!
    说来随着世族南迁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出现不少无主的田地。
    既然人都跑了,这些城池都是云锦绣从鲜卑人手里抢回来的。留在城中的那些世族,云锦绣看在他们坞堡被她拆了,部曲也被她收了的份上,还给他们留着他们能拿得出地契的地。
    剩下这些无主的地,云锦绣当然不会拿捏着不放,须知她手里的那些部曲,其中多少是隐户,强壮的男丁她收入军中,为己所用了,这些人可都是拖家带口的。想让人安安心心的跟着她混,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自然就是让人有田种,有屋住,有饭吃。
    隐户们被云锦绣扒出来了,若不想他们再成隐户,田地这个事,她肯定得解决。
    田按人头来分,且下令凡她所攻下之城池,免税五年,五年之后,行三十税一。
    所谓三十税一,便是以百姓田地所得的三十分之一上交国家。
    一时间,各州百姓皆对云锦绣拍案叫好!
    须知汉高祖刘邦初初建国时,推行的也不过是十五税一,直到天下大治,至汉文帝再推行田租减半,也就成了三十税一。
    那么多年以来,朝廷重赋重徭,老百姓不堪重负,也就有了这许多的隐户。
    云锦绣要不想隐户们再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有屋住。
    而这只是开始。云锦绣在秋收过后,一边领人重建徐州城池,一边开荒囤田,修渠铺路造桥,总而言之,并没有闲下来。
    这个时候,鲜卑能任由云锦绣安静地建工程吗?
    得知云锦绣竟然连徐州这座废城都不放过,鲜卑人虽然弃了这座废城,并不代表愿意看着这座城落入云锦绣的手里。
    云锦绣敢建,他们就敢趁此机会对云锦绣动手。
    可是,他们难道以为云锦绣敢建城,料不到他们会趁机动手脚?
    胆敢出兵徐州者,不乏是谁,都被云锦绣早早派人埋伏,不跟他们正面对抗,却能打得他们节节败退,军心溃散,永远也抵达不了徐州。
    徐州这个地方,巴氐方面也是出了手的,更别说还有羯族,他们出动,要的是这落入鲜卑慕容氏手中的这点徐州,结果如何?
    三方相争,最后徐州竟然落入了云锦绣手中?
    鲜卑慕容氏也蠢,他们三方打得激烈,最后让云锦绣渔翁得利,难道他们没有考虑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云锦绣有意挑起他们相争,为的就是趁此机会夺得徐州。
    一座废城,鲜卑慕容氏弃了,就是不知道各族被云锦绣当了刀使,这笔账要不要跟云锦绣算。
    很明显,慕容氏吃了大亏,一时间奈何不得云锦绣,也是因为接二连三和云锦绣动手,他们损失惨重!
    若鲜卑慕容氏的敌人只有云锦绣一个,全心全意的对付他们,未必事情不可成。
    然而,单鲜卑就有五部,更别提还有其他的胡族,无时无刻不在打他们地盘的主意。
    对鲜卑而言,倾尽所有解决一个云锦绣,不值得!
    可是,现在的云锦绣衔接的不再仅仅是他们鲜卑慕容,比起他们的损失惨重,别人可都是以逸待劳。既如此,就让这些人出手教训云锦绣吧!
    果不其然,随着鲜卑慕容氏向巴氐和羯族说明此中情况,再看云锦绣着手再建徐州,而在云锦绣手里的城池并不少,若能抢过来,有何不可。
    因而云锦绣在徐州面对的敌人不再仅仅只是鲜卑慕容氏,还有巴氐,羯族。
    两方兵马出动,阵式比鲜卑慕容氏还要大。
    与鲜卑慕容氏不同,巴氐是蜀中的难民,虽不精通骑射,于山间行事,极是灵活。
    这也就意味着,对付鲜卑慕容氏的一些办法不能用到巴氐。
    难民,云锦绣击退了对方之后,着颜茴前往巴氐,与之商量该怎么互惠共赢。
    值得一说的是,巴氐由李特领难民起兵,却在早些年战死,现蜀中由他的儿子李雄掌权,甚至这一位也早已称帝,建朝成汉。
    颜茴自知奉命前往成汉责任重大,整装待发,得见成汉的皇帝李雄时,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颜茴不卑不亢地作一揖,“见过陛下。”
    “无礼。既见我陛下,为何不跪下行礼!如此敷衍,着实让我等怀疑,你们那一位云娘子是否教了你们规矩。”迎面下马威什么的,都是见惯的伎俩。毕竟,谁能压了谁一头,关系着能够掌控全局。
    第112章
    颜茴面色如常, “某此番前来是奉我家娘子之命,与成汉皇帝送些好处的,既然成汉皇帝不愿意,那某便告辞了。”
    言罢转过身这就走, 厉声喝斥的人, 想以势压人, 万万没有想到颜茴竟这般硬气。
    好处什么的, 那是不占白不占。
    高高在上的成汉皇帝李雄轻挑了眉头,一眼扫过底下的人,示意他们把人拦下。
    “秦将军,来者是客,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颜郎君莫急,有话不妨直说,我们皇上亦有意与青州方面交好, 若能互通有无, 各取所需, 亦无不可。”
    青州和他们之间, 其实如果能够达成共识, 他们成汉能占得便宜, 就没有什么不好的!
    扮着黑脸的那一位秦将军,不屑地冷哼一声, 终是别开了脸,没有再继续跟颜茴掰扯下去!
    至于这一位出面的人, 颜茴一眼望去, 却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 相貌平凡的男子。
    相貌平凡, 却有一双鹰目, 岂是等闲之辈。
    颜茴客气地冲对方颔首,对方也朝他一笑,相互之间皆心知肚明,对方不好忽悠。
    高高在上的成汉皇帝这个时候似是勉为其难地张嘴道:“那就说说看,你们青州那一位小娘子,究竟有什么好主意,能让我们互惠互利。”
    “蜀中虽不缺粮食,想必缺盐吧。”颜茴垂拱张口,别说皇帝李雄了,在场的成汉臣子们,没有一个不正视。
    “青州临海,最不缺的就是盐。比之皇上和东晋抢,我们可以供应成汉足够多的盐,而且,价格实惠。”颜茴道出此番来意,相信眼前的这个刚建起的朝廷,断不可能放弃送上门的好处。
    确实,盐这个东西,是生活的必须品,缺了,百姓也就慌了,对成汉并无好处。
    “但不知你们云娘子要什么?”对方愿意给到他们成汉的好处亮出来了,可是青州他们这些人要的呢?
    颜茴面带笑容地道:“我们小娘子说了,成汉一朝同匈奴的交易,我们可以供应足够的盐,只要好马。”
    马,云锦绣他们夺下鲜卑慕容氏所守的数城,看起来似乎声势浩大,他们自己缺的东西有多少,心知肚明。
    低眉垂眼的颜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对于他一语道破他们成汉同匈奴之间的交易,满殿臣子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
    须知他们这个朝廷之所以是成汉,打的就是汉朝刘家的名头,刘家一向以抵御匈奴为己任,结果他们现在倒跟匈奴打得火热。
    这件事不曾传扬出去,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事。一但为外人所知,成汉辖下的百姓是何反应,可就未必了。
    “阁下说的哪里话,我们与匈奴只有血海深仇,再无其他往来。”此刻,那一位平凡男子嘴角含笑地否认这一点,毕竟关系重大。
    颜茴道破,与平凡男子目光对视,似乎在这一刻反应过来失言,朝之拱手道:“某失言了,是鲜卑与匈奴有所往来才是。”
    话锋转变之快,颜茴毫无压力。
    不过,谁会觉得他那是无心之言?
    明里暗里的,何尝不是在敲打成汉上下,莫以为他们做的事无人知晓。
    “盐,成汉要多少我们给多少,我们只要马。”颜茴赔完了罪,却更坚持方才的表态。至于马匹他们成汉往哪里弄来,就不归颜茴来管了。
    “此事须得我们再议。”李雄正襟危坐,居高临下的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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