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压根就管不了,当年但凡能管得住儿子,他们又何必找上郑晚?
    十几岁时就没人能管得住严均成,他今年都快四十,自然是随心所欲。
    因此当下午时分,郑晚收到他的消息时,便跟父母说了一声,带着被打扮成红包一样的女儿下楼。
    郑思韵这个学期很乖,在郑晚的精心照顾下,脸上长了一些肉,更显皮肤白皙,穿上红色的套头毛衣,喜气盈盈。
    见了严均成,她赶忙说俏皮的拜年祝词,“叔叔,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跟我妈长命百岁,相伴到老!”
    这是她跟严煜都商量好的,他们两个人最清楚叔叔想听什么祝福语。
    果然,严均成眉宇之间染上了愉悦笑意,转身,从车里拿了一封红包给她,“压岁钱。”
    他不习惯包现金,一个红包也就这么大,能包多少钱呢?
    这封红包里是一张支票。
    “第一年。”严均成又特意跟郑晚说,“就不要没收她的压岁钱了。”
    郑晚无可奈何地应下:“你迟早会惯坏她的。”
    郑思韵喜滋滋地接过,红包很轻很薄。
    严煜已经提前告诉她了,肯定是支票。
    她还从来没收到过支票红包!
    “叔叔,妈妈,我先上去啦。”郑思韵很有眼色,知道自己不该当电灯泡,一溜烟跑了。
    等她走后,严均成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边开门让她上车边道:“能有多少钱?她马上就十六了,得让她学会花钱,控制钱,而不是被钱控制,钱可以带来一定的底气,你给她足够的关心,我给她足够的钱,她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无所畏惧。”
    第64章
    在严均成看来,爱跟钱缺一不可。
    既然有这样的条件,又何必让孩子如此小心谨慎呢,作为他的继女,郑思韵只管敞开了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切不可畏畏缩缩。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既然不是亲生父亲,那就实在不必来「父爱如山」那一套。
    她身为母亲,负责给思韵足够的爱意、温暖的拥抱。
    他身为继父,便作为思韵强而有力的后盾就好,无论是钱,还是日后的人生规划,只要孩子愿意,他都会安排好,让她无后顾之忧。
    郑晚哑然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亏待思韵了呢。”
    “你当然没有亏待她。”严均成上车后,才给她系安全带,“她有你这样的妈妈,是她足够幸运。只是,以后法律上也好,名义上也罢,她也是我的女儿,我总该给她一些东西。”
    “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严均成将车窗升上去,这才捏了捏她的脸,“担心我惯坏了她?我倒宁愿她以后张扬一些,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郑晚想了想,也知道严均成有自己的主意。
    的确,她跟严均成也不是各过各的,倒也不用太矫情地分个清楚。
    季柏轩的算计也让她看开了,现在东城圈子都知道思韵是严均成的继女。
    思韵回来后都跟她说过她现在新认识的好朋友,那是信星集团创始人的女儿。
    现在思韵跟她还有严煜以及邓莫宁关系都很好,俨然是四人小团体。
    即便是邓莫宁家世背景也不一般,邓莫宁出身书香世家,母亲是有名的钢琴家,父亲是外交官。
    郑晚并非对人际关系这一套一无所知,她关系最亲近、认识最长的那一两个朋友也都是她父母同事的孩子,所以有时候孩子的交友范围也跟父母有关,以后思韵的朋友社交圈大概也都是这一个圈子里的人。
    那么,现在教育思韵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知道了。”郑晚点头回答。
    严均成说的「无所畏惧」这四个字,还是打动了她。
    人生在世,如果真的能张扬恣意,如果真的能无所畏惧,那该多好。
    “谢谢。”她真心实意地对他说。
    严均成感到放松。
    他知道她听得进话,她有主见,却不固执,性子包容。
    ……
    东城。
    季柏轩却没了过除夕的兴致,听着秘书的汇报,他确实没想到严均成会婉拒邀约。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虽然说博兆跟成源并没有重大业务上的往来,他也不必太过上赶着要跟严均成交好,可严均成再三的婉拒,还是让他感到心烦。
    他这般是为了谁?
    如果不是为了给儿子铺路,他又何必这样自损面子?
    季方礼已经被接回了季家老宅。可季家的佣人也都在观望,大家对这位少爷客气有余,亲近不足,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愿意卷入这豪门争斗中,更何况他们好多都是季太太招聘进来的。
    季太太虽然没有理会他,却也交待下去,不能苛刻了季方礼,她绝不会让人捏住什么把柄,她心里清楚,季方礼不过也是季柏轩手里的一颗棋子,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博弈,是季家跟陈家的博弈,她实在犯不着去为难一个孩子。
    因此季方礼在季家住得还算舒服,除了——
    季雅宁站在台阶上,她穿着公主裙,抱着洋娃娃,神情傲慢:“这是我的家,我不允许有外人住进来!”
    季方礼神色一僵。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却对他充满了敌意。别说叫他哥哥,她每次见了他总要出言为难一番。
    他大季雅宁六岁,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快成年了,而季雅宁还只有十岁,如果他们发生冲突,即便是季柏轩,也只会觉得他不懂事。
    “雅宁。”季方礼语气温和地说,“吃过饭了吗?”
    短短几天,季家的佣人对季方礼的印象也算可以。
    季方礼外表清俊,待人温和有礼,哪怕被季雅宁这样出言挑衅,他也不见一丝恼怒。
    “我讨厌你,也讨厌爸爸!”季雅宁大声说,“你们男孩子真的太坏了,只会欺负我妈妈!等我长大了,你们都要跟我妈妈道歉,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的!”
    整个客厅都回荡着小女孩尖利的声音。
    可不管是管家,还是阿姨都充耳不闻,继续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没有任何一个人……
    会为季方礼解围。
    季方礼知道,无论季雅宁对他做什么,说什么过分的话,都不会有人帮他。
    因为季雅宁有季太太,有外公外婆,即便她才十岁,她的分量也比他要重得多。
    季方礼自然没有同这个不懂事的、十岁的妹妹计较,他一脸平静地回到房间。
    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书上说过,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人通往成功的路是一帆风顺的,他只需要忍耐再忍耐,说到底,这是季家,是姓季的说了算。
    如果是姓陈的说了算,他今天就不会回到东城,也不会回到季家。
    他知道这次的认亲很重要,季柏轩为他请了那么多的老师,就是希望他能在宴会上表现得体。
    如果,他身边能有有分量的亲人,他的路会好走很多。
    可惜没有……
    季方礼顿了顿,眼睛一亮,不,不是没有。
    当季方礼主动敲开书房的门,询问他能不能请晚姨来宴会热闹热闹时,季柏轩面露满意微笑,果然,他没看错。这是他的孩子,他知道该怎么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砝码。
    “其实爸爸已经给严总以及他太太发了请柬。”他说,“只是严总说他忙,没有时间过来。这也正常,过年谁都忙。”
    季方礼神情凝重地离开。
    季柏轩双手合握,他在等着,他这位儿子会有什么样的法子请来有分量的人。
    初四,郑晚就拗不过严均成的软磨硬泡,跟着他回了东城。她是初十上班,还有近一个星期的假期,实在无聊,估摸着他下班的时间,她提前出门,出发去了成源集团。
    司机开车行驶进成源集团的停车场时,正好到了下班时间。今天是初六,才刚刚收假,一部分员工还没回,工作也没恢复正常秩序,大家也都准时下班。
    有眼尖的员工认出了那是严均成的车,待车辆经过之后,才压低声音开口:“你们听说没,年会的舞会,第一支舞是严总的侄子跟女儿跳的。”
    “早就听说啦!”另一个员工神秘地说,“你们也只是远远见了老板娘一面吧?我跟杨茂可是近距离的见过,那次我们几个去吃饭,正好碰到了严总,是吧?杨茂,你还记得吧?”
    杨茂
    面色尴尬地点头,“别说这个了,快走吧?不是都定好了位子吗?”
    “那你们肯定没听说一件事,我也是听说的,王特助最近不总是出入拍卖会吗?听说严总在找品质最好的钻石珠宝,要送给他太太。”
    ……
    郑晚坐专梯来了严均成的办公室。
    她其实也就来了两回,但他原本风格沉闷严肃的办公室里却多了很多跟他形象不符的物品。
    沙发上有浅蓝色的薄毯,甚至一旁还多了置物架,里面摆放着口味丰富的零食。
    即便她已经跟他讲过,她也没那么爱吃零食,但他依然吩咐下属去购置。
    他的办公桌上也摆上了好几个相框,都是她的照片。
    她进来后,跟严均成对视一眼。
    两人已经有了默契,他继续认真工作,她则坐在沙发上等他。
    闲来无事,郑晚从置物架里拿了包夏威夷果,她确实不爱吃零食,但坚果类的还算喜欢。
    吃了几颗后又觉得腻,抬眸见他拧眉看文件,略一思索,又拿了包薄皮核桃,太过专注剥核桃,以致于他忙完工作过来,她都没有及时发现。
    严均成看着她细致地剥好核桃,放在一旁透明干净的盖子里,跟小山堆似的,便知道这是她剥给他吃的。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响起,郑晚才回过神来。
    严均成在她身旁坐下,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接着拿过了那个堆满了核桃的盖子,宛如壮士扼腕般吃下。
    郑晚都被他这模样逗笑。
    她也不是相信核桃补脑,只是他能接受的零食也有限,那置物架里除了核桃以外,就没他愿意吃的……
    现在都已经六点多了,哪怕以最快的速度,可能都要一个钟以后才能吃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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