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间也各有各有的声音出来了,首先是听到商部要入朝堂就下意反对的人们。
    “这不胡闹嘛不是,商部都是一些只会做生意的女子、哥儿,国家大事,他们懂什么,让他们进入朝堂,让他们产于国家大事,可别把这个国家给整得一团糟!”
    “可不是,按我说啊,这女子、哥儿做生意也不好,那商部换成男子做一样也能做成这个效果,说不得还能做得更好,女子、哥儿就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就好,这么逞能除了会挣几个钱以外,有什么用!”
    “此事真不怪朝堂大人们反对,是我我也反对,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无一不是寒窗苦读十余年,还为百姓做过事的人,而商部的女子、哥儿们读过多少书,为百姓们做过什么的事,让他们进入朝堂,纯粹就是捣乱。”
    有人插话道:“但许大人就是偏袒,竟然与礼部侍郎何大人争执了起来,还吐血晕过去了。”
    有那以后要科举的学子,就偏袒何大人:“这就是许的大人的不对了,许大人太过于偏袒他家夫郎,他想要商部进入朝堂,肯定是他想让他家夫郎进入朝堂,被何大人顶了两句,就气吐血,定是他气量太小的缘故!”
    “呸,你气量才小,你全家气量都小!”曾经受过许怀谦恩惠,现在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的百姓听到学子们这么说许怀谦不干了,“许大人那是再大度不过的人,改革科举,看看现在的县令都会治病了,以前的县令看到人晕了,就会掐人中,再治理盛北,把盛北治理得多好,去过盛北的人都说哪儿的人生活得好,还弄花生油盛北麦这些平价粮油,让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够吃饱穿暖,不吃饱穿暖,谁有钱供你们读书?”
    “怎么现在你读过两年书了,就把曾经是谁让你们有书读的人给忘了?”
    “……可是这许大人让女子、哥儿进入朝堂就是不对的!”学子们被这些百姓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梗着脖子说不对。
    “对不对那得等人进入了朝堂才知道,现在你们说不对,就不对啊。”百姓们也不是吃素的,“这就跟我们种地,种子都还没有种下去,你们就说这种子不能发芽一样好笑。”
    “许大人既然要把商部并入朝堂肯定许大人自己的理由。”百姓们对许怀谦盲目崇拜,“他以前做的那些决定,也有很多人觉得不好来着,现在来看看,许大人当年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总之民间也跟朝堂一样,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说什么都不支持的,一派是对许怀谦盲目自信的。
    但百姓们翻来覆去就那么些话,且个个胆小,让他们说说那些会说胡话的学子还行,要他们与学子们对抗还是不行。
    且学子们花样多啊,说不过牙尖嘴利的百姓们,他们就用行动来向百姓、世人、朝堂表示他们不认可商部纳入朝堂。
    “反对商部进入朝堂。”
    “反对女子、哥儿干政。”
    “反对女子、哥儿掌权。”
    一时间京城的街道上乱糟糟的,每天都要学子们在哪里游行逛街,跟当年改革科举一样,又闹了起来。
    但因为许怀谦现在生死未卜,就算是闹事,他们也闹得很小。
    就在翰林院官署附近或者商部附近闹闹,给商部的衙门外丢点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没一会儿就被商部的人给打扫了。
    “陈大人,他们这样丢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们商部都快成为垃圾场了。”
    其实那些学子和反对党向商部门外丢烂菜叶子和臭鸡蛋这些都没有什么,但有百姓趁乱摸鱼啊。
    因为两年的酒糟乱堆事件,朝堂下了指令,街道上的垃圾要随时清理,要保持城市清洁。
    当时每天都要衙役来检查,若是查到街道上,谁家门前不干净,就要被罚银。
    这个规定一出一直延续到至今。
    以前大家相安无事各扫门前垃圾,井水不犯河水的。
    但现在被这些学子们这么一打岔,其余的街坊百姓们就趁乱摸鱼了,把他们门前的垃圾也往商部扫。
    先前还只有几家,商部也没当回事,见商部没有当回事,往他们门前扫垃圾的人越来越多。
    这可就不行了。
    惯得他们臭毛病,以后他们商部就是街坊邻居们的垃圾场不是。
    “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去解决。”如同孟方荀分析的那样,有人关注商部进入朝堂的事,有人关注许怀谦身体的事,就有人注意到商部的商场可以以土地入股的事。
    事情在京城发酵了几天,还真有不少世家豪族主动来问询此事的,陈烈酒把这事做了个细发处理,让商部的女子、哥儿们去跟这些世家豪族谈。
    不用说,现阶段,这些世家豪族其实感兴趣都不会在那里拿土地出来购买商场的股份,肯定得等他们第一年分商场的红,看到油腥后,才会大批量地购买。
    他们今年只要好好把京城的商场经营好,把周边开发起来,让他们挣到钱,后续不怕他们不把土地吐出来。
    扫了一眼这些天商部的女子、哥儿谈回来的土地,陈烈酒觉得他们处理得还不错,对门外看们的屠娘子道:“屠姐姐,拿上铁鞭跟我出去一趟。”
    “好勒!”商部的人都憋了几天的气,一看陈烈酒这架势就知道,他肯定是要出门去收拾人了,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拿起各自的家伙跟着陈烈酒走。
    而礼部侍郎府,也就是要撞柱的那位何大人府,却是满面愁云了好些天。
    “这事整的。”因为不知道许怀谦的病情如何,派人送去太医院看望人的礼,都被人给丢了出来,何大人到现在都有些寝食难安,“要是这许怀谦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老小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若是许怀谦德行有亏,或者他在名间的声望没有这么高,就算这次他被自己气死了,他也可以联合朝堂的政党把自己摘出来。
    但许怀谦在民间的声望太高了,且昌盛帝和太子都看中他,他要出了事,第一个顶锅的人准是他!
    明明他就说了两句许怀谦吃软饭,连骂他都没怎么骂,反倒是许怀谦把他骂了一通,骂得他到现在都还心绞痛。
    太医院的太医都给许怀谦看病去了,他都是随便找了个医馆大夫看得病。
    他找谁说理去!
    “老爷别担忧了。”何大人看何大人吃不好睡不好的,劝说道,“既然你没有骂他骂得那么狠,且这么多天了,太医院里也没什么噩耗传出来,说不得那许怀谦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现在已经在休养阶段了。”
    “如此便好了。”何大人听了他夫人的话,觉得有些道理,要是许怀谦真病得不可收拾,太医院肯定有消息传出来。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得,许怀谦就是为了让商部并入朝堂,故意演的这样一出戏。
    朝堂上的事,有时候真的说不得,就像他撞柱,有时候也不是真的撞柱一样。
    何大人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但眼皮子却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就在他正琢磨着的时候,门房来报了:“大人大人,不好了!”
    何大人心上一梗:“怎么了?”
    门房:“商部的陈大人,带着人打上门来了,大府的门,都叫他给一铁鞭子打烂了。”
    “什么?!”
    何家人具是心上一颤,府门代表的可是一户人家的脸面,人家上门来将他家的府门给打坏了,那就意味着把他们家的脸踩在脚底下摩擦。
    但这不是最令何家人感到恐惧的,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人家如此打上门来,恐怕许怀谦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然陈烈酒不会这般行事!
    果不其然,当何家人赶到府门口的时候,府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陈烈酒站在府门前,手上拿着一条铁鞭,正一身气势地站在府门前。
    而何府的大门已经被铁鞭打得坑坑洼洼了,巨大的一扇门,哪里还有往日威严的模样。
    “陈大人这是作何!”何大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陈烈酒面前,“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如此行事吗?”
    “我家相公生死未卜,现在就用人参掉着一口气在,太医让我们准备后事。”陈烈酒红着眼,泫然欲泣的模样很是感染人,“我没什么跟你们好说的,要是我家相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陈府定跟何府不共戴天之仇!”
    说着陈烈酒一鞭子甩在地上,将那何府门前的大理石都打得四分五裂。
    何大人看得眼皮子直跳,这一鞭子要是打在他身上,他这把老骨头肯定就要当场去世。
    “陈大人,许大人因何而吐血的,你我心知肚明。”但何大人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尤其是当着这么百姓的面,他要是妥协了,他这何府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在,“商部的女子、哥儿进入朝堂本就是一件不合规则的事情,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与许大人说了几句,许大人——”
    “啪——”
    陈烈酒一鞭子狠厉地甩在地上:“好一倒打一耙!你说实话我家相公可没有反驳你!我家相公反驳你是,你用撞柱威胁太子殿下!”
    “是你被我家相公说了几句,气不过,反过来说我家相公。”
    说着陈烈酒声音大了一些:“你说我家相公入赘吃软饭,不是君子所为,我家相公才气急吐血的!”
    “我家相公入不入赘,吃不吃软饭,碍着你什么事了?这跟我们商部女子、哥儿进入朝堂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拿我家相公这点来攻击我家相公。”
    何大人被陈烈酒的步步紧逼,说得那天还没好的心脏又心绞痛起来,喘气都有些难受了。
    偏偏百姓们听了陈烈酒的话,还议论纷纷的:“是啊,许大人入不入赘,吃不吃软饭跟何大人有什么关系,在朝堂上对峙,也不该拿人家的私事出来说话。”
    “何大人这也忒没没品了,许大人身体本就不好,被他这么一气,哪里还有命活,陈大人没要何大人偿命都已经很理智了。”
    “天啊,许大人不会真的命在旦夕了吧,看陈大人这模样,真不像是装的,要是许大人去世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许大人,你可不能死啊,我们这些百姓可不能没有你。”
    一时间,百姓们说什么的都有,何大人的心绞痛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因为陈烈酒说得都是实话。
    他该怎么反驳?他改怎么反驳?
    就在何大人想着怎么反驳的时候,陈烈酒又开口说话了:“何大人之所以不愿意让我商部女子、哥儿进入朝堂,无非就是觉得我商部女子、哥儿不如男子。”
    “我们女子、哥儿生来就没有才智,必须要依附男子才能够过活,如今我商部大展拳脚,上为陛下军队解决军饷问题,下能替百姓买卖货物让他们不出家门就能买到天南地北的货物,中能开办商场惠国惠民,何大人是害怕了吗?”
    “害怕我商部之女子、哥儿将你们朝堂的男子踩于脚底吗?”
    “就正如何大人看不起我家相公,觉得我家相公入赘违背了三纲五常,哪有男子依附哥儿的,就该是哥儿依附男子才是。”
    “可是我家相公入赘,也没有耽误他考状元,我家相公入赘也没有耽误他官至二品,我家相公入赘,没有耽误他一点前程!”
    “同样我这个不依附男子的哥儿,一没有遭受到天罚,二没有受世俗唾弃,三没有家庭不睦。”
    “反而还当了官,升了爵,成为天下所有女子、哥儿的表率。”
    “这说明说什么,说明我们女子、哥儿并非没有才智,我们女子、哥儿与男子一样,只要我肯想肯干,也同样能够拥有与男子一样的才智,也一样能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同样的,男子入赘也并非就是丢掉了脊梁骨,只要他自己的骨气不丢,堂堂正正入赘,干干净净做人,他就算是入赘,他也并不丢人,他一样可以展现自己的风采。”
    “真正没脸,真正丢掉骨气之人,是那些觉得人家入赘就对父母不孝,就是失去男子节气之人。”
    “我与我家相识微末,我们穷过苦过,风光过,一路相互扶持过来,我们没有比任何人差!”
    “何大人,今日你以我家相公入赘诋毁我家相公,致使我家相公急气攻心,命在旦夕。”陈烈酒抿唇,特别难过,“今日我大度,只毁你家大门一扇!”
    “他日我家相公病逝——”陈烈酒说得十分艰难,“我要你家赔我一副上好的千年乌木双人棺材,不然——”
    “我们赔!我们赔!”陈烈酒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内的何夫人立马接话道。
    这个节骨眼上,别说是千年乌木棺材了,就算是要他们何家的家底,他们也不能不给啊。
    要是许怀谦真去了,何家全家都要玩完,有陈烈酒这句话,只要他们把这乌木棺材奉上,好歹能落个从轻发落。
    陈烈酒见何夫人答应了,也不再咄咄逼人,收了铁鞭子:“如此,我便等着何大人的乌木棺材了。”
    “我商部与朝堂的恩怨不该把我家相公牵扯进来,他日我再听到我家相公入赘不是男子所为之事,就不是一扇门,一副棺材的事了!”
    陈烈酒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了,何侍郎看着他们说了一大通狠话,潇洒离去的背影,心绞痛得很,捂着胸跟愣着不知道怎么办好的夫人说:“还愣着做什么,叫大夫,叫大人,我不行了——”
    何大人晕过去的事,商部没有一个人在乎,他们跟在陈烈酒身后,往商部走去,一路走,一路崇拜陈烈酒:“陈大人,你刚才好霸气!”
    一直以来,陈烈酒在商部待人还算温和,他们这是第一次看到陈烈酒发了这么大的火。
    想到陈烈酒发火的原因,商部的女子、哥儿不禁又心有戚戚:“陈大人,许大人不会命在旦夕了吧,要不要我们去寺庙为许大人祈祈福,说不得有用?”
    女子、哥儿正在为陈烈酒想着办法,没有注意到他们商部门口,多了两个身影。
    糯糯拉着垚垚站在商部门口玩,乍然听到这些女子、哥儿们的话,与垚垚合玩的玩具都掉了。
    小脸苍白地看着陈烈酒:“阿爹,阿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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