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点讲我在赶件。」
    希亚的不耐烦透过话筒完整的传达给我,将我从等待电话接通的恍神中唤醒,我却牵起嘴角安心地笑了。
    慈善拍卖会那天之后,银行那边打电话过来通知我,郑凯本来欠下的债务全部都已偿还完毕,而每个月我也都定期收到了他匯过来的十万。
    所以在我离开史家的房子后,到新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小套房,生活上还算是过得去,但还是必须外出挣钱。
    为了避免相同性质的工作会遇见史柏翔,我去一间小公司当业务,依照我在saffrony训练出来的口条做起来还算上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天上班时间不固定,导致我无法配合孩子的作息与活动。
    像现在这种一般上班族在上班的时间,我昨天在咖啡厅跟客户洽谈,今天却坐在客厅摺被子兼与希亚通话。
    「今天晚上他们学校的话剧表演拜託你了,我今天有两个客户约在晚上见面,估计是赶不上了。」却还是时常麻烦希亚,帮我顾这顾那的,新家的备份钥匙甚至还有一副在她手上。
    「我知道。」我似乎听见话筒另一头她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嘎然而止。
    「说吧。虽然我知道你可能想说些什么,但骂骂我吧,骂骂我这个不尽责的妈妈。」这六年,希亚没有少劝我,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她却看透了我内心的疙瘩。
    「鬼才要骂你,你又不是骂了就会醒来的人。」我听见铅笔在她手指间转动的微弱声音,「我只是想告诉你,错过爱情另当别论,但错过孩子的童年,是绝对挽回不了的喔。」
    我以沉默无声代替言语,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
    打破这番静默的希亚叹了好大一口气,「他们是今年升小四,你还记得吗?」这语气听起来对于我的行为感到无奈又气愤。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却无耻的把对自己的恼怒牵到回答希亚的问话上。
    「我是今年要结婚,你应该也没有忘吧?」她不以为意,问着相似的句型,似有若无的刺激我脆弱的脑神经与充满残缺的心脏。
    「恭喜。」这是我唯一能理性道出的话语。
    「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一句恭喜,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我一定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没办法一直替你照顾磔磔和轩轩,所以很多事情你要开始慢慢打算了,知道吗?」
    我像个被老师责备作业没交的学生,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应答,「嗯。」
    「要学着去依赖除了我以外的人,知道吗?」希亚也尽责的扮演着老师的角色,对着我说些了无新意的陈腔滥调。
    「我知道啦。」对于这样鸡婆的她我早就习惯了,可是我好像总是让她掛心,还会顶嘴而且不知长进,是个十足的坏学生。
    「你才不知道。」
    我听见她将手中的铅笔施压着重力放下,很轻很浅的啟唇,道破了我们这些年都不敢轻易提及的话题,「你不知道,我弟他??」
    「我不想知道。」我打断希亚的话,鸵鸟似的向前狂奔并将头埋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看不见他的那里。
    「我有知道的必要吗?」我的语气比预期的还要冷淡许多,同时抑制着眼泪的沸腾窜动。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的事情跟我都没有关係。」甚至刻意沾上过多的慍火,试图将与史柏翔的回忆烧得精光。
    「我才懒得管你们两个以前还是现在怎样,反正我都不在场,明明我就是个局外人却还要一直担心你们。」希亚拉高了嗓子回应我,我听得出来她想试图掩饰掉的无奈与伤心。
    「我说真的,你自己清楚自己在干嘛就好,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劝累了。劝他放弃、劝你接受,但你们没有一个人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讲到哑掉还不是一样。」
    我赌着气不愿回应,希亚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听得出来她对于我幼稚反应的疲乏,没有等我收拾完情绪就把我独自留在了空荡的话筒上。像是抓准了时机点,眼泪如泉水般倾洩而出,畏避已久的情绪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当泪水洗刷去了情仇与爱恨,终而留下的,只剩思念。
    所以让我再想你这么一下就好,也许我就能够放下你了。
    也许就能在下次相见时,好好跟你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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