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名字?
    整空间的雪女开始发出此起彼落的咯咯笑声,不协调的音调听得人头皮发麻。
    「水神之风,破魔之刃!」
    我挥手放出水刃,但一击中冰面却立刻消散,根本无法伤到它分毫。于是我尝试直接用涅尔特埃罗劈砍,结果还是连点裂缝都弄不出来。
    「呵呵呵……没用的。单凭这点攻击不可能打坏我的冰镜。」雪女一脸好笑地欣赏我的徒劳无功。
    正当我转身想再次攻击时,数根冰针却忽然从右边飞射而来。我立即举剑阻挡,不过却没能拦下全部,手臂和脸颊皆被划出割痕。
    「让我看看你的心吧。」雪女以悠然的语调这么说,「我能找到你所不知道的自己……让你直面最深处的痛楚……」
    我忽然闻到某种奇特的气味。
    那个味道很难形容,就好像是杏仁、百合花香和某个不知名甜腻气味的综合体。虽然不难闻,但总让人有说不出的异样感受。
    头痛随之而来,就好像有什么从四面八方用力压住头部一样。
    「呵呵……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咬牙道。
    雪女们笑得更开心了。
    「真的不想知道吗?这可是仅此唯一的机会呢。」她语带嘲讽,半瞇着眼说,「来,让我告诉你……属于你的那段过去……」
    又有几根冰针袭来,我藉涅尔特埃罗提升的反应速度侧身闪躲,然后立即反手握剑。
    「月下汪洋,海潮涌动!」
    剑身上迸出银蓝色的光,我一个回身就往后方挥去,数道螺旋状的深蓝潮水伴随我的动作凭空出现,用力撞击冰镜。
    这次与刚才不同,顺利地在冰面上打出一些蜘蛛网般的裂痕,但那些影像却仍旧清晰。
    「比如,你和奕玟之间的过去……明明曾经那么要好,却为了那个事故而疏远,现在闹得那么僵……」
    雪女的气焰并没有因此消退分毫,态度云淡风清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闭嘴!」我大喝一声,心里却开始烦躁不安,「不准你提到她!」
    「呵呵……你自觉有愧于她,对吧?」
    「……跟你没关係。」
    我狠狠瞪着冰镜里的雪女,忍不住把剑愈握愈紧。
    此时冰针再次飞来,我则焦躁地挥剑阻拦。
    「沧风守护!」
    「那件事情真是令人惋惜呢。不过你竟然能察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基于这点真是该好好称讚你一下。」雪女的嘴角咧得更开,笑盈盈地说。
    不,别提了!
    那件事情之所以发生,全都是我的错……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根本没有不断反覆确认的必要。
    我几乎是洩愤似地往冰墙劈去,却只削下一点点碎冰。
    「既然对奕玟的事情那么反感啊……真是有趣。」
    「我没有……」我举起左手按住脑侧,发现头疼似乎不停加剧,「我从来……没讨厌过她……」
    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解释这些?我不知道。明明可以选择无视雪女的话,为何我就是无法把它当作耳边风?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回顾过去?」雪女说道,声音忽然近得像在耳边低语,「过往如云烟,又何必将自己深深紧锁于痛楚的囹圄。」
    镜中人笑得更加灿烂,嘴角一个劲提高延伸,最终裂至耳根。
    「因为你很清楚,你们的父母正是死在自己手上。」
    那一刻,我的头就像是被钝器狠狠重击般剧痛。
    大雨滂沱的深夜里,早已经过无数次的熟悉省道上,那片无预警照亮车内的强光,还有轮胎磨地的刺耳声响……
    不愿想起的画面鱼贯冒出,想挡也挡不住。我顿时失去所有的语言能力,近乎脱力地松手,任凭涅尔特埃罗就这么化作水雾。
    ……是的,我很清楚。
    如果我懂事一点,事故根本就不会发生,也许直到今日我们依然有和谐欢乐的生活。
    如果没有我的自私,黄奕玟会过得更好……
    如果没有我的自私……
    如果没有我……
    「呵呵……真是可怜的带罪之人。」雪女的声音再次传来,「留下你的魔力去往彼世吧,那里才是你最终的救赎。」
    周围的冰墙开始摇晃,接着四面八方便出现了数千根冰针,齐刷刷地指向立于中心的我。
    我低下头,心里彷彿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就连抵抗的念头也全数捨弃。
    「永别了,弱者。」雪女在最后笑道。
    我闭上眼,听见了破风般的响声。
    里头似乎混进了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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