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皇后淡淡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戈雅与荣妃早已将方面那串夜明珠手钏的事告知自己了,她也是年轻识人不清,错将歹人认作至友。
    “长姐既已知道是皇上所为了?那你为何不提醒我一声?”温嫔生气道。
    钮钴禄皇后疑惑道:“什么皇上?”
    见钮钴禄皇后这反应,温嫔一下子就明白了,长姐并不知道内情,她仰头道:“原来长姐也不知道这事啊。”
    “长姐你有没有发现翊坤宫主殿,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吗?”
    钮钴禄皇后仔细一想,那时她住翊坤宫,满院子都是花卉,那香味多了去了,就算有也分不清。
    现在翊坤宫没了那么多的花卉,就能闻到了吗?
    温嫔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住的偏殿也有这股香味,我就好奇查了一下,发现咱们的家具都是用浸泡了避子的药材的木头做的,所以,咱们才那么长时间没能有孕。”
    如果是她单单偏殿的家具也是如此也就算了,可为何翊坤宫主殿也有?
    此言一出,钮钴禄皇后的确微微吃惊了一下,但旋即就想通了,当初她进宫皇上就对她防备至深,防着自己有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温嫔都准备好趁长姐伤心之际,重新夺得长姐的信任,但看长姐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由地疑惑道:“长姐,你不伤心吗?”
    钮钴禄皇后坦然道:“伤心?子嗣之事本宫也已不在意了。”
    “倒是你,进宫想捞得皇上的一儿半女,却也落得绝嗣的下场,现在你可曾后悔?”
    她这位妹妹的心思,她可清楚的很,想让自己帮扶,那总得找拿出一颗真心来。
    温嫔疑惑道:“长姐你在说什么,这药人闻久了只是会让人子嗣有碍,并不至于让人绝育啊。”
    自她知道真相后,她都偷偷调理好了,就连屋内那些木材,也让她命人开药中和了药性。
    “不至于绝育吗?看来对我也不算太绝情。”钮钴禄皇后失落地喃喃低语道。
    温嫔见先前的谋划不通,立马就转变策略,她柔了语气,道:“长姐~从前是妹妹不对,就求您原谅我吧。”
    钮钴禄皇后冷冷斜了眼她:“再说吧。”
    温嫔急道:“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不然我也不会一知道真相就巴巴跑来告诉您。”旋即又伤心道:“我是真的非常希望您能养好身子,然后给皇上生一位健康的嫡子。”
    钮钴禄皇后闻言难得跟温嫔透个底道:“本宫身子已经坏了,不能再生了。”
    温嫔:“啊?怎么会?”
    她的太医可说了,好好调理下身子还是能有孕。
    钮钴禄皇后叹息一声:“这事就不提了,都过去了。”
    反正赫舍里皇后都死了,纠结这些也没有用。
    “况且现在皇上已有了太子,为了国本,所以就算本宫身子尚好,皇上也不会再本宫生下位嫡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钮钴禄皇后道。
    “皇上防着你有孕,跟防着我是一个道理。”
    钮钴禄皇后看在她是自己亲妹妹的份上,最后还是好心点了她一句。
    “所以长姐才不让我入宫吗?”温嫔像是顿悟道。
    钮钴禄皇后点头:“皇上是不会让我们钮钴禄家再诞下一位皇子的,所以你进宫也不过蹉跎一生罢了。”
    温嫔当即来到钮钴禄皇后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对不起,长姐,我错了,你这般待我好,我还以为你是怕我进宫威胁到你的位置,我…是我心胸狭隘了,是我小人之心,还请长姐能原谅我。”
    说着就重重的磕头求钮钴禄皇后原谅。
    第188章 褫夺
    这幅痛改前非的模样, 任谁看了也会觉得动容。
    钮钴禄皇后内心却没有多少波动,故而她也没阻止,等温嫔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道:“好了,今儿大年初一的, 你先回去吧。”
    温嫔的哭声一顿, 怎么她都这样低声下气跪下认错了,长姐为何还不肯真正的接纳她?
    但她想起自己计划, 也不敢透露半分不满, 只能可怜兮兮望着上首的钮钴禄皇后道:“是, 长姐,只是还请长姐在这喜庆日子里, 不要因我这般而不高兴。”
    一旁的珠儿心想,如果真是这样为皇后娘娘着想, 就不会在今儿告诉娘娘这个伤心的消息。
    她这个宫女都能看出来, 娘娘会看不出来吗?
    娘娘也真是不幸,前有赫舍里皇后虚情假意那般待娘娘,今儿又有温嫔这亲妹妹这般利用娘娘。
    还好还有熙贵妃与荣妃,像真姐妹般待娘娘好。
    钮钴禄皇后疲惫道:“退下吧,本宫累了。”
    温嫔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坤宁宫。
    ……
    乾清宫。
    康熙从景仁宫回来后,就写了一封信交代清楚坐胎药一事的来龙去脉,然后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佟府。
    不多时,这封家信就到了佟国公府。
    佟国纲佟国维两人看了信以后, 大喊后悔。
    原来是这样。
    佟国维拍大腿懊恼道:“哎呀, 我们怎么这般不信任皇上?”他激动地指着自己脑袋:“就因为这里多读了几本史记, 就以为皇上忌惮外戚。”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会。
    佟国纲神色复杂望着手中这封信。
    其实也不怪两人如此想, 两人作为康熙的心腹, 明白康熙打压蒙古那边的外戚势力有多狠,康熙做出此举,很难不让人想到他也在提前防备这母族这边的外戚。
    佟国纲拍案起身道:“二弟,咱们进宫请罪。”
    佟国维表情一滞:“现在?”佟国纲点头。
    乾清宫。
    “今儿大年初一,两位舅舅有什么事传个信就行,何必要那么匆忙进宫呢?”康熙让两位长辈起来道。
    佟国纲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佟国维也紧随其后,两人齐声磕头:“微臣进宫来给皇上请罪了。”
    此罪不言而喻。
    康熙忙下来,扶起两人:“两位舅舅这是做什么。”
    佟国纲老泪纵横道:“微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怀疑皇上对佟家的用心,微臣与佟家不配得到皇上的爱重,还请皇上降罪。”
    佟国维拱手道:“也是懿贵妃鲁莽,才闹了那么一件乌龙出来,还请皇上将降罪。”
    康熙道:“也是朕没有事先跟你们说,那坐胎药这也不怪你们。”
    佟国纲一正言辞道:“千错万错,都是佟家的错,如果佟家坚定不移地相信皇上,也不会冒出这等不忠的想法,微臣实在是愧疚不已,还请皇上收回佟家一等公的爵位。”
    佟国维闻言吃惊不已。
    不是吧,老哥玩那么大?
    康熙倒也不会真的责怪自己两位舅舅,只好道:“大舅舅何处此言,当初安定北疆,您可是立了汗马功劳,二舅舅更是在抓捕吴应熊中立下了大功,在铲除鳌拜与削藩上,两位舅舅也更是无条件支持朕,观朝廷上下,就没有谁比两位舅舅对朕更忠心了。”
    听到自己这个皇帝外甥如此情真意切的发言,两人更加愧疚了。
    为此,佟国纲一直坚持康熙能够受过国公的爵位。
    几人你退我让的,这国公的爵位,在这个新年也充当了一回红包角色。
    康熙最后无奈道:“好了,两位舅舅,你们都回去好好过年吧,未来朕的江山还需要两位舅舅辅佐呢,所以不要再说收回爵位这种丧气的话了。”
    他话是这么说,可其实心里对佟家已经是产生了隔阂,虽然他还是希望自己母族能繁荣昌茂,但他已经不会对佟家产生补偿的心理了。
    ...
    佟国纲与佟国维离开时,康熙已感觉精疲力竭,就好像是跟大臣们议论了一下午的政事一般。
    他喝一口茶,终于想起一事了。
    他已经嘱咐了太医院不可向外人吐露这坐胎药的真正用途,那表妹又是怎么知道真相的?他眼神凌厉道: “梁九功去查查懿贵妃是怎么发现的?”
    梁九功:“是,老奴遵命。”
    景仁宫康熙也有安排有眼线,所以这一查一下就查出真相。
    康熙听到梁九功的报告以后。
    “什么?德嫔也得这样的避子方子?”康熙眯起眼道。
    “是,奴才两方都查过了,而且德嫔那张也并不是懿贵妃所赐。”
    康熙冷哼一声。
    这怎么可能,那药方可是太医为懿贵妃专门调制的,这后宫再也打不出第二张同样的药方。
    既然不是懿贵妃给的,那肯定就是这德嫔偷盗了懿贵妃的药方。
    德嫔,很好,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之人,怎么堪配得上德这一封号?
    ...
    永寿宫。
    戈雅等人正在院里打牌呢,就听到有人传话,德嫔被褫夺了封号。
    荣妃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戈雅打出一张牌:“不知道啊,不过只是褫夺封号,应该不是什么严重事情吧?”
    钮祜禄皇后看了眼戈雅道:“其实褫夺封号比降为差不到哪去,没了封号她就是嫔位最末等了,见了其他嫔位就得行半礼,有了封号的贵人向她行个平礼即可。”
    毕竟有了封号,地位就远远高于贵人了。
    戈雅恍然大悟:“那以后良贵人的地位,那岂不是与德嫔差不多了?”
    荣妃:“你还叫德嫔呢,现在叫乌雅嫔了。”
    …
    乌雅嫔得知自己封号被夺以后,便火急火燎前去景仁宫,却被告知懿贵妃在用膳,让她等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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