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蔡新堂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他正等着王美惠的到来。
    就在下班前,他接到了王美惠的电话,在电话里王美惠语气听起十分着急跟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他说,希望和他儘快碰面;蔡新堂心想,王美惠这么着急,反正自己下班后也没事,所以便和王美惠约下班后在咖啡厅碰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蔡新堂在咖啡厅里已经待了超过半个小时了,但是王美惠还没有出现;他曾传讯息给王美惠,但王美惠只回传她快到了,之后便没有任何下文。
    在等着王美惠的过程里,蔡新堂想着王美惠到底要跟他说什么事,是关于萧文华、林思庭的事,还是班上其他同学的事,难不成是林靖萱出了什么事,一想到林靖萱,自从上星期和她吃完饭之后,林靖萱便再也没有和他联络了。
    正当他想到林靖萱的时候,从咖啡厅的门口走进来三个人,其中的两个人是王美惠和胡正国,至于另一个人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是谁。
    「阿堂,抱歉我们来晚了。」胡正国一到了蔡新堂这边,一屁股地在蔡新堂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你们??。」蔡新堂很好奇地看着这样地组合。
    王美惠和另一个男子也坐了下来,王美惠对着蔡新堂说:「我们发现到有些事情很诡异??!」
    「很诡异?」蔡新堂不明白王美惠的意思,但是看他们神色凝重,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单纯。
    「阿堂,你还记得那个人是谁吗?」胡正国所指的当然是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个男人。
    蔡新堂看着这个眼熟的男人,觉得这男人脸色苍白,而且一付畏首畏尾的样子,但是他丝毫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是谁。
    「誒??这个嘛??嘿、嘿、嘿!真得很不好意思,我只觉得他很眼熟,但是却想不起他是谁???」蔡新堂尷尬地说着。
    「他是叶冠安??。」胡正国说着。
    听到这个名字,蔡新堂先是一呆,他渐渐地想了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他往桌上一撑,奋力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吼着:「是你!」
    这个声音之大,整间咖啡厅的人都往他们这一桌看过来,连服务生都跑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正国和王美惠感到很尷尬,频频地向服务生和其他的客人道歉。
    「阿堂,你先坐下来,这边很多人在看,不要影响到其他人!」胡正国一边劝着蔡新堂,一边将蔡新堂拉回座位上。
    而叶冠安畏畏缩缩重复地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你这傢伙??当初是怎么欺负小珊的??!」坐在椅子上的蔡新堂愤恨地瞪着叶冠安,眼睛像是快要喷出火来一样。
    看到愤怒的蔡新堂,叶冠安更加的畏缩了,身体还不停地发抖着。
    蔡新堂为什么看叶冠安会如此的生气,因为叶冠安是霸凌江怡珊最严重的人;他不只是言语上的霸凌,更会对江怡珊作各种相当恶劣的恶作剧,曾经有一次叶冠安故意在楼梯上推了江怡珊一把,江怡珊因此摔得头破血流,自这件事后,江怡珊的头上就留有一块摔伤的疤痕。
    但是叶冠安造成了同学的受伤,却没有受到严厉的处罚;原因是他和张志庆常常廝混在一起,是张志庆的跟班,或许是张志庆的母亲运用家长会的权力让这件事被掩盖下来,也因为没有受到多大的处罚,所以叶冠安对江怡珊恶劣的恶作剧都没有减少或停止过。
    「你该道歉的对象是我吗?」蔡新堂怒气冲冲地质问着叶冠安。
    「我??我??。」面对蔡新堂愤怒的质问,叶冠安说不出任何话来。
    感觉到现场火药味愈来愈重,胡正国怕蔡新堂等等耐不住情绪又再次爆发,连忙地对蔡新堂说:「阿堂,你先别生气了,先听听看王美惠这些日子以来所得到的“诡异”消息。」
    「对啊!我是有些地方觉得很“奇怪”,所以想知道你听完之后有什么看法。」王美惠在旁说着。
    蔡新堂听到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先消了消气,脸上的表情虽然还很难看,但是口气已经稍微缓和下来了,说:「说吧!是什么样的事情?」
    王美惠神色凝重,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蔡新堂,你知道吗?我们班的同学几乎都快死光了??。」
    「咦?!什么?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王美惠继续说:「自从上次同学后,我们班上又死了一些人??。」
    蔡新堂一脸讶异地看着王美惠说:「怎么会这样???」
    「除了萧文华和林思庭,还有上次新闻上连环大车祸丧生的何进发和赖美龄外,还有一些同学也死了,只是死因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样的奇怪法?」
    「像是喜爱溯溪的王大鹏,被人发现溺死在溪谷里??!」
    「是发生意外吗?」
    「依照警方的调查结果,是以意外结案,但是??!」王美惠的表情有些害怕的样子。
    蔡新堂追问:「但是什么?」
    「王大鹏被发现时??他是??是身上缠着渔网,然后在溪谷里被打捞起来!」
    「咦!!是有人在那里捕鱼,把渔网遗留在那里,然后王大鹏在溯溪时不小心缠到溪里的渔网吗?」
    「关于这一点,没有人可以证实,但是那条溪水的深度大概只到脚踝再上面一点的位置,照理说,那里的溪水太浅,应该无法用渔网捕鱼,而且那个地点很少人会去,会去那个地点的人,大都是溪钓的钓客。」
    听到王美惠的敍述,蔡新堂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接着胡正国说:「另一个人是陈瑞慈,她是被人发现在她住处的电梯里,上吊死亡!」
    「上吊?!是自杀吗?可是在电梯里要如何上吊?」蔡新堂觉得很不可思议。
    胡正国摇了摇头说:「是以意外结案???但是??。」
    「又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蔡新堂问着。
    「是的!陈瑞慈是她脖子上的丝巾被捲入电梯的抽风机里,然后整个人被拉离地面,活活被吊死??。」
    蔡新堂的脑海中闪过陈瑞慈在电梯被吊死的画面,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这太荒唐了吧!怎么可能丝巾会被捲入抽风机里,而且丝巾有可能可以承受一个大人的重量吗?还没有断裂??!」在蔡新堂的认知里,觉得这样的事情很荒谬。
    「我们也不相信,但是??他就是发生了??。」
    虽然和蔡新堂的认知不同,但是蔡新堂却毫无办法反驳。
    「不过真的让人感到害怕的是这些事情背后的共同点。」王美惠说着。
    「共同点?什么样的共同点?」
    「我问过了与何进发和赖美龄交好的其他同学,他们说在何进发和赖美龄出事之前,他们两个人都??都??!」王美惠吞吞吐吐地说着。
    「都什么?不要话讲到一半就不讲了!」蔡新堂口气有些不悦地说着。
    王美惠似乎被蔡新堂兇恶的口气吓到了,有些慌张地说:「他们两个人在出车祸前的天,都有看到──江?怡?珊???。」
    「江怡珊」这三个字一说出口,王美惠的脸色登时煞白。
    坐在蔡新堂旁的胡正国接着说:「王大鹏和陈瑞慈那一方面,根据他们要好的朋友或同事的说法,说他们在出事前几天,还一直跟亲近的友人嚷嚷着看到高中时轻生的同学???我想他们指得应该是江怡珊吧!」
    「还有啊、还有啊??我知道林思庭在跳楼轻生前,在她家中的一个房间里,写着『她回来报仇了,她回来索命了』这两句话,这、这个她指得应该、应该是江、江怡珊吧??。」王美惠的表情显得非常不安。
    「你们的意思是小珊变成了冤魂,回来报仇吗?」蔡新堂说着。
    胡正国、王美惠和叶冠安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后,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也太迷信了吧!这个世界不可能会有什么鬼魂的存在,更不要说什么报仇之类的??。」
    蔡新堂的一直採取着“眼见为凭”的立场,这种鬼神之说,他一向嗤之以鼻。
    看到蔡新堂不相信的样子,胡正国和王美惠有些着急,对着蔡新堂说:「你听听叶冠安怎么说,听完之后你就会相信了。」
    蔡新堂的目光移向了叶冠安,恶狠狠地盯着他,很显然地,蔡新堂的气还没有消;而叶冠安因为心里有愧,再加上蔡新堂兇狠的眼神,下意识地不敢和蔡新堂的眼神有所接触。
    「说话啊!你要说什么?快说啊!」蔡新堂的口气非常兇狠地命令着叶冠安。
    叶冠安被蔡新堂吓了一跳,冷不防地抖了一下,囁嚅地说:「是??是这样地,我要说关于、关于??张志庆??的事情??。」
    蔡新堂非常不耐烦地怒喝着说:「你大声点可以吗?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啊??是!」叶冠安如同惊弓之鸟般。
    眼看蔡新堂又要发火了,胡正国连忙打圆场地说:「我来说好了。」
    「嗯!」蔡新堂默许地点了点头,他自己也知道,他一看到叶冠安就很火大,更不用说能好好地听他说话。
    「阿堂,你知道吗?张志庆生病了!」胡正国神色凝重地说着。
    听到张志庆生病,蔡新堂没有任何替他感到难过的感觉,反而心里有一种爽快的感觉。
    蔡新堂知道不能表现出自己真实地情绪;一脸不屑地说:「是喔,那跟这件事有什么关係?」
    「你知道吗?张志庆得到的病和萧文华一模一样,从生殖器那里开始溃烂,现在已经蔓延到全身了??!」
    听到张志庆的病情,蔡新堂虽然有些讶异,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冷冷地说:「那又怎样!」
    「你不觉得事情很诡异吗?两个人生同样的病,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毫无病例可循的疾病??。」
    其实听到张志庆得了和萧文华一样的病时,蔡新堂隐约感觉到这一定和“那件事”有关,只是他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
    蔡新堂冷冷地说:「一点也不奇怪,他们两个人“要好”的很,会一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到蔡新堂这么说,王美惠头了下来,而胡正国脸抽动了一下后说:「不论他们两个人的交情好不好,但是张志庆自发病后,常常喃喃自语的说话,但是他说来说去都『请原谅我』、『我错了』、『我还不想死』等这些的话。」
    蔡欣堂一怔,心想:「这不是和那一次去探望萧文华时,萧文华自言自语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吗??。」
    胡正国继续说:「如果按照何进发他们所说,在出事前几天都有看到江怡珊的话,我想张志庆会这么说??大概他也是感觉到江怡珊来找他復仇了吧!」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认为小珊她变成了恶鬼回来復仇了!」蔡新堂的口气有些不高兴了。
    胡正国知道蔡新堂已经有些不高兴了,毕竟这是牵扯到他的青梅竹马─江怡珊─的事情,那时候江怡珊在班上被霸凌时,蔡新堂也曾为了江怡珊和班上的同学起过好几次的衝突,仅管如此,在被霸凌几过月后,江怡珊最后还是选择了轻生。
    「阿堂,你先别生气,我知道你不相信鬼、幽灵的存在,但是我希望你能先听我说完。」胡正国说着。
    蔡新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就继续说下去吧!」
    「你们还记得国三毕业旅行时所发的事吗?」
    胡正国的这一句话,让蔡新堂他们三个人想起了同一件事???。
    “在暗处,死神正窥视着;为曾经的罪恶,付出代价;种因得果,环环相扣;十年内,无人可活。“
    这一段籤的内容。
    「等等??!你的意思??!」王美惠表情相当地恐惧。
    胡正国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许多的巧合,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这件事??这恐怕是江怡珊的復仇了??!」
    「你们会不会太迷信了,那只不过是“一张纸”上面写得字而已,为什么非得把事情牵扯到什么鬼魂、什么灵异上面去??!」蔡新堂说着。
    「那你怎么解释这么多的巧合,将近这十五年来,我们班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离世,不管是轻生也好、意外也罢,为什么这样碰巧都是我们班的同学,更何况有许多很难解释的诡异问题,就如同何进发的那场连环车祸事故,为什么只有何进发、赖美龄身亡,王大鹏的溺水、陈瑞慈在电梯里被自己的丝巾绞死??这些事情要如何解释?」胡正国说着。
    蔡新堂沉默了,他自己很清楚,这些事情已经不能用一般的常识来解释,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江怡珊就算变成了鬼,会做出这种伤害别人的事。
    「好!如果假设在个世上真的是有所谓的鬼魂或幽灵存在的话,但这些事也不能确定是小珊所为,毕竟小珊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从小到大都不愿意伤害任何的生命,怎么可能会在死后变成一隻恶鬼,来伤害别人,甚至让人死亡。」
    「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江怡珊??。」王美惠说着。
    蔡新堂反驳地说:「你们所说得证据只不过是你的臆测而已,并不能代表真的是小珊她回来復仇。」
    胡正国他们三人沉默了,因为蔡新堂说得没错,这些关于“见到江怡珊”后就会死亡的事情,也是他们到处打听后所作的推论。
    蔡新堂继续说:「而且如果你们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么小珊回来找你们復仇,我也觉得是你们的自作自受??。」
    蔡新堂的这一句话让胡正国他们三人大吃一惊:「你??你??。」
    「班上大部份的人也对我做个同样的事情??!」蔡新堂继续说着。
    王美惠和叶冠安听到这句话羞愧地低下头来,在蔡新堂对林靖萱告白失败后,不知道是从开始,班上的同学对蔡新堂的排挤和言语羞辱,就没有停止过。
    「我去参加同学会并不是代表我原谅了你们,只是因为我不想和你们计较这些蠢事??。」蔡新堂冷冷地说着。
    「阿堂,你别这么说,当时大家都还是小孩子,并不懂事啊,我想他们现在应该知道为自己当年所做的错事感到后悔了。」胡正国说着。
    「唉!阿国你还真是个滥好人呢!在高中时,你不仅没有因为班上气氛,还继续和我当朋友,你现在还替他们讲话啊!我真是服了你了。」
    「嘿、嘿、嘿!」胡正国搔着自己头笑着,只是这个“笑”感觉似乎有些尷尬。
    胡正国向王美惠和叶冠安使了个眼色,王美惠立即知道了胡正国的用意。
    「蔡新堂??对不起,当初是我们的不对,我在这边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们。」王美惠非常诚恳地向蔡新堂道歉,而叶冠安更是以土下座的方式,整个人伏在地上,乞求蔡新堂的原谅。
    看到王美惠他们诚恳地道歉,而且叶冠安又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蔡新堂虽然嘴上说得很强硬,但实际上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蔡新堂叹了一口气说:「你们找我出来,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吧!」
    胡正国笑着说:「阿堂真是个聪明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少拍马屁了!虽然我对班上的同学没什么好感,但是我也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甚至失去性命,所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吧,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就帮吧!」
    叶冠安突然哭了起来,哽咽地说:「蔡新堂??呜、呜!谢、谢谢你,呜??不计前嫌的肯帮忙??呜呜呜,谢谢??。」
    叶冠安突如其来的大哭,蔡新堂吓了一跳,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地说:「这、这又没什么,你没有必要感动成这个样子吧!」
    「其实你有所不知??!」胡正国说着。
    「嗯?!什么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蔡新堂好奇地反问着。
    「其实??叶冠安他??前几天看到了江怡珊??。」
    「他看到了小珊!」听到江怡珊这三个字,蔡新堂瞪大的眼睛看着叶冠安。
    「是的!我看到了江怡珊??。」叶冠安啜泣地说着。
    「是你眼花了吧!」
    叶冠安连忙否认地说:「不是的、不是的!我绝对没有眼花,我是千真万确的看到了江怡珊??!」
    「你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阿堂吧!」胡正国说着。
    叶冠安迟疑了一会儿,想到那一天的情形,脸上露出了非常害怕的样子,说:「上个星期,我和客户喝完酒,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好像有人盯着我的样子??。」
    蔡新堂仔细地听着叶冠安的敍述他看到江怡珊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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