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涵脸色一沉,掐了下她的腰间,道:“牙尖嘴利,你不是也因此更高看他一些!”
    “不过咱们家如今境地如此,欧阳家怕是看不上的。”王若宁悠悠道。
    王若晴不认同的摇了摇头,说:“若是真看不上,何必今个特意来接?再说,欧阳穆找娘子必然是自个看得上的,同背景无关,嫡庶,怕是也不在意吧。”
    王若涵见王若晴凭借模样出众,一脸自以为是的样子,有些不开心的撇开头。王若晴姿色确实与众不同,身材凹凸有致,浑然天成一股子妖媚之气,曾有人愿意牵线将她送入皇子府,不过若是欧阳穆也看得上她,怕是祖父会毫不犹豫的送给欧阳家的大公子。
    湘南侯府境地已然如此,等到兄长成长起来,至少需要蛰伏十余年呢,唯有姻亲联姻的捷径,可以预先达到效果,保湘南侯不衰。
    眼看着即将抵达定国公府,欧阳穆放下手中书本,心底不由得紧张起来。
    定国公早早打开府邸大门,亲自出来迎接湘南侯爷,没想到对方还偕同了欧阳家大公子,二公子一起前来。他有些惊讶,不过瞬间掩饰住心底的情绪,欢迎道:“两位世侄儿肯陪我们这群老家伙饮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欧阳岑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奉承讨喜的言语,惹得定国公同湘南侯同时大笑起来。
    定国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欧阳穆,若不是对方十分肯定欧阳家大公子的身份,他以为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冷面公子呢,他的袖口宽大,衣衫白净,腰间的橄榄色束带镶着翡翠玉坠,面容干净,目光清澈,整个人给人感觉温文儒雅,彷如玉面公子,丝毫没有战死沙场的骠骑小将军的影子。
    有奴才将此事报告给了后院的梁希佑,他欣喜异常,急忙重新打理自个衣衫,梳好发髻,打算稍后好好招待招待欧阳大哥。他上次给了欧阳穆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早就想登门道谢,如今对方送上门来,正是可以让他表现一下的机会。
    梁希宜站在厨房门外,重新又检查了一遍菜单。
    这菜单是她亲自敲定,八个凉菜,十二个热菜,凑在一起是吉利的双数二十。
    因为老人众多,她特意重新拟定菜名,几个大菜菜名拼接在一起是福荣东海,寿比南山,连老太君看到单子时都忍不住称赞三丫做事情越来越周到了。
    夏墨拎着裙子,从远处走了过来,道:“姑娘,宾客人数有增加,咱们的备桌果然用上了。”
    梁希宜将手里的菜单递给小丫鬟,吩咐道:“最终名单让管事尽快拟一个给我,我要看下。”她要应付湘南侯家里的小姐们,为了避免出差错,首先把名字都记下来。
    “是!”夏墨转身又去忙活起来。
    梁希宜顶着太阳回到屋子,望着丫鬟们装点着茶桌,说:“小厨房的糕点多做一些,祖父说湘南侯家的庶出姑娘们也跟着来了。”
    丫鬟们急忙应声,多加了几盘甜食。夏墨拿着单子,递给梁希宜,道:“主子,宾客的最终名单拟好了,说来真是奇怪,靖远侯府似乎今个也要招待湘南侯爷,老侯爷因为先应了咱们国公爷的饭局,又不好推脱特意去城外接他的欧阳家两位公子,所以就一同带两位公子来了。”
    梁希宜点了下头,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又抬起了头,说:“欧阳家的两位公子?”
    夏墨嗯了一声,道:“欧阳穆大公子,欧阳岑二公子。”
    梁希宜微微一怔,怎么又有欧阳穆!她倒是真和他有点孽缘!
    “姑娘姑娘!”夏忧小跑着进了屋子,兴奋道:“秦公子到啦,而且让人送来了个超大超大的风筝,据说秦公子除了背书就是制作它了,花了好长时间好大心血呢。”
    梁希宜脸颊一红,感受到周围丫鬟们若有所思的笑意,忍不住跺了下脚,佯怒道:“没出息的奴才,一个风筝就让你嚷嚷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痛定思痛。如果有第一次欠更,就容易有第二次欠更。于是急忙补更。
    我不欠更了。明日不出意外还是六千字。o(n_n)o
    ☆、58宴会1
    夏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笑着。
    梁希宜的目光被她身后五彩的风筝吸引了过去,这个风筝可真大啊,足足快有她一个人高了。
    “姑娘,这么大的风筝,根本没法放上天空吧!”夏墨挨着她,小声的说。
    “可不是傻大傻大的样子!”梁希宜娇声斥道,胸口却涌上一丝暖意,秦宁桓对她刻意的用心,她感觉得到,并且有一点动心。
    前世梁希宜虽然已经嫁人生女,但是在情感上却并未开窍,从来不曾有男子主动明显的追求过她,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赤子之心。而她又是做过母亲的人,对于秦宁桓单纯的心思觉得特别温暖。
    “姑娘,快开饭了,国公爷让您过去呢。”
    梁希宜点了下头,对着镜子调整了下发髻,想着稍后就要见到秦宁桓了,心头如同踹了一头乱跳的小鹿般紧张,脸蛋爬上一抹淡粉色的红晕。
    前面定国公府的庆云堂已经是人潮涌动,孩子们吵闹的声音结成一片。
    大老爷夫人秦氏身子特别笨重,她待了会腰部发酸,有些承受不住,她十分看重这一胎,生怕出一点问题,思前想后决定哪怕不顾及面子也不能委屈了自个的身子,于是先是热情的同湘南侯嫡出的两个媳妇,仔细攀谈了一会,故作呕吐状道歉离去。
    三夫人因为三老爷的臭名远扬,基本退出京城贵妇的交际圈子,此时更是懒得应付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湘南侯府。她整日里对家事漠不关心,真心学习佛法,越来越像是世外之人,待了会也借口身子不舒坦离去,独留下了长女梁希宛同嫡出的七少爷梁希佑,还有庶女应酬。
    二夫人徐氏倒是身子骨硬朗,就是没心没肺,满嘴胡乱奉承,说的湘南侯的两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媳妇哑口无言,无法沟通,最后还是徐氏的儿媳妇,夏悠然不停为他们寻找话题。她抬头见梁希宜总算来了,顿时放下心道:“希宜,快来见过湘南侯府的两位夫人吧。”
    梁希宜笑着冲她点了下头,两位夫人同时向门口看过来,不由得眼前一亮。来之前特意打听过,定国公府里这位三姑娘梁希宜最为被定国公看重,如今亲眼见到三姑娘,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位姑娘打扮的中规中矩,身材高挑,秀丽端庄,按说还不如他们家四姑娘明媚可人,但是她笑着一路走来,背脊挺直,姿态婀娜隐约带着几分道不明的风度,只觉得窗户外面那日光落在她的身上,光鲜耀眼,一时竟是让人有移不开目光的不由自主。
    主桌有定国公,湘南侯,祭酒秦大人,共三位老人。其余陪在身边的是定国公府的两位老爷,定国公嫡长孙,秦宁桓,以及湘南侯的嫡长孙王若诚和靖远侯府的欧阳穆,欧阳岑。
    欧阳穆不时的注视着门口的动静,此时见梁希宜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不由得假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视线好在低下头的瞬间,目不转睛的盯向远处的梁希宜。他舔了下唇角,胸口有一股说不出的冲动溢满全身,他的妻子重生了,他想要渴求一生去守护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
    “来,大公子,我敬你一杯!”大老爷没想到今个能见到欧阳家的大公子,想着他这个官职说到底还是得罪皇后娘娘才丢掉的,如今有机会巴结靖远侯府,必然丝毫不顾及他年长的身份,殷勤的点头哈腰,伺候欧阳穆倒酒。
    欧阳穆心里对定国公府的大老爷十分看不上,但是考虑他终归是梁希宜的大伯,早晚算是他的长辈,不由得客气起来,二话不说喝了干净,眼底却时不时的冲着女眷桌子瞄了过去。此时梁希宜已经坐下同湘南侯府的夫人们说话,背对着他呢。
    秦宁桓同样极其紧张,除了临摹定国公的大字,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讨好梁希宜了,听说她特别喜欢他送的那个风筝,索性耗时三个多月,做了一个更大的,不清楚她会不会笑他。
    梁希宜在另外的桌子上应付着众人,心里却想着秦宁桓,她背如芒刺,总觉得谁在盯着他,不其然的就把帽子扣到了秦宁桓身上,但愿他知道收敛,省的姐妹们笑话她。
    梁希宛穿着大红色的长裙,浓妆艳抹,娇唇欲滴,眉眼细长带着浓浓的水雾,除了秦宁桓和欧阳穆,其他众人都是第一眼看到定国公府明媚诱人的四姑娘。
    定国公倒是无所谓孙女儿如何装扮,正是最好的年华,又是即将议亲的年纪,在家宴上只要不太出格,他都不太会去管。更何况此时有欧阳家的两位年轻才俊,若说他没有一点想法也不现实。
    欧阳穆尚未议亲,不管他自己如何想,至少在外人眼里,撇开他靖远侯府嫡长孙的身份,单就他骠骑小将军的英武,也是众人眼里的最佳女婿!
    梁希宛手搭在姐姐肩膀,小声说:“三姐,秦家二公子的眼睛都看快黏在你身上了呢。”
    梁希宜脸颊通红,暗暗的捅了她一下,道:“你休要乱说!”
    梁希宛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偷偷回过头,猛的碰上了欧阳穆深邃的目光,仿佛被电了似的转过身,说:“我本来想帮你看秦家二哥的,没想到欧阳家大公子也往这头看呢,他生的可真好,一点都不想传说中的那般冷漠无情。”
    “哼……”梁希宜懒得说起这个人,反正她曾经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后来又被他光天化日的骂了,若说觉得他生的好看,那绝对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说,欧阳家大公子怎么会来咱们府上,我上次回外祖母家,还听表姐们说道如今京中风头最盛的除了五皇子外,便是欧阳大公子,但是他性格孤僻,不太好请,前一阵消失了足足几个月不曾露面,连二皇子妃生日,都没请得到他呢!”
    梁希宜没好气的看着四妹妹谈及欧阳穆时明亮的目光,调侃的说:“怎么,你心仪他嘛?”
    梁希宛犹豫了一会,道:“他和五皇子,我看着都挺好的!”
    梁希宜顿时无语,拍了下她的额头,说:“不是吧,这两个人都不会娶咱们家的姑娘做发妻的,你可别犯傻辱了自个嫡出的身份!”
    梁希宛眉头微微掬起,不认同的反驳道:“三姐,我同你不一样,你有祖父护着帮你挑人家,我父母根本懒得管我,大伯母如今怀孕着连二姐姐的婚事都来不及处理,何况是我呢?我外祖父把我爹给参了,极品亲戚一大堆,我哪里还敢指望着什么好人家呀!”
    梁希宜摇了下头,劝道:“凭着定国公府的背景,一般读书人家你都可以都嫁过去做发妻的。”
    梁希宛嘟着嘴巴,一张白净的脸颊显得更加妩媚动人,不快道:“嫁给我爹那样的人吗?然后呢,让他凭借祖父的身份结交人脉?然后等我人老珠黄后,不但要替他管家还要帮他养育妾室和妾生的孩子,我吃饱了没事撑的呀!我宁愿当凤尾也不做鸡头,皇宫里那群贵人们除了皇后娘娘不都是妾吗?但是我们嫡出的姑娘们依然要给他们行礼,下跪,说到底还是他们嫁对了人!”
    梁希宜见她表情认真,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梁希宛的话不能说是错的,但是妾这种身份一旦确定,想要翻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她还是定国公府嫡出小姐……祖父要知道四妹妹心底有给皇子破釜沉舟做妾的勇气,怕是会被气死的。
    “你看啊!”梁希宛指着远处的主桌,他们的大伯母站在桌边,轮番给欧阳穆和欧阳岑倒酒,嘲讽的说:“瞧见没有!这就是大伯的骨气,虽然说祖父或许会生气,但是我要说愿意给欧阳穆做妾,欧阳穆又乐意要我,大伯父心里必然乐开了花。”
    梁希宜微微一怔,严肃道:“你可千万别存了给欧阳穆那人做妾的念头,他情有独钟陈诺曦,心里容不下任何其他人,你若是挡了他的路,他可会杀人的!”
    梁希宛诧异的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的。”
    梁希宜嘴巴附在她的耳朵旁边,小声道:“我同白若兰关系好,欧阳穆这个人最是冷酷无情,眦睚必报,你千万别被他此时的表面骗了。”梁希宜垂下眼眸,生怕梁希宛真做出给别人做妾的傻事,她不怕她过的悲惨,而是担心祖父承受不住,再次启口,道:“这样吧,你若真是铁了心想要嫁入高门,不如努力参加日后的选秀,争取入了太后娘娘的眼,给皇子做侧妃好了。可千万别寻着去当妾,到时候气坏了祖父我绝对不饶你!我可是认真的。”
    梁希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道:“知道啦!定国公府好歹是我日后的依靠,我还不会傻了吧唧的真让祖父寒了心。喏,你家的秦家二哥哥又犯二偷瞄你呢。”
    梁希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秦宁桓扬着嘴唇,冲她傻傻的笑着,她白净的脸颊涌上一抹淡红色,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恼怒的转过身不敢再轻易回头,心底却是止不住的甜蜜。
    欧阳穆望着他们二人的眉目传情,脸色沉了下来,他以为他可以表现的宽容一些,却终究是胸闷的厉害,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妻子。
    欧阳穆的手劲用力,小酒杯中央裂出一道细缝,欧阳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急忙将手心附在兄长的手背上,轻轻的摇了摇头,追女孩这种事情,绝对不可心急呀。
    ☆、59宴会2
    欧阳穆表面故作镇定,心里其实都快气炸了,他干脆给自个斟满,一饮而尽,接连连饮数杯,才隐隐稳住心底的熊熊怒火。不管前生还是今世,他都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生命里唯一痛苦的岁月其实也没有几年,而且那时已经对生活没了期望,所以不存在隐忍什么。
    欧阳岑眯着眼睛,有些心疼大哥,于是看向秦宁桓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客气。
    谁让大哥生气了!他就和对方过不去。欧阳岑佯装随意的举杯敬酒,先是同湘南侯家的王若诚喝了三杯,然后才走到秦宁桓面前。
    秦宁桓同王若诚,欧阳岑同是小辈,王若诚毫不犹豫的喝了,秦宁桓着实没有推辞的理由。但是他是科举出身的书生,若论学业,他是在场最好的,但是说到喝酒,可能就差太多了。
    果然,不过片刻,秦宁桓就喝的脸红脖子粗,忍不住有要呕吐的欲望,趁着大家不注意,他的小厮搀着他溜出了屋内。
    梁希宜一直关注着他,自然清楚秦宁桓喝多了,她在心底一边埋怨欧阳岑,一边担忧秦宁桓。
    夏墨进屋子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梁希宜犹豫片刻,终于是离开了大堂。
    时刻盯着她的欧阳兄弟立刻心中明白怎么回事,欧阳岑望着完全得不到梁希宜一点关注的兄长,有些无奈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正是郎情妾意之时,会有如下举动完全可以理解。
    欧阳穆没说话,心里自欺着,他都“曾经”对陈诺曦一往情深,那么公平起见,他暂且允许梁希宜对秦宁桓有不一样的感觉,反正过不了多久,秦宁桓就会即将出局。
    话虽如此,欧阳穆还是一杯一杯的干着,丝毫没有醉意似的不停麻痹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经,等秦宁桓回来,他绝对不会让他今个能够正常走着离开!!!
    欧阳岑也是觉得浑身不痛快,他们兄弟二人,在西北不用提了,做事情肆无忌惮,靖远侯是当地的土皇帝,当地百姓怕是皇子根本认不清楚,但是说到欧阳家几位小军爷,连街上卖烧饼的都能讲述三天三夜。后来大哥去了西山军,嫡亲的舅舅更是怜惜他们幼年失母,宠的他们兄弟几个无法无天,即便在京城里,二皇子妃的生日宴会大哥也是说不去便不去的,皇帝老儿不也不敢拿靖远侯如何嘛!
    但是现在,他们必须忍着!
    欧阳灿又不是没打过秦宁桓,结果怎么样了!
    梁希宜同秦宁桓更亲近了,他们的突破点不在于压榨秦宁桓,而是必须让秦宁桓先犯错。
    欧阳岑何时见过大哥如此憋屈着自个的情感,他的目光深邃如汪洋,寒冷的看不出任何心痛,但是他手背的温度告诉欧阳岑,兄长真是冷彻心骨。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
    大堂外
    梁希宜两只手揉搓着手帕站在院子里待了一会,感觉到后边谁拍了下自个,猛的回头,差点跌入秦宁桓的怀里。她急忙后退几步,道:“你是不是真醉了,居然叫夏墨寻我出来。”
    秦宁桓脸颊通红,因为喝了不少的酒,他的脖子都有些发紫。他刚刚吐了好多,身子有些虚弱,面容红里透着几分苍白,道:“我,我就是想听你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地,可能酒劲没下去就胆子大了,正巧碰到夏墨姑娘,就试探性的让她去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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