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个小兵,去煜王府将无忧请了来,听完莫等闲对王家五子的介绍,无忧摩拳擦掌:“子不教,父之过,就让我来替王伯伯教育教育他们吧!”
    王猛愕然:“你怎么和你爹一个样,都埋怨我?这五个小子分明是来讨债的。”
    无忧摆出谭千尺的姿态,背着手来回踱着步说:“首先,长子以温爱打架不是跟王伯伯您学的吗?我就没见过您不挂彩的时候。”
    王猛不好意思地盖住了额头上和人斗武造成的淤青,反驳道:“我比武是公事,老不动这武艺就该落下了。”
    无忧说:“在孩子面前也该注意影响,您想想,孩子总看到自己父亲和人打架而受伤,他会怎么想?”
    王猛不说话了,莫等闲问:“那以良呢?将军与嫂子性格豁达,以良总不是跟将军学的吧?”
    无忧笑了笑,答:“因为以温总惹是生非,伯伯和伯母肯定对以温关注更多,以良以为自己受到忽视,就以自残引起父母注意,并因嫉妒而诬陷哥哥,而结果,想必是你们认为以温欺负兄弟,对他关注得更多了。”
    “无忧侄女,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爹在我们家安了探子?”
    我的暗势力曾露出冰山一角,又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因此谁也摸不准,也就王胖子敢拿此调侃了。
    “因为我有脑子呗!”
    “那你说说那仨小的又是怎么回事?”
    王猛这个没脑子的居然没听出无忧骂他没脑子……
    无忧继续说:“以恭幼时您刚好出征西戎,没有父亲在身边,挨了欺负都是大哥代他出头,才无法无天起来;至于以俭,收复西戎后,皇上想必给了您不少赏钱,您想想您把钱都花哪了?”
    王猛回忆到:“除了给以温赔医药费,大部分给以俭花了,那时候他最小,我又有钱,自然他要啥买啥。”
    无忧回首伸出一根手指指点江山:“喏!连以让娇纵的原因都出来了!凭啥最小的就要享受最好的?”
    王猛本觉得理所应当的事,仔细一想似乎并没有什么道理。
    “对待孩子呢,最好一视同仁,只给小儿子最好的,不仅会造成小孩子娇纵,还会让大孩子嫉妒,影响兄弟和睦。这点上,您可比不上我爹爹!”
    无忧带着优越感说:“不过呢,王伯伯放心,您家熊孩子们还小,把他们交给我,不出四天,保证他们改邪归正!”
    无忧给我挣足了面子,她还热心肠过了头,将王家五子都请到了煜王府。
    我生怕回到家发现房顶都不见了,一路上惴惴不安。
    还好还好,无忧把他们聚集在了一个偏院里,又有魈魅把守,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那个小院。
    以温鼻青脸肿的,以恭安静地给他上药,以良幸灾乐祸地看着。以俭饿得没了力气,以让看上了无忧的火树银花,任他撒泼打滚,无忧都无动于衷。
    四日后,小院里一片祥和,无忧只需发号施令就可以了,以温主动管教起弟弟们,而以良最为配合,以恭讲礼貌了,以俭也吃的下粗茶淡饭了,以让也懂得了礼让他人。
    无忧将五兄弟归还,王猛还以为他们只是做做样子,直到三个月后,他才相信自家的不肖子孙是真的浪子回头了。
    后来王猛问:“无忧侄女,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忧说:“以温恃武而骄,我就打到他心服口服;以良想博关注,我偏无视他,直到他做出好事再奖励他,让他知道他并没有被忽视;以恭见保护伞也不能护他,他出言不逊还会给以温造成伤害,就不敢再狂妄无礼;以俭挑剔,在别无选择的条件下,什么都能将就;以让跋扈,我便让他意识到不是所有事都能符合他的心意,就是这么简单!”
    王猛赞到:“不愧是大将军身边长大的,真是个将才!”
    外放到边疆的官员过了正月十五才赴任,无垠走之前把橙欢阁交给了我,还嘱托我照顾好他的妻儿。
    我将橙欢阁交给凌佳期打理,她以“白娘子”为名,继承了“小魔王”的衣钵,使橙欢阁的生意再创新高,每月给翼王府的例银翻了倍,我还能剩不少,城南晋昌坊也开始动工了。
    春夏交接之际,河北河南两道还没等来文景二十五年的第一场雨,麦尽枯,禾无苗,皇上和太子为旱灾头疼之际,东宫里又雪上加霜——甚得太子欢心的皇次孙无铮夭折。
    “你早就料到了为何不提醒太子殿下?”
    如心与无尘双宿双飞去蓝田了,空巢老妖胡绯离有事没事就来找我。
    “一、我不想惹麻烦;二、无止境成年了。”
    他看不出卧榻之侧酣睡的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送小羊羔入了狼口,我有什么办法呢?
    护不住心爱之人,还要将他们收在羽翼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虎口,就和以前的我一样,换来的只有在梦里一遍遍看着乐陶陶被摔死在我面前,我没有一次能够阻止。
    灰狐狸说:“你曾经阻碍了他成长,现在无异于揠苗助长。”
    “已经没有时间等他慢慢成长了。”
    灰狐狸锁眉:“什么意思?”
    “没啥。”我敷衍到。
    因为多地大旱我又被参了,言官们认为是我在祭祀上冲撞了天地,还诬陷无垠,上天以干旱来警示皇上怪错了人,必须严惩我才可平天怒。
    皇上说,无论是在祭典上睡觉还是天因我而旱,只要他们能拿出任一证据,就把我祭天谢罪。
    后者要证据除非去问天帝,国师都拿不出来,而前者,他们有证据的话早拿出来了。
    过了端阳,齐州境内的无河被太阳晒断了流,河南河北两道大地龟裂,说来奇怪,天上每次聚集了云彩都会莫名其妙地放晴,仍没降下一滴雨。
    天上的云卷云舒,是神与魔的斗法。太平盛世不会有人愿背井离乡投笔从戎,天灾先到,人祸便接踵而至。
    皇上在夏至日举行祭祀,去寰丘祈雨。
    有了上次苦无证据的教训,这次不仅官员,连侍卫都不再关注典礼,全盯紧了我,期待我被晒到困倦打个哈欠或被阳光晃下眼打个喷嚏,而我一直规规矩矩,目不斜视。这时再懈怠真要被祭天了,在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时我成了除皇帝外最守规矩的人。
    在京师祭祀的时候,河南河北龟裂的土地缝中,成堆成块的虫卵渐渐苏醒了,陆陆续续爬上来觅食,长大后又聚集到了一起,战斗力堪比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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