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房车停泊在院子草坪处,向京墨一手拿着海绵,一手握着水管冲洗着车镜上的泡沫。玉足穿着人字拖,半浸在草地的积水处。
    阳光下,彩色的泡沫缓缓飘向天空,在破碎前享受霎那的自由。向京墨留着一头及腰长发,身上穿了件白色吊带背心,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与手臂,举手投足间,还能隐约瞧见纤细腰腹。她穿着高腰牛仔短裤,显得她的腿又长又直,仿佛腿是从腰间开始长的。
    这一身打扮简约又靚丽,这背影青春又性感。
    雷杉奈欣赏完美女洗车的画面后,来到向京墨的身侧,触碰了下她的发梢。
    「你的头发越来越长了,干嘛不剪啊?」
    向京墨转身看向了她,顺滑的发丝从雷杉奈的指缝间溜走。向京墨淡淡地说了一句,「突然想留长了。」
    「真的假的?」雷杉奈觉得真奇怪。
    去年,雷杉奈想开房车去旅行时,向京墨就悄悄让人把车拖去修理了,不料雷杉奈病情恶化,所以旅行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在等待她完全康復的期间,向京墨偶尔会开着房车出去逛一下,沿途寻找美丽的地方,等雷杉奈完全康復后,就能马上带她出去旅游。
    「洗好了。」向京墨插着腰,松了口气,看着洗了一个早上的房车满意地说。
    雷杉奈看着闪亮亮的房车,「哇!」了声。
    向京墨对雷杉奈道,「快去收拾下行礼,我们要去旅行了。」
    「这就是传说中说走就走的旅行吗?好耶!」雷杉奈雀跃得跳起,忙回到屋内收拾行李去了。
    雷杉奈内心话。
    「第二次骨髓移植成功了。」
    「为了能够赶快康復,我一直都有乖乖待在家修养。有时待到无聊了,京墨就会带我到沙滩走走,透透气。」
    「在家修养三个月后,京墨终于答应带我出远门了!」
    房车开往了林间道路,穿过了笔挺挺的白杨树林。坐副驾的雷杉奈按开了车窗,吸着清爽的大自然空气。
    车子路过开满了一片蒲公英的小山坡,风吹拂,圆滚滚的毛球摇摆着散开,毛絮狂飞进敞开的车窗内。
    飘进车内的毛絮主档视线,向京墨扫开道,「杉奈,快关窗。」
    雷杉奈关上了窗,两个女生满头发的毛绒,像环朱格格里香妃的头饰。雷杉奈看了向京墨一眼狂笑起来,向京墨瞟了她一眼嘴角微扬道,「你也是。」
    车仪表板上被雷杉奈贴满了照片,有阿四,暖暖的照片,和她的毕业照,当然还有冷艷红唇,穿小黑裙的向京墨壁咚她的照片。
    雷杉奈转头看了看身后,洗手盆内的暖暖在鱼缸里探出头,吃着飘进来的蒲公英。阿四则乖乖的在后座上睡觉,发出鼻鼾声。
    雷杉奈像老母亲一样笑了笑,她靠回椅背,打开了一包车轮饼来吃。她真的太喜欢这种不赶路,只好好享受沿途的旅游了。
    她对向京墨道,「你以前时常和你家人开房车出去旅游吗?」
    经过蜿蜒曲折的路段,向京墨利落地转了下方向盘回道,「没试过。」
    雷杉奈「誒?」了声,「那买房车干嘛?」
    向京墨说,「十五岁那年,我想和家人开房车去旅游,父亲就买了一辆回来,但车子还没开上,父亲就出轨离开家了。」悲催的往事,向京墨说得一点波澜都没有。
    雷杉奈怕影响到她的心情,忙道,「没关系,我们以后经常开这辆房车出去玩吧!」
    向京墨用浅笑回应,好啊。
    她们来到了露营地,停在了一处背靠花海,面向森林湖泊的地方。
    雷杉奈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环视了一圈美景,忽然视线定格在了一处地方,她兴奋地道,「哇!是野草莓!」
    「一遍野都是誒!」
    她提着藤篮,篮里装着阿四跳下了车,一人一猫往花海处浪。
    向京墨在地上铺好了野餐布,愜意地姿势盘腿曲肱坐了下来。她看向花海深处,猫咪在那上跳下蹿的。花叶间,结满的野草莓红彤彤一地,穿着淡黄色復古连衣裙的少女,蹲在地上采摘着草莓,那女生戴了一顶宽边白色遮阳帽,天蓝色蝴蝶结垂坠在脸侧,显得她神秘又迷人。
    此刻的她,美得像一副上世纪的油画。
    很快地,一筐满满的像红宝石一样的野草莓端到了向京墨面前,清新酸甜的果香縈绕在她的鼻尖。
    雷杉奈,「我不知道能不能吃,味道还挺香的。」
    「我试试看。」向京墨拿了一颗扔进了嘴里,因为她知道她不尝,雷杉奈就会作死自己尝。
    誒!雷杉奈惊慌地发出了声,因为她不知道有没有毒啊!
    向京墨吃了后凝眉闭眸难受起来,她禁握起拳头,颤抖着卷曲起身子。
    雷杉奈神色紧张道,「怎么了!」
    向京墨不停地在咳嗽,好不容易回復过来后道了句,「好酸!」
    雷杉奈哈哈大笑起来。
    野餐时间。
    暖暖被带了出来,鱼缸压在了野餐布一角。水面上放了一支野草莓,暖暖尝了口瞬间表情一拧翻起肚皮装死。
    小型烧烤架上烤着菜地种的有机时蔬,烤好的小土豆外皮酥脆,一压就粉碎成泥,冒出热腾腾的烟,洒上盐巴就可入盘。抹了烧烤酱的甜椒烟熏肉串,飘香四溢,年糕也被烤得表面膨胀起焦黄的泡泡,感觉一咬开就能成丝。
    向京墨将烤好的面包趁热抹上了层起司奶油,铺上芝麻菜。接着她将边缘烤得焦脆的火腿片卷起,放了三卷在菜叶上,然后将一串刷了烧烤酱烤的蘑菇片用烤夹取下,铺在火腿上,加入洋葱,青橄欖,黄瓜片。再盖上另一片面包,切半成三角便完成。
    「做好了,快来吃吧。」
    向京墨将所有食材装盘,放到了野餐布上。
    「我也做好了草莓果酱!」雷杉奈在另一处烧起炉子,煮了一小锅野梅酱。
    拿到野餐布上放时,她不小心绊倒,跪坐在了地上,野草莓酱就这样洒了出来,淋在了三文治上。
    「呀!」雷杉奈看着艷红透亮的果酱,已从三文治的切口上渗入。
    向京墨让雷杉奈不管怎样都得把三文治吃完,不许浪费,但她会陪她一起吃。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一起,视死如归地拿起三文治咬了一口。
    以为是什么地狱料理,没想吃下后那清新的野莓酸打开了味蕾,把平凡三文治里的美味都提了出来,俩人双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样挺好吃的!」雷杉奈像初次品尝到冰淇淋的孩子般说道。她的嘴角沾着酸甜的红色果酱,向京墨像小猫一样舔了下她的嘴角。
    身旁人的意外举动让雷杉奈反应不过来,她害羞得用三文治遮脸,鼻尖也沾到了野莓酱,向京墨拿走她的三文治放好,将她按倒在了野餐布上。
    夜晚,雷杉奈20岁的生日蛋糕被捧了出来,房车没有开灯,只有一圈蜡烛的光芒照耀着两个人。
    雷杉奈许了个愿,吹息了蜡烛,整辆房车瞬间只剩下了月亮洒进来的光辉。
    「不怪得冰箱要锁起来,原来藏了块小蛋糕。」雷杉奈看着眼前精致的玫瑰蛋糕,闻到了阵阵花香。
    「排了很长的队才买到的,听阿诺说很好吃。」
    向京墨给雷杉奈递来了个小茶匙,雷杉奈接过茶匙,挖了块尝了口,瞬间一脸惊喜地狂点着头道好好吃。
    「明年的更好吃。」这是向京墨对她的祝福。
    入睡,向京墨将她的假发拿掉,扔一边去。
    雷杉奈忙躲进被子遮住头道,「别看很丑。」
    向京墨只是对她道了句,「你现在的样子也很漂亮,以后在我面前不用一直戴着假发。」
    夜里,天窗可见月辉星煜,她们躺在小床上找寻星座。
    向京墨骨节分明的手指比划着星空。
    「看到了吗?那是猎户座。」
    「真的有个猎人的形态誒!向京墨你还会观星,你好厉害啊!帮我找找看大熊小熊座在哪里好吗?」
    雷杉奈假发取下后,可见刚长出的一头如瑞云般卷曲的头发,配上她那精致的面容,明亮的大眼,显得她是如此的娇俏可爱。
    「好,都帮你找。」向京墨开了一天的车,已一脸困意,说话的声音沉沉的,缓缓的。但依然答应着身边的人帮她找小熊座和大熊座。
    就算她累到闭起眼睛了,雷杉奈说的话,她还是会一一回復。
    雷杉奈,「阿四为什么叫阿四?」
    向京墨,「因为有四条腿。」
    雷杉奈,「哈哈,有八条腿的猫吗?」
    向京墨,「有九条命的猫。」
    说完,俩人哈哈大笑,她们说着只有彼此觉得好笑的话。
    向京墨想起阿四之所以会叫阿四,是因为当时经常有四只小猫来她家讨饭吃。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阿四一只了。
    早上。
    曦光从天窗洒了下来,温柔地叫醒了雷杉奈,她缓缓撑起疲惫的眼皮,看了看身侧,发现向京墨不在。
    她起床,发现阿四候在床下,看着她,喵了声。
    今日的阿四有些不一样,因为阿四打了个桃红色的蝴蝶结。
    雷杉奈发现暖暖不见了,她前去桌上一看,发现那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到,来林间湖畔一趟,向京墨。
    雷杉奈戴起白色针织盆帽,披上外套就拉开车门跟着阿四走出去了。
    阿四领路带着雷杉奈穿过小树林,小白鞋踏过树叶覆盖的土地,翠绿草丛间飞舞的素白小蝴蝶,绕过她的脚踝,缠着阿四。
    鸟的鸣唱,野雁的几声嘎嘎,阳光洒落,她走到了湖畔边。她见到了一身西装笔挺的向京墨,她的手里捧着鱼缸,阳光穿林照射下,鱼缸金闪闪的,向京墨披着朦胧薄光,如精灵贵族出没。
    身后的湖泊生意盎然,有优雅的白天鹅带着灰色的小天鹅、有恩爱的野雁、有旅客悠闲地划船、有一家子的浣熊在对岸经过。
    雷杉奈缓步走了前去,来到了向京墨面前,暖暖见她到来,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
    雷杉奈问道,「这是。。。」
    「求婚。」向京墨直接了当地说。
    雷杉奈发出惊讶的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捂住张大的嘴。
    向京墨对她道,「答应嫁给我吗?」
    雷杉奈假装生气道:「哪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一点也不浪漫。」她红着脸儿,手指在身后打圈圈。
    向京墨好像想起了什么,立马单膝下跪,暖暖高举。
    雷杉奈的脸涨红成小番茄,她好奇问道,「为什么是暖暖?」
    向京墨无奈的看了看鱼缸,雷杉奈也仔细看了下鱼缸里头。
    戒指!一个金环戒半埋在碎石间。
    雷杉奈道,「我看到戒指了!」
    「为什么会在鱼缸里?」
    向京墨说,「今早把戒指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戒指掉到鱼缸里了。然后暖暖不打算还给我,还咬裂了。。。」
    「你知道它的牙齿多锋利对吧?」
    雷杉奈,「看来暖暖不答应我们之间的婚事呢,如果连我也不答应你怎么办?」
    向京墨,「那我就把暖暖丢进湖里。」
    雷杉奈,「我不信你会扔。」
    向京墨没有说话,只是捧着鱼缸往湖泊走去。
    「誒!你真的仍啊!」雷杉奈追了上去说道,「好,我答应你。」她接过了鱼缸,向京墨笑了。俩人想要相拥,但鱼缸挡在前,怎么抱都隔着距离,怎么吻都不方便。
    暖暖看不下去了,朝她俩喷了口水。
    雷杉奈,「啊!」
    向京墨,「暖暖!」
    两人相视而笑。
    向京墨将鱼缸放到地上,然后给雷杉奈印下一吻,再几吻,然后深吻。阿四缠绕在她们的脚间发出开心的喵喵叫。
    吻完,雷杉奈猝不及防地对向京墨喊了声,「老婆!」
    向京墨被一句突如其来的老婆给怔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回了一声,「哎。」惹得雷杉奈忍不住大笑起来。
    向京墨也笑了。
    房车准备开往下一段目的地时,向京墨说会给她补回一个婚戒,雷杉奈对她道,「其实我真正想要的戒指是。。。」
    她的手腹划过向京墨手上的纹身。
    刺青店。
    向京墨,「会很痛,你确定了吗?」
    雷杉奈视死如归的道,「确定了,来吧!」
    身上都是刺青的纹身师傅走了过来,拿起了纹身针靠近雷杉奈的纤纤玉手,雷杉奈闭起眼睛不敢看,向京墨从身后抱住了她。
    午后。
    「啊啊啊,呜呜呜。。。」刺青店外,一女生哭得梨花带雨。
    雷杉奈的手伸向晴空,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黑纹戒,纹戒边缘微微发红。
    向京墨也伸出手与她的手合在一起,阳光穿过指缝,俩人纹着一样的刺青戒指,属于她们的简单小纹戒是如此的耀眼。
    雷杉奈心道。
    终于带上了属于我们的婚戒。
    没人可以把它取下来。
    就算将来火焰将我的身躯烧成灰烬,这枚戒指也会烙印在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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