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郑羽空回来之后,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情了,然而陈水曜还是一直沉睡着,昏迷指数一直都很低,连医生都说,他也不清楚病人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尤其是大脑,最复杂的。
    这时,却进入了暑假,郑翊阳即使出院了,还是每天都来探望陈水曜,仿佛那是他每天的行程,每年暑假,他都去日本玩,但今年他不去,而选择陪在陈水曜身边,这让郑羽空感到意外。
    然而在大三的暑假,郑羽空已经不会对郑翊阳冷嘲热讽了,反而待人以诚了,仿佛五年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郑翊阳感到奇怪。
    最让他欣慰的是,她已经会跟他聊她高中三年跟陈水曜的往事了,虽然感觉到奇怪,可是他很高兴,唯一的妹妹终于肯为他敞开心房了。
    两人超有默契,绝不提起五年前的往事,提了反而伤感情,何必呢?
    「哥,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自从水曜住院之后,她态度已放软,改叫哥哥了。
    「嗯?」他抬头直视着妹妹。
    「你喜欢水曜吗?」
    他愣了下。「你怎么这么问?」
    「你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每天都来探望她,连日本都不去了?」她知道阿阳很喜欢去日本,寒暑假都固定去,不到开学是不会回来的。
    「这个我还在思考。」他只能给这个答案。
    「你思考了也有一个月了。」她好心提醒,这也说明水曜已经昏迷一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醒来的跡象。
    是喜欢吗?他不知道,他从以前到现在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便是林雨织。
    但他对林雨织从没温柔过,连她的告别式他也没去,他不知怎么表示才好,是喜欢吗?他已经思考了一个月了,却没有答案。
    「吶,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想他妹妹应该知道吧!
    羽空有点古怪的看着哥哥,问她喜欢的感觉?真可爱的哥哥,但她不想点明。「我不知道,我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你不是喜欢过水曜?」
    「我对水曜不是那种男女情感,不然我一定会把你这情敌轰回家,不让你有机会打扰我们。」她说完,调皮眨眨眼。
    郑翊阳被打败了,他问错人了,还是问问别人吧!
    「什么?你就为了这种事打电话给我?吃饱太间吗?」李星云因为进入暑假回台南,所以很少来探望陈水曜,反正心想有郑翊阳和郑羽空,不需要他锦上添花。
    结果他接到电话却是这种事?
    「对阿!因为我认为问羽空一点都不准,所以打来问你这花花公子应该知道吧!」
    蛤?瞧瞧他听到什么?「阿阳,我承认我花花公子,可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任何女孩子,你问错人了。」他很奇怪他怎不问自己的亲大哥郑俊昊阿?
    还是说他根本就忘了自己有个大哥,蛤?
    「你不是喜欢水曜?」常常为了她而跟他差点吵起来哩!
    李星云恨不得把电话掛上,偏偏掛了,郑翊阳一定马上杀来台南来个『兄弟聚会』他也只能忍耐回答:「我对水曜的喜欢只有友情,你在想什么?如果我喜欢水曜,我死也会把你这情敌踢出病房,换成是我每天探望,而不是你好吗?」
    「你怎么跟羽空说得一样阿!」他苦笑,难道他是爱情白痴?
    李星云没好气的说:「连你妹都这样觉得,你还怀疑吗?笨蛋,其一、你不喜欢的话,怎么可能每天有耐心的在病房等待她醒来?其二、你连最喜欢的日本都不去了,这代表什么?还不是因为不放心水曜,其三、一个月前为了她而让自己住院的是谁?白痴才会看不出来你喜欢水曜,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马上掛断,不等对方回应。
    郑翊阳愣了下,看着被掛断的电话,李星云都这么明显的提示他了,他还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的话,是不是很蠢阿?
    不过他也认真思考,如果陈水曜因为没他的保护而死,他的内心就像五年前一样,感到后悔,只能不断挣扎哭泣了吧?!
    就像是现在她昏迷一样,天!他怎么这么愚蠢,现在才发现自己对陈水曜的是喜欢?
    虽然以前都被郑羽空阻止,所以他没有意识到,直到昏迷才知道他这么该死的在乎她,连他最爱的日本都不去了,就是不放心她,怕她醒来就见不到他。
    郑翊阳踏进病房,拉张坐椅,握着水曜的手,他声音有点沙哑。「你什么时候才肯醒过来?我在等你,你知道吗?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说,你知道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郑羽空正好看到了,却不便说什么,反而离开病房,把机会留给他们吧!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是这么容易轻易接受郑翊阳的,却始终拉不下脸,然而却听大哥说,郑翊阳为了保护陈水曜,受了很多皮肉伤,背后甚至很惊人的伤痕,这让她感到难受。
    如果不是他,陈水曜早就受重伤被人带走了,还能这样让她现在很平静的跟郑翊阳相处?
    她十天前回日本,也就是跟陈水曜的父母见面,当初对郑翊阳和陈水曜的暴徒,已经在台湾绳之以法,带到日本判刑了,然而因为陈水曜的父母势力庞大,让法官判了更重,让那些暴徒有半辈子都在监牢度过了。
    陈水曜的父母因为心疼唯一的独生女受了伤,却还在医院昏迷,第一时间搭最快的飞机回台湾,她暗中拜託陈水曜的父母在郑翊阳不在的时候探望,免得事情曝光,到时候难收拾。
    水曜的父母知道是谁当初救了她女儿,也没有比较放软语气,她的女儿曾救过郑翊阳,数年后,郑翊阳也救了她女儿,那只是刚好而已!
    当父母的都有自私的一面,会将自己的孩子摆中间。
    郑羽空的想法不同,因为她没告诉郑翊阳,陈水曜就是林雨织的事实,她也在犹豫她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可是她又不希望郑翊阳是因为她是雨织而喜欢她,她希望自己哥哥拋开雨织,她要他喜欢的是『陈水曜』这个人,而不是以前的『林雨织』。
    她回国后,大哥告诉她,即使他出院了,郑翊阳也坚决每天去医院探望陈水曜,连自己喜欢的日本都不去了。
    这让她放心了,郑翊阳是看着陈水曜这个人,而不是林雨织,可是她心中还是存在着不安,如果阿阳知道事实,他还会看着陈水曜这个人吗?
    虽然陈水曜和林雨织是同一个人,但是经过多年,水曜的个性也不大于以前了,说出真相真的好吗?
    郑翊阳迟早都得知道真相的!陈水曜的背景、父母,他迟早得知道的。
    然而,在她来不及想,要如何解决时,却出现一个让人很意外的人。
    晴天霹靂!为什么她在这里?!
    「你好,我是陈雨澄。」
    为什么林雨织的表妹会在这里?
    这是郑翊阳想都没想到的,他印象中他五年前,有见过林雨织的表妹几次面,但他对她没兴趣,自然就没交集,然而却在陈水曜的病房看到她?
    「哦!这不是郑翊阳哥哥吗?你也在这里呀?」
    「你认识水曜?」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水曜?」她愣了下,微微笑。「哦!也对,表姐现在改叫这名字了,太久没见面我都快忘了。」
    「水曜她改过名?」他没听他妹妹说过。
    「咦?你不知道吗?也对啦!阿姨姨丈都不想跟你有接触,还甚至特地改名,怕你会找上门来。」她讶异说道。
    「水曜她爸妈认识我?」他真出乎预料,难道水曜早就跟她爸妈提过他了吗?
    只是,为什么要特地改名?他在大二才认识陈水曜的欸!照理来说之前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你不知道吗?水曜姐可是『日新』集团,我阿姨姨丈的独生女,我以为你以前早就该知道了。」她觉得有点奇怪,郑翊阳应该知道她表姐的家世背景才是。
    陈雨澄不知道陈水曜的父母为了隐瞒水曜的身分,而动了很多手脚,连当时雨织的新闻都不清楚,当时她早已被父母接回美国念书,所以不清楚,只知道阿姨姨丈不想跟郑翊阳接触而已。
    「给我住口。」郑羽空接到消息,马上赶来,这该死的陈雨澄,竟然不跟她打招呼,而直接来到水曜病房,看郑翊阳愣住的反应,铁定陈雨澄跟他说了什么。
    她….刚说什么?日新集团?那不是林雨织的父母管理的公司吗?说她是雨织的姐妹也不可能!因为他知道雨织是独生女,根本没任何兄弟姐妹。
    陈雨澄的话让他在脑中炸开,他有点愣住了,让他有点不能冷静。「羽空,你应该知道吧?这是怎么回事?」
    「我…」她有点害怕哥哥的反应,真怕他会把医院屋顶掀了。
    「水曜是『日新』集团的独生女,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了吧?」他声音极冷。
    郑羽空知道事情包不住火了,她往后退,她好怕,第一次,哥哥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她以为她哥哥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她。
    他寒声怒吼:「告诉我——」也不顾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吼大叫的地方。
    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却不是事实,怎么会这样?
    本来以为妹妹终于肯原谅他,肯接受他了,但是为什么心却这么痛?没想到事后反而是妹妹让他更痛苦,这么看不得他好吗?
    郑羽空被吓哭了,却赶紧拉着郑翊阳的手。「我跟你解释…」还没说完手就瞬间被甩开。
    「不必了。」郑翊阳满脸佈满寒霜。一点都不太想听妹妹解释,他现在很乱、很烦,他直接大步的跨出病房,一点都不想在继续待着。
    他想知道的事情,他自己去调查。
    郑羽空第一次觉得泪下如雨,她看着还在睡的陈水曜,如果她醒来了,该怎么去应对郑翊阳呢?
    她现在只能祈祷,愤怒过头的哥哥能冷静下来,她真的是为他好阿!她已经不知道她所做的是不是正确的了。
    水曜醒来的话,会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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