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赋清撂下茶盏,吐出一口气,颇为感慨的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没你帮忙,单叫我们碰上这场骗局,保不齐被人骗了。你说的对,术业有专攻,你脑子比较活络,做生意有一套。”
    “哪儿啊。我也是平时跟朋友们闲聊,听说过这些稀奇古怪的骗局,多留心眼罢了。”砚泽笑道:“要是为了听各路的情报,我才懒得跟那帮狐朋狗友们在一起混呐!”
    “行了,别夸自己了。”说的好像自己多洁身自好一样。萧赋清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我真没想到是沈向尧做的,唉……唉……他心思也太深了。”
    “京城的生意更难做,不阴险诡诈,就不是买卖家的人了。”砚泽哼道:“但得看把心思用在哪里,像我,就用在正当生意上,他把心思用在坑蒙拐骗上,就是混账!”
    萧赋清虽然不喜欢侄子贬低他人抬高自己,但此时侄子的话却是事实,沈向尧做的是不义,摆到哪里说,他都理亏。因为他不免担心明晚的筵席了:“你大张旗鼓的把骗子送给官府了,他还会来赴约吗?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他不来,说明他心虚了,知道已经丢脸了。如果他来了,也不意外,京城沈家的二公子难道还怕外地来的平头百姓吗?我觉得他八成就没看得起我。”砚泽摸着下巴分析:“估计我在他眼里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好人,否则他也不敢觊觎寄眉。”
    萧赋清默声喝茶,心道,哼,你现在清醒了,分析的头头是道,当初早干什么去了。
    “说这些没用,明晚会一会他,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看我不顺眼,想觊觎寄眉就光明正大的来,别在后面耍手段!”
    萧赋清叹道:“寄眉是有夫之妇,他如何能‘光明正大’?”
    “所以说,他自从看上有夫之妇那天开始,他就输定了。”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砚泽晚上回到家跟九叔简单吃了饭,回到自己屋子,寄眉和元毅已经睡了,他悄悄的脱了衣裳,蹑手蹑脚的摸上床。他不想惊动妻子,但寄眉已经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摸了下他的手:“好冷呀……我给你暖暖……”说着,把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砚泽隐约看见她闭着眼,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不由得也会心一笑,在她脸上吻了下,两人相拥而眠,一觉到天亮。
    白天,砚泽在家陪儿子,把小家伙弄的一会笑一会哭的,寄眉看不过去了,把儿子从他怀里‘抢’过来:“不哭不哭,爹做鬼脸是逗你笑的,不是想吓你的,乖 ,乖啊。”然后瞅着孩儿他爹道:“你昨天的事情办完了?”
    “啊,有点小麻烦,让九叔找人了,今晚上请当官的喝一顿,没事,你别担心。”
    “……我发现你最近几天说最多的话,就是‘你别担心’……难道真有我可担心的?”寄眉狐疑的问道。
    女人啊女人,善于从细节中发现问题。砚泽一皱眉,苦笑道:“这是口头禅,就像你愿意说‘相公,你真好’。”
    “……”服了。
    正好儿子哭的厉害,寄眉专心哄儿子,没再多纠缠这些话。砚泽第一次这么感谢儿子的哭声。
    转眼到了下午,砚泽穿戴好了,准备出门。寄眉贴心的叫住他:“既然是要见官员,该穿的更庄重些,你等着,我给你找件别的衣裳。”等她从里屋出来,发现丈夫已经走了。
    见沈向尧,哪里需要穿好衣裳。砚泽先到了约定好的沈家酒楼,九叔从翰林院出来直接到他这里,叔侄俩来的倒是早,却迟迟不见沈向尧。
    萧赋清处事温和,如果沈向尧能够想明白,避而不见,自此互不相犯,彼此安生,那是最好的了。因此,他并把希望沈向尧出现。
    “我们二少爷来了。”这时进来斟茶的店小二高高兴兴的说道。
    砚泽面无表情,就听楼梯有动静,很快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沈向尧。砚泽一见,便起身笑道:“沈公子真是不一般,我在你这个年纪,遇到仇家,真不敢单刀赴会。”
    沈向尧冷笑道:“这是我们沈家的地方,我不带小厮,但楼下全是帮手。再者说了,你我是‘仇家’吗?”说着,已走到了桌前,镇定自若的坐下。
    砚泽亦落座,冷声道:“是不是仇家,你心里清楚。你总不会真以为,是像昨天所说,我因为认错了人,向你赔不是才准备了这一桌子酒席罢。”
    萧赋清忽然插嘴,问沈向尧:“你大哥呢,在哪里?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
    “呵,如果决定不走考功名这条路,十三四就该随着父亲叔叔们做生意了,萧家也是买卖人,这一定你们应该知道。我今年十七岁了,萧大少爷在我这个年纪,管几门生意,长辈们管不管得了,你比我清楚。我做的事,便是我自己的决定,谁也管不了我。”
    砚泽笑道:“既是说你打算一个人扛了,不拖累沈家。对你刮目相看了,看你这副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哭着求我,想不到还挺硬气。”
    “我为什么要哭着求你?” 沈向尧装糊涂:“我做错了什么?”
    砚泽突然摆桌而起,指着他大声道:“你做错了什么?要我一件件说吗?昨天让人去药铺闹,是你做的吧!威胁寄眉,也是你做的罢!你已经说了你十七岁,能够独当一面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沈向尧滕地站起来,瞅他良久,忽然一笑:“好吧,好吧,事已至此,你心知肚明,我死不承认也没什么意思。对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那个私生子,也是我唆使你八叔干的,你八叔是个二百五,送上门给我利用的二百五。”
    萧赋清冷声道:“沈公子真是卑鄙而不自知,想不通沈家如何积攒下这么大的家业。”
    “想不通吗?当然是赚傻瓜的钱,利用傻瓜帮沈家做事喽。尤其是被卖了还帮着沈家数钱的人。”沈向尧一摊手,豁然笑道:“不过,我现在承认了,你能拿我怎么样?骂我,来吧,打我?你敢吗?!这里是京城!”
    萧赋清气道:“是啊,真后悔没在粟城找人把你打一顿。”
    这时就听萧砚泽哈哈笑了两声,拎着酒壶一边斟酒一边低头笑道:“原来私生子的事也是你干的,早说啊。我早知道的话,一定早早谢谢你了。没有你,我和寄眉怕是不能这么快就过上舒心的好日子。你有所不知,在那之前,我犯了个大错,寄眉看我像看仇人,已经不怎么愿意跟我说话了。结果私生子横空出世,她像所有贤惠的妻子一样原谅了我,托你的福,我才知道我的妻子这么好,而寄眉,因此得了我的宠爱,继续做她的萧家大少奶奶。”斟完酒,递向沈向尧。
    沈向尧百爪挠心一般的难熬,故作镇定的冷笑道:“因祸得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我幸福快乐了,你却十分难熬吧。啧啧,沈向尧,原本我还很生你的气,但是现在我却觉得你可怜了。锲而不舍的找了我这么多麻烦,不仅没一样成功,而且事事适得其反。如果这是桩买卖,你早就输的家底精光了。梅之项、眉向之,哈哈,可笑。”
    沈向尧瞪着萧砚泽,忽然间,酸楚涌上心头。他何尝不知道他的失败,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对陆寄眉一片真心,可付出一场,什么都没得到。于是,听说她连萧砚泽的孩子都生了,彻底心冷了,威胁也好,利诱也罢,就是要捣乱,不能让他们清静了。沈向尧嚅嚅嘴:“我不是梅之项,你说什么陆寄眉,我不认识!”
    砚泽笑道:“很好,你不承认才好,永远不要承认。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看你不顺眼呀,做买卖的,打击对手不是应该的么,我在粟城开酒楼,对粟城的富豪之家看不顺眼而已!”沈向尧强作笑容。但方才萧砚泽说的那番话,已经伤了他一回了,心中的酸楚越来越浓。
    “哦,是因为我比你强吗?!”砚泽笑眯眯的道:“任我在外面如何逍遥玩乐,我的妻子都会原谅我,任其他男人如何费尽心机的勾引,她不闻不问,不做理睬。我有这样的贤妻,有的人不仅没有,却连看一眼都费劲,可悲!”
    沈向尧恼羞成怒:“你闭嘴!”
    砚泽偏要说:“你心里也清楚,从一开始你就机会,苦心经营再多也白费,可你偏不甘心,怎么样,被无视的滋味不好受吧。陆寄眉从来没对你动过一丝一毫的心。这么一说,我都想替你哭了。”
    沈向尧双眼泛红,强压泪水,脑袋麻木,呆呆的站在原地。这时砚泽绕过桌子,来到他跟前,揪住他的衣襟,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打你?不,那说明我看得起你!你像娘们一样使阴损的招数,耍妾妇的手段,根本不佩让我记你的仇!”
    沈向尧不服,推搡砚泽:“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娘们!”砚泽比沈向尧个子高,此时把他压在桌上,从靴靿里抽出一把刀:“我答应过寄眉,把骚扰她的沈向尧的一根指头拿回去谢罪。”
    沈向尧道:“你敢?!”
    砚泽不理他,冰冷的刀刃抵在他指头上,沈向尧吓的脸色惨白,方才的对话已叫他心乱如麻了,此时一遭惊吓,忽然失声哭了出来:“够了!你住手 ,你快住手。”
    砚泽一瞧,把人不屑的一推:“就说你个娘们,一吓就哭了。难怪只会使阴损的手段。好在老天爷长眼,叫你做的事没一件成的。”
    沈向尧一怔,带着泪光瞅他。
    “再跟你说一件事。在来京城的路上,你遇到金翠说的那番话。她没跟寄眉说,而是告诉了我。于是,我试着问寄眉:‘你记得沈向尧’吗?你猜她怎样回答?她说:沈向尧是谁?呵呵,她根本不记得你,你从没走近过她。”
    对付沈向尧这种人,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嘲笑他,讥讽他,叫他意识到自己的可悲。
    沈向尧吸了吸鼻水,心如刀绞:“……你想笑就笑吧。”
    “我笑够了。”砚泽道:“你已如此可悲,再难从你身上找到笑料了。所以,从今之后,我不想再见你了。我昨天得了那寡妇的供词,说她听你说过‘瑞王府’几个字,还叫她签字画押了。我会把供词派人递交回粟城,瑞王府等着向富户‘吸血’呢,想必不会放过沈家这块肥肉。萧家为了应付他们破了财,沈家也跟着出点血罢!”
    “……”沈向尧早没了气势,呆呆的看砚泽。
    “不过,我不想再跟你有过节了,到此为止罢。供词我回去就烧掉,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一个台阶,是萧砚泽抛给他的。他彻底输了,何必再强硬惹麻烦,他艰涩挤出一个字:“……好……”
    砚泽便瞅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萧赋清冲沈向尧摇摇头,跟着侄子下楼去了。
    ☆、80、第八十章 ...
    方才在酒楼里,砚泽和沈向尧你一言我一句的针锋相对,萧赋清根本插不上嘴,等来到外面,他扶着柱子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跟沈向尧争吵的他一般,他疲惫的道:“……好在顺利结束了。”
    砚泽往楼上瞅了一眼:“咱们走罢,叫那毛孩子自己好好想想!”说完,伸手来扶九叔。
    萧赋清避了一下:“我还没那么老。”先上了车。
    坐在车内往家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萧赋清闭着眼回忆了一番,叹道:“沈向尧应该不会再偏狭下去了,他之所以肆无忌惮,几次三番的为难你,就是仗着你不知情这点。现在话敞开说了,他已经暴露了,况且你还给他台阶下,若再不执迷不悟,就是个疯子了。”
    “他‘心死’了,就会‘死心’。”砚泽撇撇嘴:“寄眉压根没正眼瞧过他,他再蹦跶也没什么意思罢,只会显得更可笑,现在他没心力再跟我较劲了。”
    萧赋清靠着车壁,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消停了。回去后,按你说的,不让寄眉知道这件事。你放心,我想好说辞了,全包在我身上。”
    “……”拱手把功劳送给了九叔,砚泽心中不是滋味。
    萧赋清狐疑的问:“怎么了,改主意了?其实你这件事做的很好,跟寄眉坦白的说,她不会怪你,反倒会感激你。”
    砚泽想了想,还是一摆手:“不了,就按照原来说的做吧,我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到家后,砚泽和九叔别过,回到自己屋子。出乎意料,妻子没有睡,而是在灯下等他。见他回来了,迎过来给他脱衣裳。
    他怕多说多错多,便装作困倦的模样,打了哈欠:“太累了,不想说话,你快叫人打水来,我洗洗就睡。”
    她一叹:“唉,我还想和你亲热亲热呢,你居然还累上了。那算了,睡罢。”说完,把他扔在原地,脱鞋上床躺了。
    “……”砚泽话已出口,纠结了一会,自个拧了下手背,暗下决心,绝不外漏一个字。待漱洗完了,安安静静的上床躺了。
    寄眉知他上床了,过了片刻,贴靠到他身旁:“相公,你今夜和九叔到底去做什么了?真的是请官吏吃酒吗?”因为心急,问的略显直白。
    他道:“我不去吃酒,我还能去做什么?”如果坦白了今夜的行踪,说他知道沈向尧的存在。那么会带来一个很可怕的后果,她要么觉得他偷听她和舅舅的谈话,举动卑鄙。要么觉得九叔向他坦白她的秘密,不值得信赖。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好结果。
    寄眉嘟囔:“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鬼鬼祟祟的。你倒还好,舅舅可是京官,你带他出去玩,万一被人抓到把柄,可不是闹着玩的。”
    “呦?你认为我嫖妓会带着九叔?”他忙改口:“不对,你觉得我会带着九叔嫖妓?!我是那样的人吗?!”越解释越不对味了,他严肃的道:“总之,我没带九叔做不好的事。”
    “那你们做什么好事了?”她拉着他的手,换上了笑容,甜甜的笑道:“跟我说说嘛,反正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砚泽搔了搔额角,单手撑着脑袋,沉着脸道:“既然你问,我就跟你说了吧,其实前几天中午有个寡妇抬着一具尸体到了药铺……”他把案发时间提前,添油加醋的把昨天的骗局说了,尤其讲到从尸体耳朵里拽出湿漉漉沾着血的棉花,寄眉终于起了一身寒意:“好了,你别说了,太吓人了。”
    “瞧你,我不说,你非要问,跟你说了,你又怕了。”他道:“最近几天,忙的就是这个。今晚上也是跟当官的喝酒,好了,别问了,睡觉罢。”
    “……”寄眉信了他的话,但他对她不耐烦,她不由得嘟囔道:“当然是京城好玩的多,怕你跑了。你早跟我说清楚,不就好了么。”将他一推,侧身往床里睡了,结果想起他说的案子,心里惶惶的,没多一会又原封不动的‘滚回’他怀里了。
    第二天,砚泽起了个大早往铺子去了,他得看看经过寡妇携尸闹腾后,生意是否如常,另外也是给九叔和寄眉留机会。
    砚泽走了没一会,萧赋清便派人请她过去。寄眉这两天正担心,一听说舅舅唤自己赶忙过去了。
    萧赋清道:“我已经见过沈向尧了,你安心罢,没事了,他说他知错了,不会再搅扰你了。”
    “……”舅舅说的太简略,寄眉一肚子的疑惑:“您怎么跟他说的,他一下子就醒悟了?”难道是舅舅擅长教诲人,总觉得沈向尧那种人不会被轻易劝服。
    “他不占理,别人的长辈找上门了,他当然得理亏道歉了,不过,别看我现在跟你说的简单,当时的确费了一番口舌。”
    寄眉闻言,起身奉茶给舅舅:“真是辛苦您了,本来到京城来,已然打扰您了,我又出了这样的事,让人费心,我这个做晚辈的,心里过意不去。”
    “不用过意不去,以后对砚泽好一点就行了。”说完,他发现说漏了嘴,不动声色的补充道:“你们经管好自己的日子,就当是回报我了。”
    “那个,舅舅,砚泽最近在忙什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看他这几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跟踪您,已经知道沈向尧的事了。”她面带忧色的问。
    “你放心罢,他什么都不知道。事情了结了,昨天沈向尧痛哭流涕,我看他应该会痛改前非了,他不再来骚扰你,你怎么还担心砚泽会发现蹊跷?!”萧赋清语重心长的道:“把这一页揭过去,彻底忘了,放心跟砚泽过日子罢。”
    “他当真不会再想法子来毁我了?”
    萧赋清坚定的道:“不会了。”
    她松了一口气,展颜笑道:“谢谢舅舅。”继而鼻子一酸:“幸亏有您在,否则我真不知怎么应对好了。”
    萧赋清颇为感慨,此事的功劳是侄子砚泽的,这会揽到自己头上,心里怪难受的。他道:“咳,我能帮你的毕竟不多,以后再出了事,你其实该多跟砚泽商量商量。”
    寄眉颔首:“其实,只有这件事难跟砚泽开口,遇到别的事情,我都会和他商议的。这件事,我避着他,也是想跟他安安生生的把日子过下去。夫妻间,猜忌越少越好。”
    萧赋清赞同她的说法:“是啊,所以你以后也别总觉得砚泽对你不忠。这段日子,我见他改了不少,不是原先那个眠花宿柳的萧大少爷了,你也要试着重新看他,别总用老眼光看人。人总是会变的,有的变坏,有的变好,别因为之前的成见,错过使人变好的机会。”
    “……”舅舅是怎么了?本是来说沈向尧的,可他却频繁提起砚泽,最奇怪是,几乎句句是好话。这还是以前那个见到砚泽就恨不得踩上一脚的舅舅么。寄眉小声道:“啊……我对砚泽没成见,他一直是他,好了坏了,我都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为你改变了,你也会心底高兴罢。”萧赋清其他的话,不方便多说:“咳,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他对你不错,你也拿出几分真心待他罢。”
    寄眉点点头,与舅舅告别,回屋了。
    晌午时,砚泽回来,一进院子先找他九叔追问是否跟寄眉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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