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径不说话。
    “听到没啊。”时舒凑近问他。
    梁径盯着他掀动的嘴唇,刷完牙的口齿也十分令人迷醉。
    “梁径。”时舒又张嘴叫他。
    “不来谁给你擦香。”梁径逗他,说完,他屈指碰了碰时舒格外柔软的面颊。
    时舒脸一下红了:“你好烦。”接着,很不好意思地小声:“你擦不行啊。”
    他脸红起来,愈加的唇红齿白,先前那股子恹恹病气消退不少。
    梁径没说话,干渴至极地吻上时舒嘴唇。
    这个吻没太久,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时舒被他亲的嘴唇微肿、水光泛滥,短短的时间呼吸就有些喘。
    亲完两个人眼对眼。
    时间太久了,时舒还想要,他凑近贴着梁径嘴唇:“再亲一下。”
    谁知梁径火速起身,头也不回,冷淡道:“明天再说。”
    时舒砸吧嘴:?
    第177章
    “所以梁圹还没下落?”
    闻京啃完了苹果, 低着头四处找垃圾桶。
    方安虞削果皮的时候把垃圾桶拿到了脚边。这会闻京朝他“嘿”了声。方安虞以为他要垃圾桶,就把桶朝他挪了挪。谁知闻京“嘿”完下秒,果核“咻”地一下朝原方位精准投递。
    这功夫, 一看就是职业的。
    于是, 时舒和方安虞眼睁睁看着果核与挪出去的垃圾桶擦肩而过。
    一旁的梁径:“……”
    闻京真是服了。
    就这个默契度,出去说是认识快三十年的发小, 谁信啊。路过的蚂蚁都要笑两声。一声给他们, 一声给天上掉的“馅饼”。
    他走过来捡了丢桶里,转身去卫生间洗手,又问梁径:“还没下落?上回不是说有线索了吗……”
    梁径没有立即回。
    他看着手头上这些天送到医院的公司文件,翻了两页才淡淡道:“没有。”
    听语气,好像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只是说话时候,眉眼透出锋利的冷意, 梁圹是死是活似乎已被他知晓。
    闻言, 方安虞不是很放心, 他看着时舒:“会不会回来报复啊……”
    “不会。”梁径头也不抬。
    时舒嚼着苹果说话:“刚还说没有线索。”
    梁径抬眼看他,皱眉:“东西吃下去再说话。”
    时舒:“……”
    闻京乐了, 视线在时舒和梁径身上转了圈, 回头对方安虞说:“谈恋爱可不能找这样的。”
    “知道吗小方?”
    方安虞:“…………”
    方安虞无语至极:“梁径也是为时舒好。”
    闻京:“你爸也是为你好啊。”
    时舒用力拍了下床单, 大怒:“闻京!”
    闻京耸肩,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干嘛?”
    “我说你声音小点、动作也小点,不知道脑子——”
    “闻京。”梁径看他一眼。
    “行吧。走了。手术啥时候?”
    “不告诉你。”时舒咬牙。
    “原曦让我问的。”闻京现在是有免死金牌了, 这话说得要多显摆有多显摆。
    时舒噎住,半晌忍气吞声:“下月月初。”
    “几号嘛。”闻京笑眯眯。
    时舒开始深呼吸。
    见状, 方安虞赶紧伸手抚他胸口。
    闻京:“……”
    梁径:“还没定。要看检查结果。”
    闻京两指并着从额前划过, “剃头叫我, 给你录视频啊。”说完跑了出去。
    时舒气得仰面撅倒, 手里握着吃一半的苹果。
    方安虞催他吃完:“圣诞节吃苹果,平平安安。快吃。”
    “哦。”时舒就爬起来继续吃。
    吃着吃着,他心思又开始活络,盯着方安虞一个劲瞧。
    虽然人在医院,前些日子也格外凶险,但到底身上没什么毛病,脑子里长的东西只需要他好好静养,然后按时跟着医生护士去做检查,看看积压的血块散到什么程度了。
    所以,无聊是真无聊。玩游戏的时间被梁径严格控制在两小时。玩的还是那种心平气和消除类游戏、要不就是小饭馆小农场之类的经营游戏——等时舒坐拥全国连锁餐厅、农场胡萝卜远销月球的时候,梁径也没让他碰个冒险竞技类的。甚至思维动脑的益智游戏,梁径都觉得危险,万一刺激哪根活泼神经,不全完蛋。
    不过时舒也没说什么,他有点随遇而安——手上不情不愿交了,脸上还是很甘愿的,嘴里也会说好听的话哄梁径。好像在他心里,梁径才需要被细心照顾。毕竟,梁径是个睡着了还会默默淌眼泪的悲伤男孩。这个时候,时舒总会想起小时候的梁径,于是很容易就心软地想,听他的好了,又不会少块肉。
    “日本好玩吗?”
    在方安虞被瞧得一头雾水的时候,时舒笑眯眯开口问他。
    方安虞默默后悔,早知道和闻京一起走了。
    “还行。”
    “就‘还行’?没出去玩啊?”时舒一眼看穿。但他还是装出副有点惊讶的样子。
    方安虞:“……”
    “去看比赛了。”顿了顿,方安虞老实道。
    “哦。”时舒咬了口苹果,张嘴想说什么,但碍于梁径刚才说的话,还是很快嚼了咽下去——万一真噎死了,梁径怎么办。再说了,他可不允许梁径老婆这么蠢。
    “赢了吗?”
    方安虞点点头,笑了下:“这种比赛对他而言没什么难度。都参加好几次了。”
    时舒:“……”
    “你小时候的自己知道长大后的自己会说这种话吗——叛徒。”说完,时舒重重咬下一口,嘎嘣清脆,像极了法官敲的锤。
    方安虞:“…………”
    梁径抬头看他们。
    方安虞不满:“还说我——你小时候做的叛徒事还少?”
    “说和我玩大富翁,梁径一晃,你人就跟过去了——还口口声声最好的朋友……你倒是从来不当着梁径面说。”
    时舒张了张嘴:“……”
    心想,真是不得了,方安虞以前反应没这么敏捷的。和高智商的人待久了就会有这种变化吗……真有意思。
    “我没当梁径面说过吗?”他倒是知趣,闭嘴不提大富翁。
    “真应该给你个镜子。从小到大,一心虚就这个表情。”
    “……”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梁径瞧着不由想笑。
    方安虞回去后,时舒睡了一觉。
    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时舒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因为睁开眼头还有些昏沉。
    窗外远远望出去,隐约能看到大片红绿的霓虹光影。
    听方安虞说,开车过来的时候,原本市里“迎尚”那片,种了棵好大的圣诞树,一旁商业大厦的楼顶,还专门弄了个圣诞老人爬烟囱的巨大投影。下面围了好多小学生——这是方安虞原话。时舒也不能去求证到底是不是小学生。因为他觉得,要是他,他也会围过去看的。
    窗户旁站着一溏淉篜里个人。
    时舒还没注意,等他打了一个哈欠,那人才从阴影里转头朝他看来。
    “醒了?”梁径和往常一样问他。
    时舒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睡多久了?”
    “六个小时。”梁径语气平静。
    下意识,时舒脑子里那块专门处理“和梁径有关的所有事”的核心区域开始亮黄灯。
    “下午说太多话了……”时舒解释,想了想,十分明显地公报私仇:“都怪闻京!”
    梁径:“下次别和他吵了。”
    “嗯嗯。”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梁径不知道在窗边站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会,也许,在他睡了超过时间后,他就一直这么站着等他醒来。
    他坐立难安。从时舒出事开始,忧惧就在心底布下了最深刻的阴影。
    “梁径。”时舒下床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梁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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