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月不由得大怒,他管不了春姐儿,冬儿却还是可以说上两句的。更何况他也可以想象,博哥儿是庶子,去老侯爷那里多么的不受重视。
    欧阳月转头就去了正屋里寻隋念儿,此时隋念儿和冬儿正趴在床上,帮着虎虎练习爬呢。
    人家说三爬六坐,如今虎虎都快五个月了,因为太胖了,爬起来真费劲,就爱躺着,更喜欢让人抱着。这样下去可不成!她和冬儿都指着虎虎呢,身体壮实点好,却不能太蠢了。
    欧阳月脸色不善的走了进屋,隋念儿愣了下,迎了过去,道:“这么晚,可是需要布饭食?”
    “不了,我过来就是想同冬姐儿说几句话,稍后还要去李姨娘那里。”
    隋念儿手上一抖,心里冷冷的笑了一下,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冬儿过来,你爹叫你呢。”冬姐儿诧异的跳下床,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同父亲并不亲近,印象里的父亲总是特别繁忙,不像二伯伯那般会抱着春姐儿到处乱跑。
    “伸出手。”
    冬儿纳闷,伸出了手,啪啪啪三声,欧阳月打了她三下,道:“今日白天春姐儿可是如此打了博哥儿了?”
    冬儿一愣,红着眼圈点了下头,隋念儿大惊,急忙跑过来,说:“老爷这是干什么,春姐儿打博哥儿同冬儿有何关系。”
    欧阳月淡淡的看着他们,道:“我就是想告诉她,她和博哥儿是亲姐弟,不能看着别人欺负弟弟无动于衷,如果弟弟被打了,那么回来她也要受罚。”
    隋念儿深吸口气,啪的一声回头就甩了冬儿一巴掌,心里想着,好你一个欧阳月,好你一个李么儿,她隐忍多年他们就以为她好欺负了吗!她可是有儿子的人了,如果开了这个头,以后虎虎要是看到其他人欺负了博哥儿,欧阳月回来是不是也要责怪虎虎,这tm什么逻辑。
    欧阳月愣住,道:“你干嘛打孩子脸?”
    隋念儿冷冷的扬起了唇角,说:“错就是错了,对就是对,若是错,怎么都应该教训,不管是脸还是手,若是没错,那么老爷,没错的人就不应该挨打,不管博哥儿受欺负没有!”
    欧阳月没想到隋念儿会同他较劲,他是实在受不了李么儿母子两个,索性过来数落一下冬儿好舒了李么儿的心,回去有个交代,没想到隋念儿这是要把小事儿闹大了。
    冬儿脸上疼,哇的就哭了,哽咽的说:“我,我同姐姐玩,博哥儿偏要一起玩,姐姐给她秋,说扔脚下,看对方能否躲开,我,我刚要躲,博哥儿就扔了我脸,头花都掉了。”
    隋念儿听着,心里仿佛在滴着血,她还不了解冬儿的性子吗?生于李么儿最猖狂的那几年,爹爹不疼祖父不爱,没人关注,她自个都不硬气,孩子哪里可能会欺负人!
    欧阳月沉下脸,似乎不愿意听下去,道:“那也不能任由春姐儿教训博哥儿啊。博哥儿自由父母教训,你身为他姐姐,总要护着弟弟的。”
    “姐姐,姐姐让博哥儿道歉,博哥儿不道歉,才打的他。我,我下次,下次拦着便是。”
    隋念儿见冬儿红着眼圈,明明是自己没错,却硬着头皮承认错误,顿时受不了的哭了起来,道:“好吧,我原先以为真是冬儿的错,如今看来明明是博哥儿的错,老爷,你现在是否应该去教训下博哥儿,好歹冬儿是他的姐姐,他拿球扔冬儿,可有一点做弟弟的样子,这又要让冬儿如何以错为对,还要向着他呢。”
    欧阳月红着脸颊,淡淡的说:“冬儿可以回来同你我说,我们再教育博哥儿就是了。”
    “呵呵,那么现在冬儿说了,老爷可是要让博哥儿过来赔礼道歉。”
    欧阳月尴尬的皱着眉头,道:“这次就算了,春姐儿反正打了博哥儿,他也算受到教训了,你偏要把小孩子间的小事儿闹大不成。”
    隋念儿被噎的浑身疼,冷冷的说:“老爷,我听说你许了李姨娘可以离开院子的承诺,那么她是否也要恢复给主母的晨昏请安了?”
    欧阳月一阵烦躁,暗里怪隋念儿太不体谅他,道:“罢了,她怀着孕,上一胎她生的多艰难你又不是不清楚,有些坏了身子,如今再怀孕时数不尽,所以定要好好保着这一胎。”
    隋念儿咬住下唇,好呀,怀孕,若是没怀孕她怕是还不敢再次出来得瑟呢。
    怀孕,嗯,怀孕……
    欧阳月觉得空气闷得慌,冬儿委屈的红眼睛看着他心里也不好受,随便寻了个理由离开。
    隋念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浑身气的发抖,一下搂住女儿受不住的哭了起来。
    李么儿听说冬儿挨了打,心里乐的开花,还和身边的嬷嬷们丫鬟显呗,告诉他们,三爷这是要有多护着她。嫡女算什么,连博哥儿身上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她蹲□子对博哥儿偷偷的说:“这府里的一切未来都是你爹的,所以维好你爹才是要紧,稍后你爹回来,你可要好好的亲亲你爹。你爹为了你都打了冬儿了呢。”
    博哥儿有些茫然,但是大概明白了父亲可以帮他打坏人,于是立刻点下头,待欧阳月进来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搂着欧阳月的脖子哈喇子流着乱亲一遍,倒是把欧阳月方才一丝愧疚感给亲没了。
    欧阳乐琢磨着,博哥儿是庶子,本就被人看低了,他若是再不为他撑腰,日后谁还会看重他。
    李么儿再如何矫情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她在府里的依靠只有他,祖父祖母都厌恶她,不像正妻隋念儿,有老太太护着,妯娌让着她,除了他待她薄情一些,日子怎么就过的不好了。相较于其他人家众多姨娘的境况,隋念儿已经够滋润了,还要如何!
    或许只有如此想,欧阳月心里才会舒坦一些,望着怀里眼波流转的美娇娘和同样满眼依恋望着他的博哥儿,胸口被幸福感填的满满的。
    ☆、118
    隋念儿心里着实气不过,她自个隐忍姨娘也就算了,她的孩子还要为庶子背黑锅吗?但是她又晓得家里必定以欧阳月为主,她越是明着同李姨娘过不去,反而让那贱人开心了。
    隋念儿胸口堵得慌,忍不住同郗珍儿抱怨了一遍,郗珍儿没想到欧阳月护着姨娘已经到了如此偏执的地步,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待博哥儿大了,会越来越认识不到自个的位置。
    晚饭的时候,她同欧阳岑随口唠叨,被春姐儿听到。
    春姐儿替冬儿义愤填膺,更何况她始终觉得是她打的博哥儿,凭什么三伯伯打冬儿呢?欧阳岑好笑的望着女儿,淡淡的说:“你想为冬儿妹妹出气吗?”
    春姐儿点了下头,摇着欧阳岑的胳臂,道:“爹爹,你去跟曾祖父说好不好,反正曾祖父也不喜欢博哥儿了,他凭什么还享受着同我们一般的待遇。您和娘不是常说,嫡庶有别,宠妾灭妻者家里必定大乱,还造外人耻笑?”她娘之所以同爹爹这么多年不红脸,一心为父亲筹谋,不就是爹爹心里向着他们,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让姨娘越过母亲,从而姨娘也都老实了,不会随便生事儿。
    欧阳岑是靖远侯五个嫡孙里最聪明懂事儿的人,如今欧阳穆手里掌控的力量全部在他的手里,就是晓得他做事儿稳重,性子最像靖远侯。
    他眯着眼睛想了下,道:“春姐儿,这事儿本事你惹下的,对吗?”
    郗珍儿一怔,看向夫君,欧阳岑并没有像往常般依着春儿什么。
    “恩。”春姐儿眨着眼睛,点了下头。
    “那么你自个想想如同能帮冬儿出气吧。”
    春姐儿大惊,爹爹这次让他自生自灭呀。
    “你三叔叔并未同我提及 ,再说他教训的是自个的孩子,按理说我不应该去管,而且后宅的事儿别去烦你曾爷爷,想想如何同疼爱你的曾祖母去说吧。”欧阳岑提点了下女儿,便不再多言。
    晚上,入睡前,郗珍儿忧愁的看着他,道:“这事儿让春姐儿去同祖母提,没事儿吗?我怕她小孩子家不会说话,反倒是帮不上忙。”
    欧阳岑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说:“春姐儿虚岁都七岁了,转了年就到了八岁,是该好好学些东西,而不是什么都依着你我。你可知大哥到了京中后给我写信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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